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寂遠最喜歡看她肆無忌憚的笑顏,此刻她正躲在他懷裡「咯咯」地笑著,笑聲如風鈴般清脆,在他的耳邊蕩漾,一下比一下刻骨銘心,讓他那堅硬如鐵的心都聽到了酥麻.
「以後還敢不敢?」他把她擰到自己的眼前,危險的臉逼近她的,沉聲問。
風雅不瞬不瞬地看著他,難掩眼底的笑意,「誰讓你跟方叔聯手試探我了?我這是有仇報仇!」
「還這麼多借口!」他彎腰,一把抱起她。
風雅連忙掙扎,臉色也認真了起來,道:「你放我下來,你的腰還沒完全好呢……砍」
「早就好了。」
「那你昨天還說疼,讓我幫你倒茶盛飯的……原來是裝的?」
「可不是嘛!可以恃寵而驕的時候不珍惜,以後可是很難享受這麼好的待遇了。玩」
終於承認了……
「無恥——」風雅鼓著腮幫子罵他。
「可你愛無恥的我,不是?」寂遠倒是不在乎,笑得愈加的歡暢了,抱著她乾脆往海的方向走去,「春泳,要不要試試?」
風雅以為他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他就真的穿戴整齊地抱著她下水了,整條褲管都濕透了,這時候,她就知道害怕了。
死死地攀著他的頸項,她緊張得心眼兒都吊到嗓子眼上了,連忙道:「別別別,別別別……」
「那麼誰無恥?」風寂遠特地把她的身子放低,差一些就要碰到海水了,才來逼迫。
風雅在心裡便罵了他幾百萬次,臉上卻掛滿了笑容,「你不無恥,無恥的是我,小的最無恥了!」
「呵呵……」風寂遠怡然大笑,濃眉輕佻,深如海洋的一雙眸子比夕陽下的大海還要璀璨。
風雅出神地看著他的笑臉,嘴角的弧度不自覺便打了。
世界那麼大,偏偏給了她這樣一個命中注定的男人,她感謝,更感恩。
海風突起,風雅一襲湖水藍的長裙被風揚起了裙擺,與緊抱著她的男人的白襯衣交相輝映,纏繞成最親密無間的形狀,沙灘上的沙子被夕陽的餘暉照得金燦燦的,美得不似人間物。
「乖。」
一字出口,他把她了下來,溫柔的唇已阻止她說出任何一個字,他的手倏地抓住她的後頸,讓她那頭漂亮的直髮在腰間搖曳生姿,迫她仰首讓他吻住她微啟的紅唇,火熱靈舌肆虐著她的小嘴,利齒在柔情萬丈間甚至還稍微咬破她嬌嫩的唇瓣。
徹底舔/弄過她濕潤口腔的每一寸,吮咂過她無法躲避的小香舌後,氣息紊亂的他才將舌頭從同樣氣喘吁吁的她嘴裡撤出。
他邊舔著溢出她嘴角來不及吞嚥的津液,邊警告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得相信我,嗯?」
因這個熱吻,風雅的眼底早已起了氤氳,柔軟的胸/脯貼著他強壯的胸膛起伏,整個人軟軟的貼著他,乖順地點頭。
換氣的同時,風寂遠還不住輕啄她濕潤的紅唇,「以後不管你我身在何處,只要你敢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話,我就這樣處罰你,即便是在大街上也一樣。我的個性你是瞭解的,我說出口的事,就絕對做得到!」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如此悅耳,霸道的話更是此時此刻,情人間最為甜蜜的宣告。
風雅醉了,徹底地醉了,任他再度封住她的紅唇。
這一次,他吻得很深,卻吻得很輕,四片唇瓣緊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夾雜著清新的海的味道在鼻息間流竄。
餘暉下,海水中,白衣男子與長裙女孩緊緊相擁,這彷彿是每一場電影最為完滿的落幕。
那麼唯美,那麼幸福。
如果有人問,這麼美的場景會在哪一齣電影裡出現,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她,那齣電影應該叫——
情深似海。
當天邊最後一絲光亮被雲層吞噬,黑夜真真正正地籠罩整座曼城,玩得不亦樂乎的戀人才有了歸家的心。
「好了,方叔該是等急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風雅的小手被風寂遠的大手包在手心裡,互相汲取彼此的體溫。
「嗯。」
語畢,他在沙灘上紮了個馬步,腰彎下,拖著風雅的手的長臂往前擺,一秒鐘而已,風雅已經趴在了他寬厚的背脊上。
他背部的傷還沒痊癒,這時候還有些疼,他也不是逞強,就是想背背她。
好好地讓她依靠一下。
「阿遠……」風雅被他背著往前走,吃驚地想要開口阻止。
「閉嘴!」風寂遠低聲呵斥,臉上的笑容不容忽視。
「可是你的傷還沒好,要惡化了怎麼辦?」她俯身上前,湊近他的臉想看看他此時此刻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
風寂遠側頭瞅她一眼,道:「沒那麼容易,乖乖呆著,不准吵,不許動。」
「……哦。」
「想去英國嗎?」他突然問。
英國,那個他生活了十年的國家麼……
「想。」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答。
她的眼光放得有些遠了,風寂遠卻看不見。
「過陣子公司沒那麼忙了帶你去,方叔也在英國住,估計我們到那兒的時候他已經搬走了。」
「嗯?那他要去哪兒?」
「方叔很年輕的時候有個妻子,法國人,後來在一場事故中喪生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沒再娶,我想他還是沒辦法忘記她吧。」他的嗓音染上了淡淡的哀傷。
抱進他的脖子,風雅貼著他的臉,在他的背上躍了躍,問:「所以他想要搬到那兒去住?」
「嗯……」
「那我們能不能不去英國,去法國?」
「為什麼?」
「因為英國雖好,可畢竟沒有方叔在,也就沒有了你牽掛的人了,去了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到法國去探望方叔,這一別,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了……」
她總是位他著想,看得出來,她很想去英國,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是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可她卻為了他甘願去法國……
風寂遠的心窩暖暖的,道:「都去吧,帶你到英國玩幾天,然後去方叔那兒住上幾天。」
風雅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圓而大的雙眼,即便是黑漆漆的夜晚,此刻已然難掩它們的光輝。「嗯。」.
看著她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他知道,他的決定沒有錯。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間七點了,方叔看著他們回來便嚷著開飯,看見兩人的衣服都濕了,立刻就開始碎碎念了。
「多大的人了,還一起玩水,這不笑死人了?趕緊進去換身衣服,然後出來吃飯!」
風雅俏皮地笑著,風寂遠拉著她的手上樓,低聲道:「讓你趕緊走你就是不走,現在又自己找氣受,什麼邏輯?」
方叔雖然老了,可耳朵還是很中用的,衝著樓梯口的兩人大吼一聲:「明兒我就走,就不能給我點好臉色看,臭小子……」
樓梯口拐彎處,風寂遠滿身一凜,腳下的步子不自覺點停住了。
嘴巴上成天趕他走的人,其實是最捨不得他走的人。
「走吧,不然方叔又罵你了。」風雅故作輕鬆地晃晃他的手,笑道。
風寂遠一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沉下去了,輕輕地「嗯」了聲,放開她的手,自顧上樓。
本來愉快的心情因為方叔將要離開而變得萬般沉重。
歎口氣,風雅緊隨他上樓。
翌日中午。
方叔是下午四點半的飛機,風寂遠親自駕車送他到機場,本來他想讓送他回去的,可方叔不讓,說有吳岳陪著就可以了,迫於無奈,也只能這樣了。
人潮湧動的曼城國際機場,吳岳幫忙提著行李,安靜地站在一邊,風寂遠囉囉嗦嗦地跟方叔說了很多話。
「煩不煩呢?」方叔嫌棄地衝他擺手。
風寂遠格外珍惜這位老人,雖然平時把他氣得炸毛,可十年的感情基礎在那兒,豈是那麼容易就放下的?
「記住我說的,注意身體,我多派了些人過去照顧你,你別把他們都趕跑了!」
方叔厭惡極了,「別老把恐怖襲擊都安置到天下太平的國家去,沒那麼一回事,我能走能吃的,還讓什麼人來照顧?」
風寂遠不跟他囉嗦,乾脆跟吳岳使了個眼色,後者輕點了下頭顱。
這下,他才放心了。
方叔上飛機前,冒著被風寂遠擠眉瞪眼的風險把風雅拉到了一邊去說了番話。
一直到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她的笑仍深深地抓住了風寂遠的視線,「老頭子跟你說什麼了?」
風雅瞅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老人的話一直在她的耳邊迴盪:
風雅,一定要讓他幸福。
方叔,我一直都在努力,這些年來,唯一的期望,不過是風寂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