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麼來了,想你母妃了?那隨便逛逛,不用理會本宮。」我笑著說,看他為老百姓做了點好事的份上,之前的事,我不跟他計較了。
「玉枕可好用?」他問我,笑容明媚,友善中帶著關切,如果我不是太瞭解這個傢伙,還真會被他蒙騙。
「甚好,謝謝皇上賞賜。」我淺笑著,沒有半點不爽,他看到我這樣,反而愣了愣,估計他已經習慣我橫眉白眼了。
「朕這次來是特意來感謝太妃的,這次如果沒有太妃的信任,沒有護龍司相助,一切不可能這麼順利。」北天帆對我說,態度十分誠懇,這人也會向我道謝,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皇上不用謝我,本宮最恨是貪官惡霸魚肉百姓,皇上這樣做正中我下懷,更何況我身為北國的太妃,執掌龍符,輔助皇上,本是本宮的分內事,只希望日後皇上能如這次這般信任本宮,信任我們護龍司,那本宮已經感激不盡了。」我對他說,也很是誠懇。
「朕一向信任太妃與護龍司,太妃不必多想,朕有太妃相輔,是朕的福氣,也是北國之幸。今日過來找太妃,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這段時間朕忙於政事,都沒有時間看望皇姐,聽李大夫說,皇姐很是掛念太妃,朕想請太妃去看望一下皇姐。」
北天帆定定看著我,語氣溫軟,目光隱隱帶著懇求,對上他這樣的眸子,心裡軟軟的,拒絕的話竟說不出口,更何況我也實在喜歡他那漂亮可愛的皇姐,尤其她軟軟的手,無比信賴放在我手裡時。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剛好閒得有點慌,去北淺淺那裡透透氣也是好的,聽到我答應,北天帆展顏一笑,瞬間如百花開,實在太養眼了。
我低聲交代了羅音幾句,就跟北天帆一起前往龍騰宮。
「朕今日與太妃對弈,任何人不得進內打擾,如有違者可斬。」北天帆吩咐門前的侍衛。
「是——」侍衛齊答。
地下通道,我已經來過幾次,所以並不陌生,加上通道燈火足夠,我們行進的速度很快。
「你無聊可以跟皇姐下棋,也可以跟皇姐學畫畫,老實說你上次畫的觀月亭真醜。」北天帆說著說著,竟笑出聲來。
「不是說有西道子的風骨嗎?」我惱怒地瞪著他。
「這你都相信?我還以為太妃有點自知之明呢!看來是朕高估了。」
「皇上,沒聽過君無戲言嗎?」
「那得看對什麼人。」某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厚顏無恥。」我低低罵了一聲,他聽到竟然不發作,地道本來不長,我們走得又快,一會就已經到了。
北淺淺見到我,高興得朝我撲過來,快樂得像一隻鳥兒似的,被她緊緊摟住的那一刻,我心中竟然湧上說不出的柔情,我禁不住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髮絲,帶著憐惜,這麼可愛聰慧的女子,怎會變成今日這般。
「娘,淺淺彈琴給你聽。」話音剛落,北淺淺已經提起裙擺,往寢室跑去,不一會就看見宮娥幫她抱著琴出來。
「你就在這裡陪陪皇姐,朕有些奏折沒批完,朝廷這段時間事情多些。」
「趕緊去吧,省得留在這裡礙我的眼。」我是不會忘記他上次說我的確有些礙眼的。
「還真記仇。」北天帆嘴角抽了抽,說完一個優雅的轉身,揚長而去,我記仇?那得看對什麼人。
北淺淺一會彈琴給我聽,一會拿她的書畫給我過目,說真的她琴彈得極好,尤其是字畫,我看了之後,簡直是自慚形穢。
聽到我讚她,北淺淺雙眼亮晶晶的,綻放著異樣神采,那如玉般的臉龐浮上朵朵桃紅,粉嫩、粉嫩的,似乎能掐得出水來,眉眼如畫,真是絕代佳人。
「淺淺畫得真好,娘想畫這亭子,能教教娘嗎?」
「好——」淺淺的確是一個有耐心的好師傅,可惜我光有一腔熱情,天賦真的不怎樣,雖然聽明白怎麼畫,但下筆之後,總是達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個效果,畫出來的東西與北淺淺差之甚遠,但我還是畫得興致勃勃。
我一直想畫公孫宇的畫卷,畫他那時而含情,時而憂鬱的桃花眼,畫他在雨中撐茶孤獨等待,畫他的白衣勝雪,畫他的一顰一笑,但我怕將他畫丑了,所以一直不敢動筆。
「淺兒,我們畫北天帆這調皮鬼好不好?你先教娘怎麼畫。」聽說畫北天帆,北淺淺顯然很感興趣,欣然答應,然後很詳盡地教了我一遍之後,我們就開始各自畫了起來。
等我畫好的時候,才發現北淺淺已經畫了十幾幅,畫中的北天帆我不曾見過,有他四五歲時候拿著石頭砸魚的調皮,搗鳥窩時的小心翼翼,凝神靜氣,有他五六歲時,爬到樹頂大叫時的絢爛笑容,明媚得如頭頂的驕陽,有七八歲讀書的昏昏欲睡,拿著筆時的不耐煩,也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愛,有奔跑時的肆意,有得勝時的囂張,有滿臉污泥的狼狽,有十一二歲彈琴時的神采飛揚,吹簫時的飄逸出塵。
那時的北天帆不管是調皮,還是專注,不管是大笑,還是沉思,給人的感覺很快樂,就如一抹陽光那樣,直直射到你的眼睛,甚至心裡,讓你挪動不了雙眼,這樣的北天帆有些陌生,但卻是那樣純淨明朗,從他的眸子看不到一點點陰暗,我的心無不震動。
這是北淺淺印象中的北天帆,每一幅都畫的那般生動,就是我不大懂得畫的人,也能從畫中感受她這位姐姐對弟弟愛與柔情,最讓我忍俊不禁的一幅是,北淺淺一手敲著北天帆的腦殼,一手拽他走,畫中北淺淺則一臉兇惡,北天帆可憐兮兮的聳拉著腦袋。
「娘,你畫的是誰?是帆帆嗎?怎麼那麼醜?」聽到北淺淺這樣問,我臉刷一下紅了,看來還不是時候畫公孫宇的畫像。
「不是帆帆,娘隨便畫畫的。」我趕緊將畫捲起來,如果讓北天帆知道我將他畫成這樣子,定氣死不可,沒啥事,還是不要惹他。
雖然被北淺淺說畫得很醜,但我依然熱情不減,累的時候,我們就下棋,我對自己的棋藝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想著終於可以在北淺淺面前露一手,贏她一點敬佩的目光,但結果我連下十盤,我都輸了,現在的北淺淺如孩子一般,我竟然連一個孩子都鬥不贏,這下心中充滿了挫敗感。
「我又贏了,我又贏了。」北淺淺歡呼著,開心得一蹦一跳,快樂對現在的她來說如此簡單,彈琴沒她好聽,畫畫就更加沒得比,就連我引以為豪的棋藝,都輸得一塌糊塗,想想臉上實在無光,無論如何都得扳回一局。
結果這天我做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
我在北淺淺面前,飛身上樹,在大樹的枝幹上跳躍,敏捷的如猴子一般,北淺淺興奮得那張臉紅撲撲的,一邊跳一邊叫,不停地拍掌說我很厲害,聽到她這般叫嚷,我心情那個激盪,在樹上跳得更加起勁,但樂極生悲,樹上有一個馬蜂窩,在我跳躍攀爬的時候,不小心給捅破了。
馬蜂嗡嗡朝我衝來,我嚇得大叫,猛一個縱身跳下去,然後飛一樣往前跑,幸好我反應快,要不就慘了。
「啊——」一聲驚恐的叫聲從後面傳來,完了,還有北淺淺,我竟然給我忘記了,小葉,你真該死。北淺淺顯然沒見過這個陣仗,嚇得癱倒在地,連跑都不會,只會用手去趕。
「淺淺——」我趕緊衝回去,用身體護住北淺淺,然後用衣袖去驅趕那些馬蜂,但馬蜂實在是多,蜇得我慘叫連連。
宮娥聽到呼喊,也衝過了過來幫忙,一場大混戰之後,北淺淺的臉和手臂都被蜇了幾處,痛得哇哇大哭,而我卻被蜇成了豬頭,手臂、臉都痛得要死,眼淚在打轉,如果這裡沒人,我也像北淺淺那樣放聲大哭。
「怎麼回事?」就在這時候,北天帆回來了,眼看著我,但卻直奔北淺淺而去,北淺淺看到北天帆,哭得更大聲,聽得人心都碎了,這馬蜂窩是我捅破的,心中不安。
「我爬樹不小心捅破了馬蜂窩。」我低低地說,北天帆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接過宮娥拿出來的藥,輕輕幫北淺淺塗上,宮娥拿著藥想幫我塗,但她們身上也被蜇了多處,個個痛得眼都紅了。
「本宮自己來,你們給自己上藥就得。」說完我一溜煙跑進一間寢室,對著銅鏡準備自個塗藥,但我被鏡中的自己嚇得半死,那臉又紅又腫,硬是把我的大眼睛給擠沒了,真是醜得人神共憤。
藥膏很清涼,但塗在臉上像火燒,我痛得呲牙裂齒,這下顯得就更醜了。
「活該,好端端爬什麼樹?」正在我痛的哼哼叫之時,北天帆又玉樹臨風般站在我跟前,一臉的幸災樂禍。
那一刻,我實在衝動地想跳起來,一把抓破他那俊臉,我醜成這樣,他那臉實在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