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展念初下了公交,揣著手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閒晃.
給媽媽打了電話報平安,媽媽叫她回去,此時此刻她的心還是亂麻一團,所以搖頭說要回學校。
掛了電話,她心裡說抱歉,請原諒此刻她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一整晚她都隨意的走走看看,看到寵物店就進去逗逗貓咪,這裡沒有像別墅裡那樣傲慢的貓,每一隻都是可愛又乖巧。
看到超市,她又忍不住去玩具區閒晃,毛茸茸的公仔琳琅滿目,可是沒有一隻戴著馴鹿角的哆啦a夢。最後發現有打折的貓罐頭,她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拿購物筐,可是轉頭找的時候又突然想起已不需要。
書上說,連續做同一件事二十一天就會成為習慣,可是在不知道過去多少個二十一天之後,她想,她已養成的某些習慣該被清除掉了。
空手從超市出來,外面冷風習習,她站在髮廊外看著上面一幅幅漂亮的宣傳圖,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門,才忽然發覺為什麼這個冬天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她的頭髮長了卻一直沒有剪,而是全都紮了起來。她的額頭有塊疤,不想露出來給人看,可因為某人的一句『留劉海看了透不過氣』她就再也沒有留過。
想的越多就越難過,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在乎過,可是此刻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那種六神無主無處可歸的感覺強烈到讓人害怕。有些事,真的不是告訴自己不值得就能不去在乎的。
推開髮廊的門,上面的鈴鐺叮噹作響,店員熱情的招呼她,展念初摘下髮夾散發長髮,淡淡說,「我想剪劉海。」
坐在椅子上,她閉著眼聽著卡嚓的剪刀聲,額頭前突然多了一道屏障的感覺又令她不是很習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恍惚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累。
出了店門,冷風不再肆無忌憚,頓時就讓她找回了那種熟悉的安全感——她現在想,無論何時都不該丟掉自己習慣的防備,受傷了,疼的是自己。
時間已經晚了,她回到宿舍樓樓下,剛要掏證件,一個黑影突然竄過來站在她跟前,展念初嚇了一跳,剛要叫,就聽見來人沒好氣的斥責,「把你脾氣大的!連你.媽.的話都不聽了?」
看著梁震東,展念初沒有絲毫的詫異——自己出了什麼事的話,能跟家人一樣關心她的,也就只有他了。
梁震東揉揉她的頭髮,「出什麼事了你要亂跑,你家裡人急的打電話讓我找你,你居然還有心情去剪頭髮。」
展念初看著他身上只穿了件薄襯衫,自己穿了挺厚的外套還是有點涼,看了看大門口,「我沒事,你快回家去吧,看你嘴唇都紫了。」
梁震東摸摸嘴唇,「哪有?檬」
「就有。」展念初往宿舍門口走,「我沒事,回宿舍我再給我媽打電話,你回去吧,麻煩你了。」
「幹嘛這麼客氣。」梁震東抱了抱手臂,還真的有點冷,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問,「你宿舍在幾樓?」
「五樓,幹嘛?」
「怕你心情不好,咻——」他舉起手做了個自由落體的演示。
展念初翻他一眼,「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心情再不好也要抗住。」
「你小姨在電話裡說的不清不楚,什麼你知道真相了,跑去找誰了,我只聽個大概,你要不要跟我說說,看我有什麼幫得上的。」
「沒事,都過去了。」展念初吸吸鼻子,深吸一口氣以示放鬆,「掉進坑裡摔了一跤,爬出來就沒事了。」
看著她淡漠卻低落的眼睛,梁震東明白個大概,拍拍她肩膀,「小姑娘,覺悟不錯——還知道爬出來就沒事了,那你爬出一個坑,要不要跳我這個坑裡啊?裡面有吃有喝有房有車,還有一個超正點的帥哥——」
「快回家去吧!」展念初受不了他的貧嘴,「想凍冰棍啊!出門也不多穿件衣服!」
擦擦流出來的鼻水,梁震東哀怨的說,「我是光棍一條又獨居,哪有人管我出門穿幾件衣服——你要不要跳坑,我的坑很好跳的,像這樣——」
說著,他豎起兩隻手扮成個兔子示範著跳起來,「咻——咚!初初兔子掉進了我梁震東的大坑裡,這男人好啊,賣相正點,餡大皮薄,疼老婆愛孩子,梁震東是情聖啊,十幾年都惦記一個女人不變……」
展念初看他滑稽的圍著自己跳來跳去,覺得好笑,可是心裡又有幾分發酸,跟著他轉圈,她怔怔地說,「震東,你很好,真的,可是一切都不能重來,我跟你哥交往過,你家裡人不會接受我們的。」
「坑想留住誰就留住誰,除非填平他。」他樂此不疲的繞著她,她頭都開始發昏。
「別鬧了震東。」展念初拉住他,「我拿你當朋友當親人,別固執了,你快回家吧。」
被她拉住,梁震東差點摔倒,站起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出了薄薄一層的汗,他擦了擦,仍然笑的露出雪白牙齒,「二十年我也等過來了,現在不過是給你點時間走出來,我比誰都等得起。」
她聽了鼻子一酸,急忙背過身假裝從包裡掏東西,生硬地說,「你走吧!再說這樣莫名其妙的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梁震東理了理頭髮,故作沒事人一樣的聳聳肩,「別逗了,我人見人愛你捨不得的——是真冷,你快上去吧,我給你折騰的都累了,真是。」
他掏出兩張電影票飛快的塞進她口袋裡,催促她快上樓之後就迅速的走了。看了看手裡的電影票,展念初無奈一歎。給不了希望,除了殘忍還能怎麼做?震東,原諒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讓你放棄……
【8號還有更,恐怕要到中午……最近低落消極,更的少很抱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