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倒杯水嗎?這有何難?朕很樂意為太妃效勞。」北天帆笑著站起來,一副心胸開闊的樣子,但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不甘心。
「謝謝帆帆。」我接過後,朝他甜甜笑了,他也朝著我笑得絢爛,但眸子裡有火光掠過,我不管他,能折磨他的時候,就多點折磨,以消我心頭之恨,因為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反正我就算是真心幫他,他也會覺得我不安好心。
「已經喝完了,帆帆你將杯子放好。」有了茶水的滋潤,喉嚨的確舒服多了
「好」北天帆答得咬牙切齒了,卻還笑得出來,還真不簡單。
「皇上,由本宮在這裡照顧公主就可以了,你日理萬機,比較辛勞,你還是先去歇一會吧,公主正病著,如果連皇上也病了,那該怎麼辦呢?」其實是我累了,現在北淺淺呼吸平穩,身上的熱氣也消退得差不多,我也想躺下了睡一會。
「朕怕走了,有人會立刻躺下睡了,朕不放心,還是看著比較好,免得皇姐睡得不安穩。」北天帆一邊喝茶,一邊拿眼瞄著我,似乎說,你別想給我偷懶,我會一直盯著你。
前些日子被他整得怒火攻心,睡不著,後來自己想計謀整皇后的時候,又緊張得睡不著,其實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怎麼睡了,本來就困乏,如今燈火柔和,身旁的北淺淺睡得香甜,我困意陣陣襲來,真想倒下就睡,但他虎視眈眈,我連打會盹的機會都沒有。
「太妃,朕的皇姐出汗了。」估計是太睏了,我竟然靠著床沿也睡著了,但才剛合上眼睛一會,就被北天帆叫醒了,真是可恨。
我睜開眼睛,趕緊去替北淺淺擦汗,但現在的北淺淺臉色如常,神色恬靜,額頭乾爽潔淨,哪有半滴汗,這人就見不得我好點。
「皇上,公主的燒已經退了,身上很乾爽,額頭也沒有汗,如果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身體已經能大好,如果本宮動來動去,說不定會吵醒公主,如果因此病情又反覆,那真是本宮之過,要不本宮躺下來不動?」聽到我這樣說,北天帆笑,笑得讓人齒寒。
「本宮躺下來不睡,一直看著公主到天亮。」我再次強調自己不睡。
「太妃,你坐著也可以不動的,你躺下來睡照看公主,倒不如你坐著不動。李太醫說了,公主的病情不穩定,今夜是關鍵,太妃還是小心點好,朕是守信之人,既然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但是如果今晚公主病情又突然惡化,那太妃恐怕會失望了,到時別怪朕了。」這擺明是威脅我,不睡就不睡,少睡一晚又不會死。
但當一個人困的時候,卻只能看著別人睡,那的確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不過他北天帆為了監督我,不也是沒得睡?這樣一想,心中又舒坦了。
不過估計北天帆這些日子擔心北淺淺的身體,也沒怎麼睡過,即使他喝了幾壺茶水,隨著夜色漸濃,他也顯出些睏意,看見他閉上眼睛,我也閉上了眼睛,我實在扛不住。
「太妃,事不過三,別說朕不提醒你,皇姐睡覺如果踢被子,再次著涼,那可怎麼辦?」北天帆冤魂不散,就是不肯放過我,估計是因為我剛剛叫他倒茶給我喝,他懷恨在心,這很有可能,因為這人本來心胸就十分狹窄。
「皇上,你放心好了,看公主的睡相,就知道她很乖巧,睡著怎會踢被子呢,不過皇上如果不放心,本宮守著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我不停地用手掐這大腿的肉,一下又一下,過不了多久,我的大腿已經紅紅紫紫了。
一整晚,我沒有睡過,而北天帆想監督我,也沒有好好睡過,兩人相持了一晚,我困乏,他也疲憊,兩人都頂著個黑眼圈,算得上是兩敗俱傷。
五更天的時候,北天帆準備上朝,而李太醫也匆匆趕來,他給公主把脈之後,繃緊的臉鬆弛下來,說公主的病情穩定下來,聽到太醫的話,我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辛勞一整晚,但將玄木調回來,化解了一場危機,值了。
「皇上,你一言九鼎,記得今天早朝擬旨,將玄木調回來。」我一邊說一邊跟著他走出去,辛苦了一晚,得趕緊回碧水宮睡一覺,算算我真有好些天沒怎麼睡過了。
「朕言而有信,答應你的事情自然回做到,但朕說過要皇姐大好才行,哪天朕看到皇姐能跳能跑,能彈琴唱歌,朕立刻將玄木召回來,現在皇姐未醒,你還不能走,如果你走了,朕當你違規。」
「你——」我氣得跺腳,看到我生氣,北天帆心情大好,嘴角輕揚,上朝去了。不過他離開了,我頓時覺得空氣清新,呼入肺腑全是甘甜。
「你們都在外面候著,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能進來,否則吵醒了公主,導致病情惡化,你們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我走到門外低聲地叮囑宮娥,宮娥聽到我這樣說,一時噤若寒蟬,忙點頭,呼吸聲都低了。
我進寢宮的時候,北淺淺還沒有醒,睡得香甜,估計是沒有噩夢纏身,我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孩子般純真的淺笑。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不燙,似乎恢復了正常,臉上那嚇人的紅已經消褪,整個人柔美得讓人憐惜。
我在她身旁坐了一會,見沒有什麼異樣,幫她把被子蓋好,自己也跟著躺了下來,我要趁北天帆上朝的時候,好好睡一會,要不他回來,又得受折磨了。
估計是太睏了,我一會就睡著了,並且還做了一個美夢,夢中有公孫宇,他白衣勝雪,正拿著一個熱乎乎的燒雞給我吃,我朝他甜甜笑了,一邊笑一邊撕下雞腿,準備啃一口,但雞腿還沒吃到,耳邊傳來一把冷颼颼的聲音,似乎腳底刮起了一陣陰風,這陰風很大,竟然將公孫宇刮走了,我一慌,扔了雞腿就衝去追。
「別走——別走——」我一邊喊,一邊追,追著追著整個人就醒了。
「太妃,你還真能睡呀。」我睜開雙眼的瞬間,竟然發現床上只有我一個人,北淺淺不見了,北天帆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真該死,我竟然睡到他下朝,嚇得冷汗都冒了。
「皇上,我也只是剛剛睡著,前一刻,我還照顧著公主來著,還替她擦汗呢!」我一邊說一邊從床上爬起來,心裡虛得很,我現在可連北淺淺在哪都不知道呢。
「一個時辰前,朕來到這寢宮的時候,皇姐已經不在了,敢問太妃是怎樣照顧朕的皇姐來著?敢問太妃什麼時候替皇姐擦汗來著?」
我的臉一陣白,一陣紅。
「本宮太倦了,腦袋有點迷糊,感覺只是打了一個盹,不想皇上已經下朝了。」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現在最主要是找到北淺淺,只要她沒事,萬事有商量。如果她病情加重,將玄木調回來這事成了泡影,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你去哪?」
「本宮去找公主。」我匆忙推門出去,此時已經是正午,陽光暖暖,曬得身體十分舒服,庭院前的花已經競相開放,散發著陣陣幽香,遠處北淺淺正坐著看書,她看書的樣子安靜又專注,似乎整個人沉迷在書中一般。
她身前擺著一把古琴,左側有宮娥在焚香煮茶,裊裊茶香飄了過來,這樣的午後讓人覺得特別安寧美麗。
「母妃——」她抬頭,看到我,眸子一下子充滿歡喜,將書放下朝我衝來,髮絲飄揚,裙擺飛舞,因為生病,那消瘦的身影,讓人充滿憐惜與柔情,似乎第一次將我認錯之後,她次次如此。
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就把我當作他的母妃?
「淺兒,剛病好,別跑得那麼快?當心又冷著。」她畢竟是大病初癒,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她跑到我跟前的時候,微微喘著氣,我趕緊替她擦去額頭的汗。
「母妃,蝴蝶——」她突然指著一個漂亮的蝴蝶驚喜地說。
「母妃,我們去撲蝶。」北淺淺笑著說,不過很快我就發現,她所謂的撲蝶只是追著蝴蝶跑,逗著它們玩,小時候,我跟小姐那才是真正的撲蝶,想在想想,才發現小時候的自己太過於頑劣。
我擔心北淺淺的身體,讓她玩了一會,就不許她玩了,北淺淺一臉不捨,我牽著她的手,她一步三回頭,竟然不走。
「讓她玩回吧,她很久沒那麼高興了。」北天帆走到我跟前說。
「如果她有病了,那——」
「如果她病了,不關你的事。」北天帆說,知道能繼續玩,北淺淺高興得臉兒有點紅,硬拉我一起撲。
「帆帆,你快過來,但不許把蝴蝶弄死。」北淺淺沉下臉,叉著腰惡狠狠地說,我發現北淺淺對北天帆的確特別凶,這傢伙人緣真差,自己的皇姐也不待見他。
北淺淺畢竟剛病好,身體虛弱,一會就累了,但精神還好,李太醫說已經完全好了,只調養一下就恢復了,而我睡了一覺,也覺得精神爽利,相反北天帆一夜沒睡,接著有上朝,臉有疲色。
第二天早上,北天帆倒真的守諾言,將玄木召回來,但下午聽說他就病倒,這一病就病了兩天,聽說也是高燒不退。
宮中妃子紛紛去探望,我也不好不去,但我也只是想做做樣子,他病死最好。進了騰龍宮,我遠遠看了他一眼,並沒打算走到他的床前。
「聽說皇上身體不適,本宮前來探望,看到皇上臉色紅潤,沒有什麼事,本宮就放心了。」說完我轉身就走,其實離得那麼遠,他的臉是紅是綠,我都沒看清楚。
「過來——朕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