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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7章 聰明過頭 文 / 月溶

    常貴說完,蘇溶溶看向常發財:「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常發財道:「這都是常貴一面之詞,有和憑證?!再說肖家公子是我姑爺,我只有這一個女兒,還指望著以後能夠養老,我為何要害他?!還有,正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然大人說河中浮屍不是我姑爺,那麼我姑爺現在人在何處?當時可是肖老婦人親手給新房上的鎖並且三日後打開,難不成那個發瘋一般跑出新房的人也不是肖公子嗎?」

    常發財的三問出口,現場又是一片議論。玉瑩殷殷哭泣:「我的名節不保,如何還有臉面活著!」

    肖老夫人也顫巍巍說道:「的確是我親手鎖門再又打開的啊……」

    在所有犯罪中,動機是最為奇怪的東西,你可以說它重要,也可以說它不重要。因為動機出於人的情感,而情感又是不可捉摸,因此常常有人僅是因為你罵了我一句,便揮刀殺人。對於見多了你死我活的蘇溶溶來說,她更關注的是證據,是作案的手段和結果。

    常發財說完直視著蘇溶溶,神情鎮定。蘇溶溶冷眼對視,細處打量,兩個人相互看了半天,蘇溶溶開口道:「好一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不是想見嗎?我這就讓你如願以償!來人,押著他們三人到肖府去!」

    肖府,新房。

    蘇溶溶站在門外,吩咐衙役道:「先把屋中幔帳給我扯下來!」

    幔帳一扯,屋內頓時明亮了不少。

    蘇溶溶對著肖老夫人說:「老夫人,無論一會兒見到什麼,您可受得住?」

    肖老夫人緊緊攥著枴杖:「我都已經是半死之人,還有什麼受不住的!」

    「好!」蘇溶溶高聲吩咐道:「把那寧床扒了。不過手腳要輕些。」

    「喳!」

    此時此刻,玉瑩父女面色慘白,後背甚至被冷汗沾濕。衙役門剛刨了幾下,便呼道:「有暗道!」

    胤禎又驚訝又敬佩地看了眼蘇溶溶,心中頓時對她生出一翻敬意。

    半刻之後,五個不大的鹹菜罈子被抱了出來。其中三個壇口被黃泥封住,衙役搬動的時候,罈子裡還發出「光當」晃動的水聲。

    蘇溶溶看著腳下的泥壇,心中已經有數。她再次向著肖老夫人勸她先迴避,豈料肖老夫人一把扔開枴杖,踉踉蹌蹌走到泥壇前,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撫摸著罈子壁,而後不帶蘇溶溶阻止,她猛然發力一把拽開了壇蓋,難以形容的惡臭頓時飄得到處都是,好幾個人當場嘔吐起來。

    「兒啊!」肖老夫人一聲淒厲長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蘇溶溶趕緊找人扶她回去安置,同時轉向玉瑩父女,冷聲道:「此時此刻,你們還有何話說?」

    此時,五個罈子已經被依次打開。只見第一個壇中黑紅色的湯湯水水中,一個手掌赫然暴露,第二個壇中似有腸腸肚肚,還依稀可見被剁碎的人腿和腳掌,第三個罈子正是剛才肖老夫人親自打開的那個,一個人頭泡在惡臭烏黑的血水中,猙獰恐怖!其他兩個罈子沒有被黃泥封住,裡面裝買了金銀珠寶。

    五個罈子就搬在玉瑩父女面前,兩人驚恐又絕望,除了劇烈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溶溶皺著眉頭,克制著令人作嘔的惡臭,緩聲說道:「好一個貞潔仁義的新娘子,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仁義地過頭了!」

    玉瑩搖搖晃晃,顫抖地最為厲害。

    蘇溶溶道:「從我看見你就覺得奇怪。你整天又是粗茶淡飯,又是衣不著錦,這哪裡是孝順,分明是刺激你婆婆,天天往她傷口撒鹽,心腸歹毒,你是嫌她不死啊!你故弄玄虛,什麼素帳幔窗,反鎖屋門,我看你就是想掩人耳目,方便你殺人碎屍,暗中和你爹通氣往來!還有那狗屁血書,那就是你為了掩藏屋中屍體透出的氣味而故意做的幌子!」

    玉瑩嘴唇翕動,彷彿有話要問。

    蘇溶溶冷哼一聲:「你是想問我如何看出來的?那好,我便讓你心服口服!這是你和肖家公子的新房,如果你與他恩愛有加,朝夕相處三日,必定睹物思人,常常回憶。可是你看這三間房子。書房應該是肖公子最長待的地方,可現在卻蒙著厚厚的塵土,顯然你根本不曾擦拭,更別提時常坐一會兒;再看正廳,紅燭扔在,卻不見任何新婚物件,試問新喪之妻,誰會不留一兩件念想之物!你可倒好,除了臥室,其他一概不管,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什麼三年守節,你是怕走的太快,別人發現了你床榻下面的秘密吧!」

    胤禎恍然大悟:「我說怎麼一進屋子一股子血腥味還十分嗆嗓子,原來是炕底下埋著死人打著暗道!你這個女人天天躺在相公的屍身上卻也能睡得著!真枉費了這幅柔弱可憐的樣貌!」

    玉瑩再也招架不住,噗通一聲跪倒爬在地上,放聲大哭:「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一年來,相公被剁碎裝進罈子的場景我一閉眼就會出現,今日終於真相大白!相公,常玉瑩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來人,拿下常家父女下入天牢大獄,常貴雖未殺人,但知案不報,視為同犯,一併收押!」

    「喳!」

    第二天就是十月一。要在以往,肖家河上必然會有所謂肖公子的鬼魂唱歌。於是蘇溶溶和胤禎早早來到肖家河邊上。此時迷煙陣陣,白露為霜,兩個人站久了還有些冷。胤禎見蘇溶溶凍得嘴唇有些青白,便脫下自己的外袍,想給蘇溶溶披上。

    蘇溶溶嚇了一跳,臉頰下意識紅了,連忙說道:「我不……冷,不冷。」

    胤禎眼睛一瞪:「你不冷哆嗦什麼?」

    蘇溶溶道:「誰……哆嗦了……我這是在……在運動肌肉!」

    胤禎哭笑不得:「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彆扭。」

    蘇溶溶道:「十四爺,您身體貴重,凍壞了您,萬歲爺還不砍了我!」

    胤禎笑了笑:「砍了你倒不會,頂多讓你伺候我。」

    蘇溶溶還聽不懂胤禎口中「伺候」就是以身相許的意思,懵懵懂懂地回道:「伺候您倒沒什麼大不了的。」

    胤禎眼眸一亮:「你說真的?」

    「噓……」蘇溶溶下意思拉住胤禎袖子:「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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