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唐詩言過的都是平平淡淡的富家女生活,品性溫和,像現在那樣,瘋狂地想要把一個人狠狠踩在腳下的衝動是從來沒有過的,可如今,望著她一青一白的臉,她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
她想把她身上所有能夠吸引風寂遠的特質撕下來,她想毀了她,那麼的想……
從沙發上站起,她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刺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敲進了風雅的心裡,徹底地擾亂了她的思緒。
她彷彿回到了幾天前,躺在大床上,他抱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溫柔地跟她說,我們不做朋友,做真的夫妻;也就在這張沙發上,他把她抱在腿上,盤問她與路非易的關係,像個大男孩一樣,偶爾偷偷地親吻她的唇;昨晚,他還跟她說,想要一輩子抱著她的……
怎麼現在所有的一切彷彿都變了呢,他到底為了什麼才要跟她在一起?
唐詩言走到她的跟前,身材纖細的她卻擋住了所有的燈光,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昏暗瞳。
「你還不懂嗎,你只不過是他用來刺激我的工具而已,由始至終他想要的都是我,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改變過!」
風雅一愣,雙唇發白,極度的難堪狠狠揪住她的心,平生第一次打心裡害怕一個人,害怕那個人所說的話。
忍著落淚的衝動,她從沙發上憤然站起,與唐詩言平視著,即使心裡波濤洶湧,卻強迫自己保持鎮定,道:「這只不過是你的一己之見,他跟誰在一起是他說了算,至於為什麼,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一個人愛久了,很可能就不愛了,你離開他那麼多年了,你能確定他愛的始終是你你麼?」
唐詩言下顎微揚,雙唇勾勒出的弧度嘲諷而冰冷,柳眉一挑,道:「好,我就讓你死了這條心!」
說罷,她突然扯住了風雅的手,瘋了似的扯著他往樓梯走去,猛勁的衝力生生地把她的身體扯歪了,整個人撲到了矮桌上,左邊膝蓋正正磕在了矮桌尖銳的一角,疼得她渾身都麻了。
唐詩言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心裡一慌,下意識地彎腰想要把她扶起來餒。
風雅知道,這一切,她躲不過了,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我自己可以。」扶著沙發的一角,她勉強站了起來,膝蓋上已經滲出了點點的鮮血,一陣陣的刺痛傳遍全身,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無力,唐詩言雙手抱胸,逃避似的先走一步,咬咬牙,她忍痛跟上了。
直到上了二樓,走到風寂遠的房間外,風雅才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這是他的房間?」
唐詩言僥倖一笑,道:「他向來喜歡這個方位的房間……」
敲了敲門上的掛飾,她的笑一下子便柔軟了,道:「這種掛飾,也是他喜歡的……他從來沒跟你提起過嗎?」
風雅無措地握緊了腿側的雙拳,答不上話。
這一切,他對她隻字未提。
心一疼,呼吸漸漸變得困難了,不敢再想,她飛快地把房門打開了,唐詩言踩著自信的腳步進去了,環顧了房間一眼,她一下子把目光鎖在了床邊放著的矮櫃上,突然回頭衝她燦爛一笑。
風雅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尖竄入了身體,唐詩言已走到矮櫃旁,彎腰把它打開了,把裡面的東西通通拿了出來。
看著被她拿在手裡的東西,風雅的心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像是呼吸的力道再大一些,心馬上就要被撕裂了一般。
疼,是真的疼。
「他彈得一手好琴,這張cd裡的歌是我送他的,四年前他曾親自給彈過,這幅油畫是他親手畫的,曾經震撼了整個歐洲的油畫界,如果他愛的不是我,為什麼他會把這些東西都帶到這裡來?」
她走近她,駭人的雙眼迸射著殺人的欲/望,「這難道不是你們的婚房麼,這些你該怎麼跟你的心解釋?」
她纖長白皙的食指此刻正重重地點在了她的左胸口,一字一句地在她的心裡鑽洞,眼底的自信和得意深深地刺痛了她的雙眼,疼得她五臟六腑都蔫了。
低著頭,她指著房門的位置,道:「唐大小姐,請你放尊重些,這是我的家,我才是阿遠的合法妻子,現在,請你離開——」
再不讓她走,她大概就要在她面前不爭氣地落淚了。
唐詩言一愣,笑道:「假夫妻而已!」
風雅猛地抬頭,語氣怪異地問:「你確定?」
唐詩言渾身一顫,臉色沉了又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突然的,兩眼一瞇,抬起手重重地甩她一巴掌,美麗的指甲甚至在她的臉上掛出了幾條血痕,「無恥!」
蓄在眼底許久的淚終究是被她狠狠地甩了出來,被打的那邊臉火辣辣的疼著,耳朵「嗡嗡」作響,她怔忪地抬起手撫了上去,手掌心頓時被一片黏糊糊的溫熱滲透,拿下來一看,滿掌都是刺眼的鮮血。
唐詩言的心彷彿在幾秒鐘內翻山越嶺,高低起伏,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發狂似的扯著她的發把她扯出了房間,風雅整個頭的頭皮像是被她扯掉了般,又痛又麻的,膝蓋的傷讓她的行走變得十分艱難。
來到樓梯口時,風雅終於找到了借力點,扶著樓梯口上的欄杆從她的手裡逃脫,氣喘吁吁的抱著欄杆拚命呼吸,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瘋子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