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了腳步聲,急促焦躁,卻沉穩有力,應該是男人的步伐。
須臾,溫潤的嗓音和著寒風呼嘯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風凌辛,風家二少爺。
「風雅,進去吧。」說著,他給她披了件大衣。
她混沌地抬頭,風凌辛清俊的臉映入眼瞼,朦朦朧朧地看見了他眼底的心疼。
他是風寂遠同父異母的弟弟,十年前風寂遠遠赴英國前的一個星期,風家亂得雞飛狗跳,風寂遠的生母在自己的房間裡上吊死了,什麼話也沒留下,喪禮辦得很急,也很樸素,一個星期後,也就是他走的那天,風家立馬換了個女主人,風凌辛隨著他的母親黃奕蓉來到了風家,不久後便於風連成成為了合法夫妻,從那時候開始,風家便多了一位二少爺。
風家上下,十年來,鮮少有人敢主動提起風寂遠與他的生母,即便如此,當年的事情,卻仍然是一個謎。
風雅頌抖了抖肩膀,回絕了他的要求。
「二少爺還是進屋裡去吧,風雅只是一個下人,你這麼做,我擔當不起。」
風凌辛鳳眼瞇了瞇,「如果這是我的命令呢?」
風雅頌微微一笑,搖搖頭,道:「風雅只聽兩個人的命令,一是老爺的,二是大少爺的,二少爺明顯不在這其中。」
他胸悶得厲害了,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倔起來是軟硬都不接受的,無奈地看著她,當看到雪地裡的點點血跡時,目光一沉,立馬意識到她是受傷了,正要蹲下來查看時,被她阻斷了。
她把雙手插進了地上的雪層裡,抬頭看了看三樓依舊亮著燈光的房間,道:「二少爺這是在為難我啊,如果被大少爺看到了我不但不能被原諒,很有可能就會在這兒跪到被凍死為止……難道這就是你要的?」
風凌辛一時語塞,撿起被她抖落的大衣,重新給她披上,「穿上吧,即使你已訓練多年,但是這樣的冷,多少還是受不住的。」
風雅頌呼吸一滯,胸口酸苦混雜,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掀動唇角自嘲一笑,「我只是邊城一家簡陋的孤兒院裡,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孤兒,不知道自己生於哪兒,幾月幾日出生,你這麼對我,我風雅頌何德何能啊?」
風凌辛停住了腳步,並沒有轉身,只是看著三樓的方向,淡淡回答:「如果可以,那麼請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有一天足夠強大了,把你從他手裡奪過,我保證你不受半點傷害,前提是,你願意……」
他走了,留給她無法抹去的情深。
十年前第一次與他相見時,他已經是個溫暖的人,每天都想盡辦法對她好,所以她的所有他都是瞭解的,這些年來,他超越了很多人,給了她很多幸福與快樂,可他清楚,他唯一無法超越的就是她心底的那個人。
如今,他回來了,她的心裡還能有縫隙容他鑽嗎?
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