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才知,他這樣的神情,每每在那傾城女子出事時,才有幸得以一見。
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照面來了一輛車,走下來兩名男女,一個是路非易,另一個是……
唐詩言?
她的腳似乎是受傷了,連走了幾步都是一瘸一拐的。
風寂遠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緊抿的薄唇像是沒了縫隙般,他踢開車門,二話不說地走向他們,風雅頌剛下車,寒風便把她的發吹亂了,刺骨的冷從四面八方襲來。
她二話不說地向他跑去,乾涸的水泥地上,即使踩著運動鞋,僵硬的雙腳依然無法自由地活動,艱難地追上了,踮腳,伸手把外套披到了他的肩上,從背後對他說:「穿上吧,冷。」
他腳下一頓,回頭狠狠地厲了她一眼,扯下外套,負氣地甩到了地上,看也不看她便走到了唐詩言的跟前,一把抱起了欲語凝噎的淚人兒。
那一刻,他眼底的心疼,即便是這麼黑的夜,也難掩它的耀眼。
那麼溫柔的注視,那麼疼惜的懷抱……
風雅的心再一次不爭氣地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不敢多看,她自顧彎腰把外套撿起,拍了拍上邊的塵埃,想要關心一個人,似乎也得估計他是否需要。
可她只是怕他冷壞了身體,這有錯麼?
幾步以外,被抱在他懷裡的唐詩言淌著淚捶打他的胸膛,並不願意他來碰觸自己。
一旁的路非易緊緊地盯著風雅頌,看著她彎腰把地上的外套撿起,看著她一下下地拍飛上邊的塵埃,腳下不自覺地便往她的方向走去。
「扔了吧,這麼做沒意思。」
風雅頌一愣,笑了笑,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何況,有沒有意思是我說了算,不是路先生說了算。」
不得不承認,他已對她刮目相看。
「結果不是顯而易見麼?」
風雅不願多加解釋,只是禮貌一笑,再無後話。
風寂遠抱著已經安靜了不少的人兒向他們走來,從她的身旁匆忙而過,載著唐詩言,車子亮起了燈,飛快地往市醫院的方向駛去。
黑漆漆的夜空,空曠安謐,突然飄下了曼城這幾日以來的第一場雪。
拍了拍她染上雪屑的發,風雅臉一熱,禮貌地擋了擋,「我自己來吧。」
路非易有一瞬間的尷尬,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剛毅的臉上露出了鮮有的謙謙笑意,往車子的方向走去,「要我載你一程嗎?我想你並不願意這麼快回去!」
確實,她還不想回風家。
市醫院骨科治療室裡,風寂遠正倚著牆壁,筆直地站著,雙目緊緊地盯著唐詩言被包紮著的腳腕,劍眉如隆起的兩道裂痕,深深地往兩眉間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