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易帶走了易黎雙,面對餘下的無法收拾的殘局,風雅不但沒覺得孤獨,反而輕鬆了些.
易黎雙有路非易護著,就夠了。
她破壞了唐詩言的訂婚宴是事實,唐畫語的事情她不想追究,黎雙走了就更沒必要討回點什麼了,她走到唐家兩姐妹的跟前,唐畫語躲在姐姐的懷裡哭著,唐詩言看見她走近,臉色更加難看了,以為她是要乘勝追擊,給畫語終極一擊累。
風雅自然不會錯過她的想法,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走過去給她道了個歉,請求她們的原諒,顧良晟這才匆匆地從後方跑來,神色緊張地詢問著,似乎把怒氣極力地忍著了。
圍觀的人群該散的也都散了,唐詩言難為情地沖風雅點點頭,「我替小妹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失禮了。」
風雅回頭看了看風寂遠,後者默默地看著唐詩言身旁的男人,眼底一片黑暗,全是看不清的情緒。
與唐詩言匆匆道別後,風雅頌隨著風寂遠的腳步離開了宴會廳,直到走出酒店大門他也沒跟她說上半句話,大批被攔截在外的記者因為她們的出現頓時沸騰了起來,閃光燈聚焦在她們的身上,顯然的,比起她與路非易的緋聞,剛才在酒店裡發生的事情更有新聞價值。
擁擠的人群中,風寂遠突兀地頓住腳步,一聲令下,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我用風氏擔保,哪家報社敢對剛才的事情進行報道,我會讓它在傳媒界裡永遠消失!檬」
語畢,頭也不回地走了。
風寂遠一米八的高度,足足比風雅頌高一個頭,腿自然也比她的要修長許多,他小小的一個跨步,風雅便要邁上一大步才能勉強趕上,可如果他邁大步了,她便跟不上了。
「大少爺……能不能走慢些?」忌諱著後頭的記者,她沒敢大聲喊,更不會跑著追上,只能輕聲地詢問著。
他一愣,風中她的聲音顯得空靈不已,卻隱隱夾雜著一股悲傷,猶豫著他最終停住了腳步,等她趕上時伸手抓住了她冰冷的手掌。
風雅吃驚地刷開了,她的手還紮著玻璃碎,他握得太用力了就會扎到他。
「手伸出來!」風寂遠薄唇輕吐,天氣寒冷,白煙從他的嘴裡隨話而出,給他添上了點清冷。
風雅遲疑地把手伸出來讓他握著,他是有意避開了她手心的傷口,那些玻璃碎他看得見。
被他拖著走,她走得更吃力了,要小跑著才不至於跌倒,卻遇上了酒店門外的大理石階梯,腳下不小心踩空了,心跳頓時漏了半拍,她慣性地撲到了前方風寂遠筆挺寬厚的背上。
風寂遠微怔,轉身看看她,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風雅因為他那難懂的眼神心裡一個咯登,知趣地重新站穩了,遠離他的背部,低著頭輕聲道:「對不起……能不能別走那麼快,我跟不上。」
話說出了,她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
半晌,頭頂傳出了他若有似無的笑聲,風雅難以置信地迅速仰臉,望向他正笑得好看的臉,俊雅如玉的容貌對比往日,少了些許的冷漠,卻多出了幾分柔情。
他本該是這樣的,這樣的他最好看。
臉上一熱,她輕輕地掙脫了他溫暖的手,室外的空氣明顯比裡邊冷得多,風拂起,濕透了的身體被冷得雞皮疙瘩猛冒,鼻頭微癢,害她連打了兩個噴嚏,循著他毫不忌諱的注視,風雅愈加的不好意思了,摸了摸手掌心,入骨的疼痛傳遍全身,她又彆扭地把手收到了腰後,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笑了笑,說:「大少爺不用拖著我了,多麻煩啊,我跑著跟上就是,你走你的,我跑我的……」
驀地,他清爽的笑聲停頓,銳利的目光在她發紫的顫抖的唇瓣上停駐片刻,一聲不吭。
良久,他終於把她收在身後的手拉了出來,輕握在手裡,曖昧地湊近她的耳,道:「這麼多記者在場,不拖著你走能行麼?」
風雅一愣,出神地看著面前熟悉卻陌生的男人,「對你來說,面子真那麼重要麼,還是你在乎的,並不是你嘴上所說的?」
沒等風寂遠反應,她便動手扯他的外套,風寂遠故意地握上她受傷的手掌,企圖阻止她無理由的行為,邊沉聲低喝:「你又想幹什麼?」
風雅把肩上披著的大毛巾脫下來,迎著風站在他的前面,任寒風戲謔她不堪一擊的身體。
風寂遠吃驚地猛抽了口冷氣,剎那間,她竟能在他深邃的眼底捕捉到了乍現的關懷,如曇花一現,很快又被冷漠掩蓋了過去。
「你現在演得是哪一出?」他歎了口氣,問。
風雅緊緊地盯著他不解的神色,嬌笑道:「給我你的西裝外套,不管後頭的記者們怎麼寫你,在我心裡,你會是全世界最有風度的男人,要不要試試?」
他濃眉輕佻,黑瞳刷過詭異光輝,薄唇瞬即咧開,彎成了完美的弧度,「在你的心裡,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失望的浪潮猛地襲來,她呼吸一窒,喉嚨突然變得有些乾澀。
不在乎麼?
相處的時日不長,但也不短了,為什麼你能在乎全世界,卻唯獨不在乎我呢?
哪怕那麼一點點。
今晚,黎雙的堅持和大公無私讓她得以沉冤得雪,沒有黎雙,她可能不會去解釋太多,這個男人可能會更加恨她,她一直以為只要誤會解開了,他們就能好好地相處,只要她安安分分地呆在他身旁,心裡的傷遲早會復原。
不曾想過,今夜,她贏了全世界,卻丟掉了所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