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事情北天帆遲遲沒有表態,令狐美人那邊還悲痛欲絕,以防萬一,我叫玄木繼續在外面搜集證據,做好一切準備。
但過了幾天令狐美人那邊似乎偃旗息鼓了,不再叫嚷著要皇上給他一個交代,不再呼天搶地,悲痛**地喊著我的兒,你死得很慘。估計北天帆已經做了些警示,不知道北天帆是想息事寧人,還是真的擔心這事鬧大了,皇后下不了台。
「皇上,令狐美人小產只因身體孱弱,與德妃無關,不過德妃雖然無心,但也有過失,令狐美人是在德馨宮出的事,德妃沒有盡到保護的職責,也得略為懲戒,就罰她禁足十個月吧,這十個月之內,不得她踏出德馨宮半步,但因為德妃懷有皇室血脈,允許皇上、本太妃進宮瞭解她的是身體狀況,其它人一律不得入內,違者一律仗斃。」
北天帆看著我,我看著他,這段時間這種默不出聲的對視似乎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
「好,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他答,聲音平淡得沒有起伏,俊美的臉龐也看不出喜怒,接觸越多,發現這人越來越難以捉摸。
「謝皇上。」我說。他沒有回應轉身離開,大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了腳步。
「其實朕在意的不是皇后。」說完他大踏步離開了,沒有轉身。但這句化卻讓我揣摩了半天,他在意的不是皇后,那在意誰?難不成他在意的還是我?我笑。
這件震驚後宮的大事,就這樣變得無聲無息,偶爾有人談論,也只是說此事與德妃毫無關係,也要禁足十月似乎重了點。雖然是重了點,但這也是我想到最好的辦法去保護她。
但德妃對於禁足十月,十分淡然,甚至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起來,她的身邊現在都換上玄木和我的人,她的吃穿用度也是由我來安排,皇后那邊雖有微詞,卻不再出面阻撓,估計還真怕我對她肚子的孩子下手。
自從向眾人宣佈懷了身孕之後,皇后就不再到碧水宮請安,平日深居簡出,再沒有碰面的機會,她原來也還是會怕。
再次相見,是因為含珠公主的婚事,含珠自封了公主之後,一直住在皇宮內,如今一晃已經十六歲了,在北國這個年齡早已嫁為人婦,前些日子古哈塔的小皇子到了北國,聽說早仰慕含珠公主的美名,有意與北國聯姻,北天帆聽了龍顏大悅,正想答應之時,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禁軍都尉杜擎宇突然跪下,也求娶含珠公主,一時滿朝嘩然,都等著皇上定奪。
一個是身份尊貴的異國皇子,一個是忠心耿耿,跟隨他多年的至交好友,忠心臣子,這還真兩難的抉擇。
「姐,你猜皇上是怎麼說?」
「別給你姐姐兜彎子了,我急著想知道呢?」
「皇上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都同時看上含珠公主,一切看含珠公主的心意,如果公主選古哈塔的小皇子,隨時等候皇子來迎娶,如果公主選的是禁軍都尉杜擎宇,那他也不棒打鴛鴦,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公主肯定選了禁軍都尉杜擎宇。」
「姐,你怎麼知道?」
「男歡女愛的事,你這小子懂什麼?」
「我怎麼就不懂了。」李軒不服氣地說,我斜著眼睛看著他,笑了。
「笑什麼?笑的那樣陰森恐怖?」
「我突然才記得軒兒似乎也快十四歲了,男歡女愛也是懂了,是時候娶妻生子了。」我說得意味深長,此話一出,軒兒臉都綠了。
「哦,李卿家快十四歲了?那還真的是時候娶妻納妾,為李家開支散葉,為我們北國多生幾個棟樑之才,有沒看上哪家姑娘,朕給你賜婚。」不知道什麼時候,北天帆已經來到門前,一臉的笑意。
「不——不——謝謝皇上隆恩,李軒暫時還沒此意。」李軒一邊說,一邊剜了我一眼,臉兒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平日裝得那麼沉穩,其實還是個孩子,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忍不住想笑。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謝皇上厚愛,李軒先行告退。」軒兒似乎還真怕北天帆給他賜婚,急急腳走了。
「看來太妃心情不錯,竟然連自己的弟弟都挑逗一番,對朕你似乎就沒這心思。」他我敢挑逗嗎?我又不是嫌命長。
「皇上怎麼來了?」
「順路就過來了,似乎從沒見你主動去看看朕。」
「皇上日理萬機,我怎好去打擾?」聽到我的話,北天帆不置可否,但卻冷哼了一聲,表示對我這個回答十分不滿意。
「你怎麼知道含珠公主會選禁軍都尉杜擎宇?朕怎麼發現你什麼都知道?看來還真下了心思。」這話平平淡淡,似乎是閒話家常,但我怎麼就嗅到點危險的氣息?
「其實我也不過是猜測罷了,古哈塔的小皇子我沒見過,但我們的禁軍都尉,卻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身手不凡,身姿偉岸,凡女子看著都心動。」
「一年前太妃被人下的媚藥,朕記得太妃就是想叫杜擎宇給你解藥來著。凡是女子看著都心動?莫非這女子也包括你?」不輕不重的語氣,不溫不火的眼神,怎麼看著就那麼寒人。
「怎會呢!本宮現在這一顆就繫在皇上身上。皇上是北國第一美男,有誰可以跟你比擬?」
「現在一顆心繫在朕身上?只是現在嗎?一年前不是,一年後呢?」他問我,眸色深深,說一年後我的心不在他身上,他這麼自大的人,定然覺得不爽。如果我說一年後的心還在他身上,一年後他要我跟他保持這種關係怎麼辦?
「皇上,這含珠公主本來是想進宮為妃,當初皇上不要,如今出落得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是不是悔不當初?」我笑著說。
「的確是長得挺美的,你說朕怎麼就沒看上呢?」
「你說朕朕的眼光怎麼就這麼獨特呢?」他一手將我扯過來,然後低頭頭深深看著我,這話,這眼神還真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女人多了還真不一樣,這樣的情話信手粘來,都不知道對多少女人說過了,要不怎會說得如此順溜?
他越靠越近,兩人的唇幾乎就碰上,但也就是幾乎,彼此還有這麼一點點距離,呼吸纏繞,我的心竟然不受控制猛得跳動起來。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誰都不再動,這樣的姿勢一直保持了很久。
「朕都送到嘴邊了,你怎麼就沒點動靜?」他都有點憤恨地說,最後見我還沒有反應,他的唇狠狠覆了下來,溫軟而甜美。
「含珠與杜都尉什麼時候大婚?」兩人的身體鬆開之後,我低頭不敢瞧他。
「含珠的父母說明天開春才有好日子,希望明年之後才完婚,那小子自然是想越快越好,朕與他從小相識,還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那麼上心,既然早就看上,又不早點跟朕說,只要他喜歡,含珠又不反對,朕自然會答應,偏要等到女人差點被人搶走,才急急跳出來,弄得朕朝堂上那麼難堪。」
「人人都以為含珠是皇上你的女人,估計是這個,才不敢像你提出。」
「朕不是都封她為公主了嗎?這麼明顯的拒絕,怎麼還看不出來。」
「你連我這太妃都有膽弄成你的女人,封了公主又如何?還不是他一句話嗎?」我低聲嘟囔。
「似乎也是。」他低笑出聲。
「陪朕散散步。」膩了好些時候,他終於肯將我放下來了,而我終於可以鬆動一下筋骨,一路走去,他硬是牽著我的手,這感覺似乎我們真是熱戀的情侶,他有時低頭看著我淺笑,一臉的溫柔,似乎我是他深愛的女子。這傢伙估計扮演深情的時候多了,入戲了。
「皇上,求你一件事。」
「說吧。」
「無論如何,不要動德妃肚子的孩子,護龍司沒有你想像那麼強大,我和軒兒也沒有問鼎天下的野心,德妃只是想做一個母親,她只想生一個屬於你和她的孩子罷了。」我停下腳步看著他,我知道這個宮中我防得住任何人,但卻防不過他,如果他要扼殺這個孩子,他總有他的辦法。
北天帆的腳步停了下來,一會之後他說:「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變。」我捉住他的手,然後用小手指勾住他的小手指。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次相信他。覺得他說了好,就一定不會去傷害德妃肚子的孩子,所以長期積壓在心裡的大石頭在這一刻卸下了一大半。
我竟然踮起腳,輕快地在他的唇啄了一口。這一個舉動是那樣自然,以致我迷惘了好久,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笑了,笑容比這個晌午還要明媚,耀眼得讓我有點睜不開眼睛來。
「小葉,今天吃了什麼?朕怎麼感覺那麼甜?」他將頭低下來,吻住了我,瞬間火苗燎原,這男人是挑逗不得的。
剩下的日子,似乎過得很快,曾經我以為很漫長的一年,漸漸走到了盡頭,我似乎已經隱約看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