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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NO.231:安排 文 / 花三朵

    謝葭聽的好氣又好笑,自己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呢,她這個姑姑倒是先拿人家打起賭來了念春閨!不過袁夫人一向是這樣百無禁忌的,這樣攤明兒了說出來人家也不會覺得反感。

    因此謝葭也同她開玩笑,道:「那若是生了個女兒哪,婉婉姐你輸了錢,可別怪你的小侄女兒!」

    袁夫人無所謂一笑,道:「大不了就是賠點銀子。況且啊,我看你這肚子尖尖的,十成十就是個兒子。不信你就等著瞧吧。」

    其實謝葭私心裡也認為是個兒子。

    兩人說笑著,就出了門去。

    這一趟,兩人去了別院。

    華姬的身子將養了這些日子,也好了一些,她正帶著小女兒在床前做針線。聽說謝葭和袁夫人來了,她先是一怔,然後面有喜色,隨手把針線丟了,親自迎了出去。

    「怎麼一聲招呼也沒打就來了?姑娘您的身子也重了,還這樣在外面走動,怕是有些不妥呢。」、

    謝葭無所謂一笑,道:「哪兒有這麼嬌貴!」

    她看華姬氣色不錯,整個人也胖了一圈,很有些風韻少婦的意味,心下高興,便親熱地執著她的手一塊兒進了門。

    袁夫人對華姬的印象也有些改變。本來,華姬出身不好——青樓女子,總要叫人低看一些。何況是袁夫人這樣的正經官夫人。又牽扯上這樣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十個人裡就有十個要說她,是「怪道是青樓出來的,從了良也不安分」。

    但是華姬給她的印象卻並不是輕浮的。相反。她很知道進退,性子也非常賢淑溫柔,又不會矯揉造作,和她說話就讓人如沐春風,非常舒服。而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華姬就是一個弱者。本來以她的才情,並不比京城中那些閨秀差,只不過是出身不好罷了,所以就淪落青樓。嫁入公爵府為妾,也不過是一隻卑賤的螻蟻,任人踐踏。

    而她的容顏毀了,沈天祐還深深眷戀著她。這就是一段傳奇的故事。他們走得艱難,袁夫人又怎忍心不成全?

    因此,後來謝葭不方便走動,倒是她一手在安排這華姬的事情。

    三人進了屋。落了座。謝葭已有小半年沒有見過華姬的小女兒。只聽說是起了個名字叫寶兒。

    華姬有些羞澀似的,道:「雖是個女兒,但到底是能留在我這個為娘的身邊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第二個……所以心疼一些。」

    小娃娃已經一歲多了,生得粉雕玉琢,和三娘小時候竟然非常相似。瞧得謝葭心下一軟。看來無論是不是謝嵩的女兒,華姬都有本事生出這麼漂亮的閨女兒來。

    謝葭有身子。不能抱孩子。一是怕孩子踢到肚子,再則是孕婦抱孩子好像不太吉利——雖然她自己不以為然。所以只好伸手去逗弄那個孩子,笑著哄她叫自己姐姐。

    華姬面有羞愧之色。謝葭是公爵之女,而她本是謝嵩的妾室,生的孩子本是和謝葭同父異母。可是現在連父親也是不同了……然而謝葭這麼說,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不合適,因此便只訕訕的。

    謝葭逗了一會兒孩子,便又轉身向華姬正色道:「姨娘。我這次來,是想跟您說幾件事兒。」

    華姬一怔,道:「姑娘?」

    謝葭輕聲問道:「您可有本名?」

    華姬有些驚訝,然後面上顯出苦澀的意味來念春閨。是啊,她本是良家之女。從小被賣到青樓裡,自然把名字也丟了。有了個花名。後來進了公爵府,連花名也沒有了。直接用了花名,和身份做代稱。

    半晌,她輕聲道:「我原叫白寧兒。」

    謝葭倒是沒想到,她以為華姬的名字裡,會有個「華」字呢!

    華姬迅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道:「我從小家道中落,生父為了供養爺爺,便將幾個女兒陸續賣了。牙儈見我生得白淨,便將我賣到青樓。做了幾年的灑掃丫頭,後來才調教出來,起了個名字叫芳華。所以姑娘您聽見的,她們都叫我『華姬』。」

    謝嵩娶的就是當年艷冠京城的芳華,他哪裡知道什麼白寧兒。

    華姬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面色淡然,好像那只是一段無關痛癢的前塵往事。

    半晌,謝葭才道:「那以後,您就恢復您的本名,就叫白寧兒吧。」

    華姬怔住。

    謝葭笑道:「我也不能再叫您姨娘,怕是不妥當。嗯,不如就叫您白姨。」

    這下連袁夫人都奇怪地看著她。

    謝葭就把舒芷娘的事情細細同這二人說了:「……橫豎咱們在京城呆的日子也不長了,我並不想再節外生枝。因是想著,與其等著她來拿捏,不如先發制人。白姨您放心,我自然不會讓您真住到那混賬的莊子上去。替身已經找好了,到時候就讓江南服侍著住進去。這處的房子,咱們也退了就是。白姨您記住,從今兒起,您就不是什麼華姬,您就是白寧兒。是袁夫人的偶然結識的,一個從京城郊區搬來的寡婦。」

    華姬,不,應該是白寧兒,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首先提到舒芷娘的名字,就已經讓她嚇破了膽,連身上都冰冷起來。平時這樣聰明的一個人,竟是沒有聽懂謝葭的意思!

    袁夫人顰眉道:「這身份,葭娘你都安排好了?」

    謝葭道:「我早就想著讓白姨脫身,首先想到的就是假死。替身也是早就找好了的,是衛家的武婢,身量和白姨差不多,擅長易容術,白姨臉上有疤,也容易糊弄過去。到時候就讓她用龜息**假死。只要安排妥當,相信不會出紕漏。」

    「那麼白姨既在京城中,當然也要有自己的身份,免得別人盤查。這事兒是忘憂的夫婿已經安排妥當了。白姨您放心,我們並未告訴那衛子賢這是在為何人脫身。他本就居住在京城郊區,對那一塊也是瞭解的。那寡婦的確來了京城,做些小生意,到時候也是不怕人查的。不過已經許久沒有音訊了。京郊那一帶,也有子賢打點。」

    說著,她又笑了起來,道:「人家只知道那寡婦夫家姓洪,是外地嫁過來的。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娘家哪裡,姓什麼。說來也巧,子賢特地去查過,這小媳婦還就是姓白,是揚州那邊一家農戶的女兒。」

    白寧兒這才反應過來,卻看著自己的女兒,顫聲道:「既,既然是個寡婦,那,那這……」

    難道那白氏寡婦也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不能啊,聽謝葭的口氣,她守寡已經有多年了!而謝葭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去舒芷娘的莊子裡住吧!

    謝葭笑道:「您放心,我自然不能做出那等送寶兒到虎口中的糊塗事兒。就是寶兒,我也安排好了。今夜子時,白姨您讓江南將她放在南山園門口,我派人去知會沈管事一聲,讓沈管事把她抱走。只說這小女娃是撿來的,他瞧著可憐便留在身邊養了。到時候只消讓沈管事到官府去查一查可有誰家丟了孩子,正經演一場大戲,也就不怕別人說什麼。」

    謝葭已經安排得這樣妥當,白寧兒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要把女兒送走,雖然是送到孩子的父親身邊,她也還是有些不安。

    袁夫人就打趣道:「你是什麼時候著手準備這些事兒的?看來嬸娘對你還真是越來越放縱了。」

    謝葭微微一笑,道:「婉婉姐也覺得這樣可行?」

    袁夫人道:「可行,怎麼不可行。只是白氏寡婦,你又要怎麼安排?」

    謝葭撫了撫鬢角,道:「這事兒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袁夫人詫異。這件事從頭到尾她竟然都沒有發現謝葭有謀劃的苗頭,沒想到竟然已經聯合衛忘憂做得這樣細緻。還有什麼事要她出面的?

    謝葭正色道:「母女天倫,我也不能瞧著白姨和寶兒分開。何況他們一家三口,早就應該團聚了。婉婉姐您在京中多走動,我就想請您幫著留意留意,這南山園附近,有沒有什麼快要倒閉的小鋪子。最好東家是個不見人的。」

    袁夫人顰眉道:「你這話說的,鋪子都要倒閉了,東家難道還能悠閒,只靠夥計做事?」

    謝葭想了想也是,便道:「那便不用是這南山園附近的。只要是這京城裡的,鋪面小一些的,快倒閉的,東家是不見人的,就成。我打算給那東家一筆銀子,讓他離開京城,交出地契房契,到時候只說這東家是白寡婦,因是寡婦做生意,所以避著人。如今生意做不下去了,只好關門了,轉而給別人做工。」

    袁夫人一拍手掌,笑道:「那不就正好到淺水澗去幫沈管事種棗子了嗎!」

    謝葭笑了起來,道:「我是打算讓棗林把人全換了,再添幾個人。到時候就不動聲色地給白姨安插一個輕省的活計。你們倆也別膩歪著,先忍一忍,過個小半年,就說沈管事要續絃,到時候名正言順地娶了白姨您白寧兒,豈不是皆大歡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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