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兒謹記爺爺的教誨,爺爺放心,孫女兒會好好把握時機的(妻高一籌98章節)。」傅秋寧再次站起來斂衽,這裡傅清河與傅善霖互相對視了一眼,才咳了一聲,由傅清河「語重心長」的道:「兒啊,爹爹這裡有一句話,你要牢牢記在心上。雖說那金鑲侯府如今待你不錯,可你切莫忘了你的根是在哪裡,在那侯府,你是個無依的浮萍,一切端看姑爺的心思,他寵你,你的日子就好過。他忘了你,你過得便連死都不如,想來這個道理如今你是明白的。」
說到這裡,聽傅秋寧恭敬回答「女兒明白。」後,他心中鬆了口氣,才又鄭重道:「鎮江王府才是你的根,是你一生的依靠,你的骨肉至親都在這裡,兄弟姐妹們不說,爹爹和你娘,都是你最親近的人,天下哪有父母不盼著女兒好的?又哪有女兒不盼著父母好的?所謂父女連心,便是這般了,你明白嗎?」
「女兒明白。」傅秋寧乾脆就站著「恭聆教誨」了,只見那傅清河自以為打動了女兒,面上現出笑容,口若懸河道:「你明白就好,既明白,便該知道,咱們王府若是得了勢,你有了厲害娘家,在那候府中腰桿子也能硬一些。而咱們一旦失了勢,在那王府中,你也就是任人踐踏了,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那小侯爺放在你身上的愛才能有幾年?因此,你若要平安,就該竭盡全力的幫咱們王府更上一層樓。」
傅秋寧笑道:「爹爹這話實在太抬舉女兒了,女兒不過一介婦人,平日裡連大門都出不去,就是有這個心。又哪裡有這個力量?」
「哎,怎麼可以妄自菲薄?婦人又如何?難道就沒有女孩兒能建功立業的嗎?你這一次若是做的好,也便是建功立業了呢。」傅善霖溫聲笑道,卻見孫女兒瞪大了眼睛,詫異道:「建功立業?女兒可從沒有這樣想過。但不知爺爺和爹爹想讓孫女兒做什麼事?只怕孫女兒力有未逮啊。」
「不會十分難為你的。」傅清河撚鬚呵呵笑道:「爹也不拐彎抹角了。這些年,咱們和金鑲侯府各為其主,彼此也不相往來。所以那裡的許多消息,都傳不到王府來。如今我兒在那府中既然受了寵愛,想來那金鳳舉也未必十分防你(妻高一籌98章節)。只要時不時的將些消息透過來。閒話家常中告訴爹爹就好了,這本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是不是?」
傅秋寧慢慢坐下,雙眼直視傅清河,只看得他心中打鼓,正要拿話試探,卻見女兒嫣然一笑,慢慢道:「爹爹當真是打的好主意。原來六年前將女兒送進侯府,竟然是要女兒做奸細的麼?」
「哎,什麼話?不過是有些事咱們有時間閒話家常嘮一嘮。哪裡就成了奸細?你是咱們王府的女孩兒,一切便該為王府和家族打算。」傅清河「義正詞嚴」的道:「這是看重你。給了你這樣的機會,怎麼卻讓你說出這樣的話?」
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傅秋寧心中不得不歎服了,暗道這兒子是跟他老子學的吧?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心裡感歎著,面上卻似怔怔出神,好半晌才黯然道:「爹爹要女兒以王府和家族為重。可女訓上又說,出嫁從夫。何況俗語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爹和爺爺如何會將我的生死放在心上?說是閒話家常,可若讓那小侯爺知道了,豈不是要活活打死我?」
傅秋寧仔細的思慮過,這具身體的本尊生性懦弱,若自己一直表現出淡定自若,寧折不彎的氣質,恐怕會惹了這兩個老傢伙的疑心,倒不如將計就計。因此假裝為難的思考了半刻,才說出上面一番話。
果然,傅善霖和傅清河聽她這樣一說,便鬆了口氣。傅善霖就微笑道:「傻孩子,你可是我們鎮江王府的女孩兒,哪裡是他侯府想要打死就能打死的呢?何況若不是什麼大事,爺爺和爹爹自然是守口如瓶的,哪裡就會讓你陷入險地?再說了,最壞的結果,大不了便是他攆你出門,到時候也無妨,爹爹和爺爺將你接回家來,你是咱們家族的大功臣,自然要好好養著的,將來若有那如意郎君,大不了就再嫁一次,有什麼?不過多費一副嫁妝,咱們王府到還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中。」
傅秋寧心中冷笑,暗道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麼?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這樣騙鬼鬼都不信的話都能拿出來騙我。因面上便浮出淡淡譏諷,幽幽道:「罷了,爺爺和爹爹別這樣說,咱們王府豈是能出再嫁之女的人家?若是不用我以死以證清白,供養我一生,孫女兒也便心滿意足了(妻高一籌98章節)。唉!想一想也覺灰心,爺爺和爹爹只說家族的興盛繁榮,只是我如今,終究是金鑲侯府的人了,論理說,王府的興衰繁榮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更何況我自小就和娘親在莊上長大,回了王府不到一個月就出嫁了,連族中的人都認不全,如今卻要我為族人們犧牲名譽,唉!爹爹和爺爺,當真是給孫女兒選了一條好路呢。」
「話怎能這樣說,既然將你生做了傅家的女兒,便該為家族承擔這些。你放心,爹爹不是無情之人,先前屢屢遣人去侯府接你,只恨他們慢待你,不敢讓我們知道,所以幾次三番的推脫。如今若真是因為你閒話家常時說錯了幾句話就要休你,爹爹自然養你一世的。」傅清河慷慨激昂的說著,幸虧這是古代,為官者都講究一個「喜怒不形於色」,不然的話,傅秋寧覺得他大概要把胸脯拍得山響了。
「爹爹的話,且容女兒再考慮考慮吧。」傅秋寧垂下視線,雙手似是無意識的紐絞著衣襟,露出十分為難的樣子來。
「嗯,你好好想一想,想一想這些年爹爹生你養你的恩情吧,雖說你和你娘常年呆在莊子裡,可那裡不是爹爹的產業嗎?環境未必比得上王府,可吃穿用度卻也不曾少了你們的。你就回去好好想一想這些。」
沒有得到女兒的準確答覆,傅清河似乎有些不高興。傅善霖卻笑瞇瞇道:「清河,怎麼說這種話?秋寧為難也是應該的,恰恰說明她懂三從四德,如此賢淑的女兒,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讓孩子回去好好想想,父母之恩何異於天高海深,那金鳳舉對她不過是一時之愛,孰輕孰重,你當孩子分不清嗎?」
這哪是訓他兒子,分明是藉機又給我一番警告啊。傅秋寧心中冷笑,面上卻黯然道:」爺爺,爹爹,孫女兒不是不肯相幫,實在是這些日子小侯爺不知道讓什麼事情纏住了,也沒怎麼去過我的房中,因此什麼消息都沒有。若是女兒有什麼消息,自然會告訴爺爺和爹爹知曉。」她說完,好像認命似的搖頭歎了口氣,輕聲道:「誰讓我是傅家的女孩兒呢?唉!」
傅善霖和傅清河彼此對望了一眼,眼中都露出驚疑之色(妻高一籌第九十八章:試探內容)。他們身為弘親王的勢力,在弘親王如今正被皇上壓著的時候,格外關注另兩股勢力的動靜。前些日烈親王與金鳳舉一起飲宴,隨即榮親王和他這個小舅子不相往來的消息他們早就得到了,所以有些不信這種情況下,傅秋寧竟然什麼消息都沒有。
「爺爺,爹爹,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孫女兒就告退了,娘親還在床上病著,剛剛因為急著來聆聽爺爺和爹爹的教誨,所以也沒和娘親說上幾句話,這時候我心裡著實的掛念。」
「行,那你就退下吧。」傅清河點點頭,於是傅秋寧再次行了兩個禮,退到門邊之後便轉身而去。
「爹爹看這小蹄子的話能信多少?」待傅秋寧的身影一消失,傅清河便立刻來到父親身邊,躬身恭敬地詢問道。
「真假虛實難辨啊。」傅善霖歎了口氣,冷笑道:「這丫頭在侯府裡韜光養晦了六年,果然脫胎換骨了。叫我說,倒不可盡信她的話。她如今是個聰明的,自然會以她夫家為重,畢竟她如今生活的地方就是侯府。只不過她既有了靈巧心思,也必然不會與咱們公然翻臉,還想著一旦侯府失勢,好尋一條後路呢。既如此,你派人好好監視著,她防備你我,未必也防備她母親,也許閒談中就有什麼她以為不要緊,對我們來說卻至關重要的消息洩出來,這也未可知的。」
「是,孩兒明白,孩兒這就去辦。」傅清河恭恭敬敬的回答完,也告退而出。傅善霖這裡靜靜思忖了半晌,臉上忽然露出笑容,起身在屋中慢慢踱著步子道:「不論如何,這都是意外之喜,哈哈哈,意外之喜啊。」
這裡傅秋寧回了松濤閣,還不等和羅氏于氏說上兩句話,便見兩個小廝和兩個丫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年紀約有十七八歲的丫鬟便輕輕一福道:「太太說姑奶奶回來了,恐身邊的人不夠使喚,所以特地撥了奴婢和香草兩個來服侍,還有這兩個小廝四兒和五兒在外面做些粗重活計,奴婢名叫香環,姑奶奶有什麼吩咐,便告訴奴婢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