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滾——」我的臉騰一下紅了,但發出的聲音被他吞了下去,聽起來含糊不清,徒增幾分曖昧的氣息。
「嗯,就是滾,也禽獸完再滾。」龍七笑著說,這傢伙的聽力怎麼那麼好?我說得那麼含糊,他聽清楚了,我說初十的模樣說得那麼小聲,他也聽到,最讓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一整天都裝若無其事,直到現在才發作,這份忍耐力,真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
「雲兒,我想你了。」龍七喃喃地說,聲音帶著幾分迷亂,滾燙的身體,灼熱的呼吸,突而其來的重量,讓我的心砰砰地猛跳,似乎要衝破胸腔的阻隔,從裡面跳出來。
「想我嗎?」龍七的聲音更見低沉沙啞,呼吸出的氣息如火苗竄到臉上,滾燙滾燙的,說話間他性感的唇瓣移至我的耳畔流連,我趁機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但他還沒讓我緩過氣來,性感的唇瓣又在我的耳畔肆虐,輕輕的啃咬,細細碎碎吮吸,點點酥麻,從耳垂漸漸擴散開去。
在他的纏綿輕吻下,我剛凝聚的意識漸漸渙散,我發現腦子漸漸空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想,你這心狠的女人。」見我沒有回應,龍七報復性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絲絲疼痛讓我低低叫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麼了?當年被人打了六十大棍,我沒有喊過一聲痛,這些年負傷不少,我也不曾嚷過一句疼,但今夜龍七這樣啃咬了一口,我竟然低低地叫了起來,那聲音痛中帶怨,怨中帶嬌。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發出這樣的聲音?本來發燙的臉燒得更厲害。
「雲兒,我生怕我將你丟了,怕死了,好在兜兜轉轉,我終是將你找回來了,雖然時間是長了一點,雖然——」龍七略微粗糙的手慢而輕地撫上我的臉頰,然後眼睛,最後是唇瓣,聲音低沉中略微哽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覺得他的眸子多了一層水霧。
那一刻整顆心都變得柔柔軟軟的,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時至今日,他始終在我身邊,與我面對所有磨難與坎坷,甚至共歷生死,這何嘗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這麼多年了,沒想過找別的的女人,府中那麼多年輕的小姑娘,沒動心過?」我問他,被他壓在身上,感受到他的滾燙與堅硬,我的呼吸漸漸粗了。
「沒,認準你了,當日雖然盛怒之下將你休棄,但那時就當你是我的妻子了,想過去向你認錯,又擱不下這個臉,並且又實在怒你對秦厲餘情未了,不去又怕你被別的男人拐走,胸口想一次痛一次,畢竟狼雲軍全是男人,我怕你會飢不擇食,折磨得沒睡過一個好覺。」
呸,他這話讓狼雲軍的弟兄聽了,定不饒他,竟然說我飢不擇食才挑狼雲軍的弟兄,他這是什麼意思?這死人淨往自己臉上貼金,把別人都說得那麼不堪。
「不得已才用梟狼這個身份接近你,眼看就要成功,結果樂極生悲,一句龍初十就被你認出,一下子從天堂被你踢下地獄。」
「還好,如今好終是苦盡甘來,可以享受一下天堂般的日子。」龍七說到天堂般的日子時候,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曖昧而低沉,性感的唇瓣在我的額頭、臉頰、眼睛流連,如品嚐瓊漿玉露,世間珍品一樣,讓我感覺自己是被人如此珍視,他從我眼睛一路往下,先在唇邊蜻蜓點水似的掠過,然後到達我的頸窩。
「雲兒——雲兒——」低沉沙啞的呼喊,帶著讓人沉淪的魔力,在他漸漸狂熱的吻下,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發軟,身體升騰出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渴望,看著他因隱忍而微微皺起的眉,我的手禁不住輕輕撫了上去。
「龍七——」不知不覺間,這個名字就從我的嘴角逸了出來,自然而親暱,只是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羞意。
「雲兒——」龍七像得到鼓勵,手輕輕從我的脖子一直往下,然後滑到我挺拔的雙峰,然後摩挲著,雖然隔著衣物,但那觸感,依然讓我的身體一陣戰慄,龍七的喉嚨輕輕發出一聲難耐的悶響後,手已經十分靈巧的滑了進去。
黑暗中誰也不再說話,但不知道是夜太寂靜,我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越來越粗,心跳得越來越快,當他脫開我的衣衫,手放在我胸前的圓渾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動快速得已經無法停止。
「大當家,兄弟們喚你出來慶功,把帶來的那酒開封了。」就在這時,腳步聲猛地響起,聲音越來越大,等我從這種迷醉中醒來,聲音像已經在近前,我趕緊推開龍七,真是嚇得半死。
「好,你們大當家現在就出——」我這話還沒說完,嘴巴已經被龍七的手掌摀住,但眼看說話的人就已經到營帳門口,我心中焦急,加大力度推開他。
「啊——」我想不到龍七非但沒有從我身上離開,反倒將手放在我的胸前,懲罰性地搓揉著,這樣的撩撥動作,讓我臉都紅得像熟透的蝦子一般,腦子又不聽使喚,漸漸迷亂了。
「我與楚城主正在商量重要軍務,三丈之內不許有人靠近,小慶你給我在三丈外守著,如果放一個人進來,聽取了情報,走漏了風聲,你可以以死謝罪了。」龍七沙啞的聲音染上了濃濃**,但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充滿魅惑。
「是——」小慶聽龍七交託他那麼重要的任務,聲音也變得凝重起來。
「漫著,去告訴老鷹,要慶功可以,等將聖女國連根拔起,等將雲清的人頭砍下來,我送他十二國美酒,任他品嚐,現在全給我睡覺休息去,如果敢違抗命令,小心哦將他的鷹毛全拔了。」
「是——」小慶領命,然後迅速離開了,腳步聲還尚未遠去,龍七再次迫不及待吻了上來,纏纏綿綿,溫柔可以到極致,狂烈可以讓人瘋狂,我在他的狂風暴雨的熱吻中顫慄,雙手禁不住樓上他的脖子,然後往下慢慢移動到腰,新鮮的觸感,潮水般的幸福就要將我淹沒。
龍七修長的手指不停在我身體游動,每一次輕微觸碰都讓兩人同時顫慄。
「雲兒,我要你,我要——」龍七的聲音沙啞得幾乎不可聞,微微弓起滾燙的身體,那一刻我知道意味這什麼,既緊張又慌亂,又隱隱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期待與焦渴,身體空虛得很,很想抓什麼讓他充實起來,但有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做?
「雲兒,你是我的,是我龍七的。」
「啊喲——」當他進去的那一瞬間,我禁不住驚呼出聲,發現自己聲音大了,我又慌亂地咬緊嘴唇,雙手死死抓著他的背脊,估計已經有幾條血痕。
「別怕,我輕點,我輕點。」龍七的聲音
我輕輕喊了一聲估計是我說痛了,所以這次他放緩了速度,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動作,慢慢釋放著自己的**,帶著充滿力量的溫柔,一下又一下得律一動。
破碎低吟不住溢出,我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的聲音過大,而龍七也隱忍著不發出聲音,畢竟這是在軍營,附近有別的士兵的營帳。
龍七剛才是還很輕柔,漸漸還是加快了速度,那有力而有規律的律一動,將我帶到了快樂的峰巔,原來這一切是這麼美好。
「雲兒,是我,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叫我——」見我不肯叫,他咬了一口我的唇,霸道得很。
「龍七——龍七——」細細碎碎的低吟,伴隨著我輕輕的叫喚,讓龍七越來越猛烈,似乎要將我嵌入他的骨血當中,在他狂熱但不失溫柔的索求中,我整個人迷亂,在他的肩膀咬了不知道多少口。
迷亂過後,整個身體酸軟得不想動彈,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楚漫雲,今晚是你勾引了我。」迷亂瘋狂過去,龍七這般說。
「但我喜歡,下次回到家,我將所有人轟走,你想怎麼叫都行。」曖昧的話語,迷亂的氣息,讓我的臉又熱了起來。
我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背脊,那一刀還留這疤痕嗎?心酸酸軟軟。
「還疼嗎?」
「疼,疼死了,但你親我一口我就好了。」他低低笑著說,我撫過那傷口,然後探起身來,輕輕吻了一下,我的確心疼了。
「你這狠心的女人,如果我沒聽到,你打算瞞我一輩子?」龍七估計是想起孩子的事情,扳過我的身體,狠狠咬了一口我的唇,如一頭猛獸一般,他再這麼咬下去,估計明天我不用出門見人的,但那一刻我沒有躲閃,任由他去了。
「也不是,我已經囑咐過鬼聖手了,如果我在戰場上戰死,日後叫他將孩子交給你。」我輕輕地說,心潮依然起伏不定。
「你——」
「如果你死了,我們父子怎麼辦。」龍七看著我,眸子帶著怒火,那一刻我才那麼真切地感覺到我與他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
「長得什麼模樣的,像我嗎?」龍七問我,聲音變得柔和,似乎這孩子已經在他面前,聲音大了,會嚇著他一般。
「像我,不像你。」我笑著說,龍七聽到我的話皺眉。
「你剛剛不是說嘴巴像我嗎?」
「嗯,全身上下就嘴巴像你,其餘像我。」
「信你才是傻瓜。」龍七又吻了上來,細細碎碎,似乎永遠得不到滿足。
「你不是畫畫很厲害嗎?將他畫出給我瞧瞧。」龍七求我,聲音充滿渴求。
「嗯,不畫。」
「你——」
「不畫,我在你身上畫。」這死人將頭埋在我胸前,輕輕咬了一口,我一聲尖叫,渾身上下再次顫慄,只要求饒。
「你把初十放在哪,安全嗎?雲兒,我擔心他。」龍七喃喃地說,健碩的胸膛起伏不定,不知道是激情未褪,還是擔心我們的孩兒。
「孩子在涼州的一個山谷底下,很安全,你放心好了。」我柔聲道。
「漫雲,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這小傢伙了,小蟲子喜歡小石頭,他喜歡什麼呢?他會不會也像小蟲子那般抓我的眼睛,你說初十會不會喜歡我呢?」
「楚漫雲,你這狠心的女人竟然肯幫我生了一個兒子?」龍七突然自大笑,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喜悅。
被他折磨得太累,我在他爽朗的小聲沉睡,半睡半醒間,被拉入了一個溫暖而舒適的懷抱,我信賴無比地摟著他,這一夜,我的身心都接納了這個男人。
*
(二)
「雲兒,昨晚感覺如何?」
「雲兒,我的身材還行吧。」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在我耳畔吹氣如蘭。
「感覺一般,身材不至於太礙眼。」我說。
「你——」他似乎十分不滿意我的回答。
「身材能入你法眼就好,至於其他方面,我會逐步提高,今晚再來。」他笑如狐狸地說。
「你——」這下輪到我慌了,昨晚已經被他折磨得只剩下半條人命,今晚哪經得起這傢伙的折騰,昨晚一時像像脫韁的野馬,一時像——
想起昨晚,臉還是燒得很,一顆心砰砰亂跳。
「雲兒,可是回味昨夜?可是再想來一次?」龍七笑得曖昧。
「滾——」
「嗯,滾之前先親一口。」這死人話音未落,摟著我,狠狠啃了一口,其實要閃,我是能閃開的,但心裡卻不願意閃,內心深處,我是喜歡他這般的。
龍七出去之後,我先是巡一下狼雲軍,然後再去龍七大軍的軍營裡,士兵對我恭恭敬敬的,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我卻如芒在背,因為他們那眼神都透著說不出的曖昧。
我發現他的手下都是豺狼之輩。
「昨晚大當家與楚大小姐說商量軍中要務,要我在三丈之外守著,連蒼蠅都不許放進一個,否則要我的命,結果這一商量就商量了一整晚。」
「真的一整晚?」
「我小慶還會說謊嗎?就一整晚沒出來過,半夜還聽到楚大小姐尖聲了幾聲,第二天早上大當家出來的時候,那臉笑得像朵花,一臉春情,還問昨夜有沒聽到什麼聲音?哈哈——」小慶壓低了聲音。
「小慶,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有人羨慕地說。
「什麼艷福,只能聽不能看,守了一夜,就是聽到兩聲尖叫,餘下什麼都聽不到了。」
「你剛剛有沒留意,楚大小姐的唇都被咬破了,還有脖子上一塊塊青紫,看來我們老大昨夜很勇猛。」
「我們老大終於得償所願了,還是之前那問題,你說他們昨夜誰在上,誰在下?」
我逃似的地離開龍七大軍的軍營,臉火燒火燎的。
「雲兒,還在回味昨夜呀,臉紅成這樣?」路上遇到龍七,他又厚顏無恥地湊了過來,怪不得他的手下這般,果然應了那句話,上樑不正下樑歪,老大都不正經,就別想做小的說得出一句好話。
「今晚不許再進我營帳一步,半步都不許。」我惡狠狠地說。
「是不是聽到那幾個小子在那裡嚼嘴皮,我呆會好好揍他們一頓。」龍七笑著說,聲音爽朗,看得出心情好到了極點,鬼才信他會揍他的手下。
「楚城主,司徒雲清譴人給你送了一份大禮,現在在陣前求前,請城主定奪。」說話間,小鼎跑過來說,給我送大禮?這個雲清又在搞什麼?我回頭一看,果然聖女國來了一個手捧木盒的使者。
「大小姐,恐防有炸。」李彥聽到這個消息也走了過來。
「楚城主不是連送上門的禮物都不敢收吧。」送禮的使者在門外叫囂,態度十分張狂,這種態度將將士們都激怒了。
「你們聖女國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我們有什麼理由怕你你,既然盛情難卻,我也不妨看看,看看你們皇上給我送了什麼寶貝。」聽到我的話,季禮走了出去,把那木盒子送了過來。
「我來。」龍七的聲音很大,但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那你小心點。」我擔憂地說。
「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做寡婦的。」龍七笑著說。
「你——」眾士兵竊笑,這死人有時真讓人氣得牙癢癢的。
龍七屏住呼吸,用劍小心將這個盒子蓋打開,在那一刻我的心跳得特別快,真擔心會冒出什麼毒物或者毒煙,我擔心他。
盒子打開後,龍七的手猛地抖了抖,雖然什麼都沒說,臉色變得很難看,整個人散發一股陰冷之氣,我走過去,盒子竟然是一顆人頭,表情猙獰,估計臨死前受到極大的痛楚。
「巫師的人頭?」我問。
「嗯」龍七應了一聲,聲音沉痛,聽到這話,我感覺有一股寒氣從脊樑透到全身,雲清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查到走漏消息的人。
當天夜晚,龍七將巫師葬在身後的山崗,一整晚心情都不是很好。
一夜無話,很快天亮,巫師的死,讓我的心重新變得凝重,立刻從旖旎情愛回到殘酷的戰場,回到死亡。
「雲兒,號令全軍做好戰鬥的準備,估計雲清很快就準備與我們決一死戰了。」龍七對我說。
果然不出所料,十天之後,聖女國發動了一場異常猛烈的戰鬥,但好在龍七的援兵及時趕到,雙上兵力相差不多,拼得就是勇猛,拼的是誰出手快,誰的刀夠鋒利。
因山路狹窄,龍七帶領一隊騎兵,而我與一隊輕功了得的士兵,混在大軍中,拿著最鋒利的大刀,趁亂斬對方的馬腿,一時間人喊馬嘶,馬兒吃痛狂奔,不少跌落山崖,摔了一個粉身碎骨。
戰後一線峽附近屍體堆積如山,但狼雲軍和龍七商州軍隊的勇猛善戰,任聖女國大軍怎麼瘋狂進攻,最後不但突破不了關口,反倒被我軍重創,全軍振奮,是夜,我軍軍營火光通明,人人臉上有喜色,而對方不但攻不破關口,還被我軍狂打,一時死寂。
「雲兒,這只是小仗,更大的仗會在後面等這我,西天翼的軍隊今天已經秘密從聖女國開到這邊來。」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一沉。
「不怕,有我在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就不信你我訓練出來的精兵會輸給他們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定要他們有來無回。」龍七握著我的手,他的手寬大溫暖,帶給我說不出的暖意與力度。
「龍七,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聖女國主要是冷凌風負責,本來冷凌風對這塊十分瞭解,可惜龍七卻將我們的人連根拔起,如今我來抵抗聖女國的大軍,所真的情報比較落後。
「你現在才發現你的夫君厲害呀?也不算太遲。只是我情報網再厲害,那一年我都找不到你,你這女人,讓我到現在都見不著孩兒一面,萬一在這一仗戰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這個女人。」
「涼州大把驅鬼道士,到時一張鬼符過去,將你打得魂飛魄散就不好了。」我笑著說。
「天下狠心女人莫過於你楚漫雲,不思念我就罷了,還要找道士給驅魂,你就不會給我說說句甜言蜜語?」龍七不爽道,聽到他的話,禁不住笑了。
「還笑?」他又趁機啃了我一口,微微的痛,濃郁的甜。
「你怎麼就不主動親我一口?咬一口也好。」走的時候,某人還叨叨絮絮,一臉的不滿,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半個月之後,聖女國重整旗鼓,再次向我軍宣戰,那一天清晨,寒風刺骨,我和龍七並駕齊驅,站在大軍前面,自從龍七來了之後,我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即使面對聖女國強大而瘋狂的進攻,我都顯得冷靜而從容。
這次雲清依然一襲紫色華服,器宇軒昂,讓人能從千軍萬馬中將他認出,龍七身旁站著一個男子,容貌一般,黑色衣袍,即使離得有點遠,但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陰寒之氣,這男子與雲清不一樣,雲清的身上從頭到尾都看不出一絲陰寒氣息,給人全是溫暖。
「是西天翼?」
「嗯,易容之後的西天翼。」龍七說。
「皇上,你又帶你的人來送死?」龍七懶洋洋地說,聲音帶著微微的嘲諷,我知道他是想激怒雲清,但雲清卻像海納百川一般,胸襟廣闊,即使連打了幾次敗仗,也絲毫見不到他臉上有絲毫急躁的神色。
「那你又錯了,我這次帶人來給你們送葬的。」雲清依然笑得雲淡風清,微微勾起的唇,帶著從容閒適,看著他,總感覺置小橋流水旁,瀟瀟細雨中,溫情軟語下,隱藏著殺人不見血的刀子。
「我看我給你送葬就差不多,你一方面與秦厲結盟,另一方面卻又勾結前朝餘孽,你覺得秦厲會放過你?」龍七的聲音看似閒散,但實際非常有穿透力,在整個山巒四處迴盪,饒是一直從容自如的雲清,聽到這話身體也為之一僵,他估計發夢也想不到龍七已經摸清楚自己的底細。
我透過眼角餘光看了看龍七,朝陽之下,他挺拔的身軀顯得特別偉岸,雖然很嘴角帶著一摸淺笑,但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有人談笑間,給人強大的壓迫力,此刻的龍七就是如此。
「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瞧,鬼鬼祟祟,我又不是不肯給你瞧,只要你開口,晚上脫光衣服給你欣賞一下也是行的,反正我著身材只要眼睛不瞎,腦子沒問題的人都說好得很。」我臉一熱,都什麼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說這個?我看看四周,好在他的聲音極小,只有我能聽到。
「皇上你這麼做無異是將你忠心的士兵送入火坑罷了,可憐這些士兵都是有爹娘生的,家中也還有姐弟妻兒,誰不想活長命一點?你私自包庇西凌前朝餘孽,豈不是公然向西凌宣戰,與一個強國樹敵,這豈不是將自己置於死地?說得不好聽,這叫自挖墳墓。」
「前朝餘孽?哈哈哈——」雲清突然仰天長笑,聲音尖銳而刺耳,聽到雲清這般笑,我的咯登了一下,龍七是知道我們血族底細的,這事我似乎還從沒有跟龍七說過,之前是故意隱瞞,如今是忘記了。
「什麼是前朝餘孽,我想楚大小姐比我更清楚,我這次剛好與你說的相反,我出兵是攻打前朝餘孽,並不是為了包庇前朝餘孽。」聽到雲清的話,龍七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拿眼瞧了我一下,似乎不大明白雲請為何這般說,但這事又絕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
「我是血族公主,先祖是昔日大歷王朝的帝王,不過早已經覆滅。」我簡單地說了說。
「哦,知了。」龍七答,嘴皮都沒怎麼動過,我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是在震驚我這身份,還是怨我一直不跟他坦然,但如今形勢,不宜多問。
「你無須跟我逞口舌之爭,你對我說沒有包庇前朝餘孽沒用,反正誰做西凌的皇上,對我都沒有任何影響,只是你要秦厲相信那可就難了,連我都能查探的一清二楚,你以為你能瞞得過秦厲?」
「我從來不知道有那麼強大的海盜幫派,強大到可以動輒就能動用幾十萬的軍隊。」雲清的的聲音帶著諷刺,聽他這話我心中咯登了一下,莫非他已經得悉龍七的身份。
「那是我梟狼的本事,能將海盜經營得如一**隊,如果皇上你羨慕,要不你帶你的軍隊來做海盜,我去做皇上過過癮,兄弟們有試試由兵變賊怎樣?」龍七笑著說。
「老大,你是三狼幫的大當家,我們就做海盜,你做皇上,我們就做兵,全憑你一句話,兄弟們甘願赴湯蹈火。」
「好,好兄弟——」龍七振臂大呼,聲音震天,撼人心魄。
「表面看真是忠肝義膽,實際愚不可及,被人推入火坑也不自知,龍七,你不必再在這裡藏頭縮尾,什麼三狼幫的海盜,這明明就是一個商州的軍隊,我就不信天下有哪個海盜幫派有這麼大的能耐?」
「為了一個女人你不惜調動將你的弟兄送上戰場,心目中無士兵生死的人應該是你吧?」
雲清的話剛落,狼雲軍雖然紀律嚴明,沒有人嘩然,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龍七,帶著不可置信,就連李彥也朝我投來狐疑的目光,這個世界上知道梟狼是龍七的人並不多。
「當年不惜捨棄生命為他擋去一刀,如今更是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不惜流盡兄弟身上的血,可惜這個女人從頭為尾都沒有愛過你一絲一毫,可惜你滿腔癡情盡付,我真是替龍兄感到可惜。」聽到雲清這番話,我的心一陣發冷。
「你又不是雲兒,你怎麼知道他心中沒有我?男人大丈夫,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有何顏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我老鷹就是一個草莽,大當家的女人,就是我們三狼幫的壓寨夫人,夫人有難,小的就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老鷹聲音震天,豪邁而霸氣,聽著振奮人心,抬頭,與龍七目光對視,心中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當家的癡情,手下的仗意,著實讓人感歎,如果大小姐當年不是與秦厲有染,你又怎會一怒之下休妻?莫非現在胸襟大到可以戴綠帽?」雲清見挑撥離間起不了任何作用,眸子一寒,但很快他已經恢復了笑意,我拳頭緊握。
「不礙事,我不會像當年那樣。」龍七朝我寬慰一笑,那一笑帶著讓冰雪融化的暖意。
「龍七——」我低低喚了一下他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聽到。
「戴綠帽也沒關係,正如龍城主所說男人大丈夫,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確沒有顏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是如果保護的是別人的女人,那又另當別論。」
「你口口聲聲說她心中有你,那你可知道她什麼身份?你口口聲聲罵我窩藏前朝餘孽,你不防問問她,誰才是真中的前朝餘孽?她難道不曾告訴你,她就是大歷王朝的餘孽?難道她不曾告訴你她就是血族的亡國公主?」雲清張狂的聲音再群上迴盪。
「血族之人,是禍世妖孽,龍城主你還真有眼光?」
「這些我當然知道,但在我眼裡他只是我的妻子,什麼血族公主,什麼禍世妖孽,都與我無關,更何況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妖孽之說,只有沒腦子的人才會當真。」龍七淺笑著說,雖然他低頭的時候狠狠瞪了我一眼,估計是怒我到現在才告訴他,但在這一刻,我覺得他瞪我那一眼也充滿了溫情。
「龍七,商州的軍隊是你的根基,是你立足古夏的基礎,如今你將自己的親兵掉了這邊,如若這個消息一傳回古夏,那邊一定陷入混亂,那時的局勢就不是你可以扭轉,我怕你多年的努力毀於一旦,甚至連性命都搭上,為這麼一個女人,值得嗎?」
雲清知道現在都不放棄挑撥離間,我實在想不明白,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對我們就沒有半絲感情?
「值得。」龍七微微將頭抬起,聲音不大但卻鏗鏘有力,聽到龍七這麼乾脆果斷的回答,雲清微微愣了愣。
「好——」李彥振臂一呼,大吼了一聲好,後面大軍也跟著喊,他們看龍七的眼神由剛開始的狐疑,到現在的完全信賴,這傢伙這麼輕易地扭轉了狼雲軍對他的看法,曾經狼雲軍的將士恨他入骨。
「我反正與秦厲勢同水火,我就是明著跟他作對有如何?但皇上你就不一樣了,你一面與之結盟,一面包庇他的死敵,這與背後砍他一刀有何分別?皇上你的誠意還不是一般的低,你還是多想想怎麼化解吧。」
「如果你現在心裡沒底,我也可以給給你出出主意,趕緊將西天翼的人頭,他手下的人頭呈給秦厲,興許你還有條活命。」龍七笑著說。
「廢話少說,我雲清對天發誓,絕對不會這般做。」雲清終於還是被龍七激怒,聲音變得顫抖,然後低頭對西天翼說著幾句話,估計是說龍七血口噴人,他雲清絕對不這樣做。
我掃了西天翼一眼,感覺這傢伙身上的陰寒之氣更濃。
「西天翼,你投靠我們涼州還穩妥一點,畢竟我們涼州一直與西凌為敵,如今就是與秦厲為敵,你投靠雲清,不就自尋死路嗎?西天翼要不你現在棄暗投明吧。」龍七誠懇無比地說。
雲清在這一刻的確是亂了,急了,他還未等西天翼作出回應,已經號令士兵進攻,連主帥都急了,亂了,可見士兵的心亂成什麼樣子,而西天翼的手下,沒有聽到西天翼的回應,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一仗對方的兵力佔了絕對的優勢,但卻軍心大亂,鬥志不強,慘敗,死傷者眾。
這一戰之後,雲清那邊似乎偃旗息鼓,我們過了好些清閒的日子,龍七時常擔心孩兒的性命安全,恨不得立刻將他從山谷裡接出來。
「山谷裡有陽光不?」
「有,但很少。」龍七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憂慮又增加了幾分。
「山谷裡有沒有人照顧他?」
「有,我爹娘在,還有鬼聖手也在身旁,我離開的時候,他身體很健康。」那天戰場下來之後,他說我早應該向他言明一切。
「山谷的用度可否寬裕?」龍七把我摟在懷中,我知道他想孩子了,我細細說給他聽,他聽得很入神,時不時露出溫柔的笑。
「山谷的地點只有我知曉,如今秦厲控制了涼州,我回不到涼州,無法給他們提供任何吃穿,過了那麼久,估計他們的貯藏也已經用完,山谷有些果實,不知道能否充飢。」
讓我慶幸的是爹娘的住所,我一直不曾向人透露,無論冷凌風還是雲清,要不爹娘就危險了。
「如今涼州到處是秦厲的人,我想立刻去將孩子和你的家人接出來,或者給他們提供支援,我又怕弄巧成拙,被人發現,從而將他們置身險境。」龍七矛盾地說,蔚藍色的眸子帶著絲絲焦慮。
「雲兒,等這一仗結束,我與你親自接你爹娘和族人出來,我要堂堂正正娶你為妻,我看他們能怎樣,看誰敢說我的妻子是妖孽,說我的兒子是妖孽?誰說誰死。」聽到龍氣霸氣、煞氣十足的話,我覺得無比安心。
「不要太擔心,雖然他們現在環境是差一點,但還不至於太糟糕,我們大軍缺糧食的時候,我們吃草根樹皮也能存活下來,我們的族人也能夠,更何況還不至於走到這一步。」我離開的時候,已經叫鬼聖手叫爹娘他們節衣縮食,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我的估算沒錯,他們吃穿還能解決,但我卻忽略了他們也許會生病,尤其我那初生的孩兒,山谷雖有神醫,但缺少藥物,這比缺少糧食更可怕。
「不要擔心,我們的孩兒會好好的。」我輕輕撫上龍七的微微皺起的眉。
「雲兒,我想見見我的初十,我也有兒子了,但他出生那麼久了,我竟然都沒見過,你這狠心的女人。」龍七將我拉入懷中,用他的下巴輕輕噌在我的額頭,那一刻心裡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感覺著一刻,我與這個男人已經血脈相連了。
連續打了幾次大勝仗,而龍七的援兵在這些日子全部來齊,我軍一下子聲勢浩大了不少,士兵們士氣更是高漲,有不少人提出,我們不如由守變攻,舉起大旗衝到對面,風捲殘雲一般,將他們殺一個遍甲不留,然後班師回去,助冷家兄弟一臂之力。
他們說得激昂,我也聽到熱血沸騰,但最後我和龍七和軍中主要將領商量過後,還是否認了這個提議,覺得這樣還是冒險了一點。
如若我們現在由守變攻,他們為了活命,為了自己的家園,一定奮起反抗,鬥志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並不是一件好事,權衡利弊,我還是決定在這裡守,只是甚是擔心冷凌風那邊的情況。
「我們這邊能守住,冷凌風那邊也能,別以為秦厲就是神。」我跟龍七提起冷凌風那邊的情況,龍七這廝就這麼答我,一切事情,龍七都能從容面對,即使在戰場上,也能指揮若定,但每次聽到秦厲的名字,他的情緒都波動很大,他容不下秦厲。
他對我愛了秦厲整整七年,始終介懷。
「漫雲,你從沒說過愛我。」無人的時候,龍七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表情十分鬱結。
「雲兒,說你愛我,你說那個秦厲的男人早已經被你忘得一乾二淨。」
「算了,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我都沒辦法忘記你,他是第一個進入你心坎的男人,又豈是那麼容易忘記?」話是這樣說,但這傢伙的表情卻是十分憤恨。
「為什麼我不在你十歲,又或者你五歲的時候遇見你?」
「楚漫雲,你不會是感激我兩次救你於危難之中,才肯跟我好的吧?要不就是因為有了我的初十?」這傢伙似乎在問我,但更多像是在自言自語。
「算了,你心裡惦記著他又如何?你現在是我的,以後都是我的,他十歲遇到你又怎樣?龍初十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妻子。」說著說著,這傢伙自顧笑了起來,絢爛得如百花開,生生奪了人的眼。
太美近乎妖,他龍七就是這麼一個妖孽。
我是在乎他的,已經不僅僅是在乎,但要說出來,似乎不容易,我已經不是十三四歲了。
(三)
時間一天天過去,雲清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雲兒,這樣守著也不是辦法,雲清如今按兵不動,卻將我們那麼大的軍隊拖在這裡,冷凌風那裡只有一個冷家軍,援兵未到,面對強大的西凌,打得比較艱難,我看我們還是盡快結束這邊的戰鬥,大軍立刻回去,要不我怕冷凌風有危險。
冷凌風那邊是我最擔心的,西凌的龍虎軍不是尋常軍隊,那邊打得一定很吃力,不過龍七這廝實在是矛盾得很,前些日子他才叫我不要擔心冷凌風,不要把秦厲當做神,如今又是他擔心了。
不過之前雲清的聖女國實力大大超越我們的時候,我只想著死守,如今有龍七這個強大的後援,我還真想狠很來一次反擊,要讓他們試試是什麼滋味。
「兄弟們,提起精神,今天這一仗,我們就將敵軍主力擊潰,回去吃飯去,然後有妻子的回去摟妻子,有兒子的回去抱兒子。」
我出去的時候,龍七正在鼓動著大軍,一時大軍氣勢如洪,齊聲喊這一仗只可勝不可敗,打倒敵軍回家吃飯,聽到這樣的話,真讓忍不住發笑。
「雲兒,我也想回去抱抱我的初十。」龍七突然偏過頭來對我說,態度親熱,我臉一紅,我還不習慣在眾軍面前如此親暱,但狼雲軍的弟兄都笑呵呵地看著。
「大小姐,你終於能嫁出去,我們也放心了,我們都已經成家,就看你孤身一人。」陸彥感慨地說,這傢伙說得我嫁不出去一般。
「但在抱娘子,吃娘做的飯之前,我們先是助冷家兄弟一臂之力,把涼州給奪回來,要吃飯還是回自家吃,要睡覺還是躺自家的床好,兄弟們說是不是?」
「是——」龍七的話讓狼雲軍沸騰了,奪回自己的家園不僅僅是我的夢想,也是他們的夢想,是我們共同的夢想,軍營裡不時響起重奪家園的吶喊聲。
「弟兄們,今日我們帶你們來這裡衝鋒陷陣,捍衛涼州的家園,雖然少不了要流血犧牲,但是狼雲軍與冷家軍的弟兄仗義,如果有一日我們商州有難,我相信涼州的弟兄不會袖手不管的,今日流血,只是為了我們的親人不流血,弟兄們,明白嗎?」龍七對他商州的軍隊說,估計是安撫商州軍隊。
「明白——」
「涼州的弟兄就是我們的弟兄,從此我們商涼是一家。」商州大軍有人如此說,聽到這話,心裡暖得不行,我抬頭看著龍七那張俊美不凡的臉,第一次如此真實地感覺這個男人才是自己的歸宿。
「龍七——」
「想說謝謝我?那不必了,如果想說愛我,今晚床上說。」他低頭看著我小,目光曖昧而深情,我臉一紅,這人怎麼就這般油嘴滑舌?莫非經商的人都這樣?好在他還懂得將聲音壓低聲音,要不我還真以為這傢伙臉皮不牆還要厚。
「少來——」我扭頭不離他,他朗聲大笑,十分舒暢,我以前覺得這傢伙過於陰柔,但這段時間卻發現這傢伙陽剛鐵血的一面,他笑雖然沒有冷凌風那種讓人感覺充滿陽光,但笑起來十分爽朗舒暢,讓聽的人也身心舒暢。
嚴肅的時候,俊美的輪廓也剛毅異常,我突然發現這傢伙長得很好看,好看得充滿力量,帶著成熟男子的陽剛氣息。
「傻傻看著我幹什麼?現在才發現你男人好看?」本來是想讚他兩句,聽到他這麼說,我把即將要吐出的話,吞了下去,我不讚,他都囂張驕傲成這個樣子,我讚他一下,他還不以為自己成神了。
「嗯,的確比女人還要好看,比仙女還要耐看。」聽到我的話,龍七一臉黑線,因為我以前說他娘,他最恨我說他像女人。
「呸——你覺得我還不夠勇猛嗎?如果忘記了,我可以今晚在床上讓你重溫一下。」
「滾——」我扭頭就走,龍七大笑,他身後的將士,明明不知道他笑什麼,卻都跟這他一起笑了起來,一時笑聲震天,我走著走著,我禁不住勾唇笑了,這人怎麼這話都說得出口?
「全力進攻,殺叛徒,滅小人,重奪家園。」我在營帳歇息的時候,外面呼喊震天,一浪比一浪高,弄得我根本無睡意,整個人也亢奮著,似乎有一把火將整個人都點燃了。
我軍昨夜聲勢浩大的吶喊,估計讓聖女國那邊高度戒備,因為一直以為都是他們攻,我們守,如今剛好調換過來,我走出營帳的時候,對面到處是火光,將附近幾個山頭,照得宛如白晝。
其實吶喊聲之後,龍七留足一部分士兵在這裡虛張勢,整個軍營看似人影亂動,但實際大部分士兵都在睡覺,我走到龍七身邊的時候,他正叫士兵養足精神,隨時聽他號令。
但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這回他竟然一聲不吭,對我視若無睹,要是平時肯定語氣溫柔得可以滴水地問我為什麼不多睡一會?
「龍七——」
「嗯」龍七聲音低沉而威嚴,眼都不掃一下我,見我不出聲,他竟然走人了,氣得我半死,對他好點倒不珍惜了,狐狸尾巴那麼快就露出來了,剛剛還好端端的,一眨眼就變了一個人似的,最討厭他這般,我黑臉走人。
「今天這樣夠男人吧」晚上他突然走到我身邊問我。
「如果你喜歡這樣的男人,日後我就這般好了?不就是冷點,話少點,聲色俱厲點,誰不會?」聽到我哭笑不得,這傢伙很在意我說他娘。
「你很介意我說你像女人?」
「不是我介意,但凡男人都介意。」說話間他將我摟住,狠狠啃了一下唇,他心裡不痛快,就這般懲罰我。
「痛——」
「痛也活該。」
「雲兒,昨天我發夢了,夢到我的初十,他跟我說他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突然他的語氣又柔了下來,藍色的眸子春波蕩漾,這死人剛剛還罵我活該,現在又想要多一個孩子,並且最可恨的是又不直說,非得借初十的口。
「雲兒,等這一仗打完,我親自迎娶,把你和初十接回家。」龍七的眸子勾了起來,眸光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我什麼時候答應嫁你?我們母子都留在涼州,哪天你想我,就過來瞧了兩眼。」我估計逗他,果然笑容立刻凝固在臉上。
「不嫁也得嫁。」他蠻狠地將我摟入懷中,恨不得將我立刻綁回他的商州,我將頭埋入他的懷中,心裡說不出的塌實安心。
我們的士兵經過一晚的休整,個個都顯得精神煥發,而他們大軍昨夜估計處於高度警惕與緊張當中,一夜未睡,估計精神都不大好。
第二天,戰鼓擂,旌旗招展,戰鬥的號角聲響徹群山。
這些日子,我已經對雲清徹底寒了心,他就像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那個曾經與我們一起成長的少年,已經完完全全消失。
但縱然知道以前那個雲清只不過是他偽裝出來的,但看到現在的雲清,我還是想起過去過去那些快樂的時光,我還是不大願意與他在陣前面對面,好在如今龍七來了。
估計是早已經準備好,我軍的好角聲一起,聖女國的軍隊迅速出來迎戰。
「雲清,如果你現在肯主動投降,我保證放你一條生路,西天翼你大難不死,還不好好找一個地方安度餘生,偏偏好要興風作浪,如今有確切消息傳來,你投靠聖女國的事情已經傳到秦厲耳中,秦厲震怒,以秦厲的為人,他能饒你?」
「雲清為了他的利益,連從小到大的玩伴都可以殺,甚至死後還有邪術奴役他們,你與他非親非故,他會為了你得罪秦厲?」
「我完全可以肯定,此仗一結束,你一沒有利用價值,雲清會立刻砍下你的人頭像秦厲邀功,你是聰明人,不用我多說,都會明白個中利益關係。」
「尤其你這僅有的一隊親兵,如果在今日這這一仗,全軍覆滅,不要說重登帝位,就是性命也不保,今日只是一個警告,如果今天正午,尚未收到你軍的降書,我軍將隨時進攻,絕不留情。」說到最後,龍七的是聲音有幾分聲色俱厲。
「還有在中午之前,有將士主動投降我軍者,一律獎賞。」
「撤——」龍七一聲令下,大軍如潮水一般往後撤退,雲清的大軍似乎還不相信我軍已經撤退,還愣在當場。
「大小姐你說西天翼會不會跟雲清鬧翻。」陸彥問我。
「如果西天翼的身份沒有被揭穿,那就很難說,如今全天下皆知西天翼投靠聖女國,而雲清又背著秦厲收留西天翼,兩人現在估計都打著各自的算盤。」
「雲清未必會將西天翼交出去,因為他知道少了西天翼這一強大的支援,他根本不會是我軍的敵手,但西天翼這人疑心極重,如今又是到處逃難,處處受人挾制,疑心就更重,就算今日我沒有在戰場上挑撥離間,他也未必能跟雲清合作下去。」
「雲清親手殺了冷凌風那麼多忠心部下,又親手將小歡母子交給秦厲,如今與你狼雲軍交手,又導致那麼兄弟死在這裡,他心虛,絕對不敢降,我們等著看好戲好了。」龍七笑著說,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退軍之後,我軍繼續養精蓄銳,而對方大軍應該是忐忑不安,彷徨不知道是該降,還是戰。中午聽說對方真的內亂,有一小隊隊伍想過來投誠,可惜剛冒出點苗頭,立刻被雲清派人斬殺。
對於這消息龍七一笑置之,然後還是命令士兵繼續養精蓄銳,而經歷內亂之後,聖女國的大軍緊張地等候著我們的進攻,但到了下午,我們依然沒有動手,我相信來回幾次,他們的精神會鬆懈下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早上戰鬥的號角聲響起的時候,聖女國的士兵迎敵的速度明顯緩慢下來,個個臉有疲色,他們應該已經有整整兩天沒有歇息了,這次龍七依然找了一個借口鳴金收兵,如今雲清那邊軍心不定,鬥志不強,並且連續幾次慘敗,根本沒有再進攻我們的實力。
晚上我們再次宣戰。
「西天翼,你考慮得怎樣,這是你最後的活命機會。」
「龍七,你給我閉嘴——」一向鎮定自若的雲清這次沒有了往日了冷靜,他眸子佈滿了血絲,狠狠得盯著龍七。
當天晚上鳴金收兵兩個時辰之後,我軍重新集合,在聖女國士兵倦極沉睡的時候,發動了最猛烈的進攻。
疲憊而鬥志不旺盛的士兵,戰鬥力大大減退,大軍還沒有穿好衣服拿好大刀長槍,我軍已經突破一線峽這個防線衝了過去,關口一突破,擂鼓齊鳴,吶喊聲震天,嚇的聖女國大軍以為已經戰敗,傻愣愣的,失去了挽救的機會。
「皇上,西天翼趁亂帶大軍跑了。」隱約中,我聽到有士兵對雲清說道。
「該死——」雲清的聲音帶著憤恨,火光中那張俊臉充滿暴戾之氣,他身旁的雲娘,淡然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所有人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裡,我已經一年多沒見雲娘了,他們夫妻怎會變成這樣?
記憶中雲娘美麗活潑,有些小狡猾,偶爾耍些小脾氣,但人卻善良得很,路上見著乞丐,都要去施捨,這人怎能說變就變了?
「要降的放下武器,站在左邊,不降的今日之後,你就無法再見到你的父母兄弟,妻子兒女。」龍七的聲音雄渾,硬生生將戰場上所有聲音都壓了下來。
這是扭轉整個局勢尤為關鍵的一仗。
我軍養精蓄銳數天,此刻如猛虎下山,勇猛無比,如有神助,反觀聖女大軍,經過這幾天的高度緊張,疲憊不堪,戰鬥力銳減,我軍勢如破竹,攻克了一道又一道防線。
眼看局勢不妙,雲清正準備逃走的時候,一人騎這快馬衝了過來,背上似乎還馱著些東西。
「雖然遲了一點,但還是來了。」雲清仰天長笑,笑得陰寒入骨,雲娘定定看著他,那眼神有些恍惚。
「楚漫雲,你看看這是誰?再不叫你的人滾回去,我就將他砸在地上。」突然前方火光滔天,火光中雲清將一個嬰兒居高頭頂,孩子估計嚇壞了,哭聲震天,孩子嫩白的手臂掛著一個玉珮,是我臨走前,親手給我的初十繫上的。
我的孩兒怎麼在雲清手裡,那我的爹娘呢?轟的一下,我眼前一黑,幾乎要從馬上摔下來,好在一旁的龍七,一把用手扶住我的搖,死死拉著獎賞,才不至於從馬上栽下來。
「我們的孩兒?初十?」龍七問我,聲音顫得厲害,那握住韁繩的手也抖得很。
「是。」
「你不是說很安全嗎?」龍七瞪了我一眼,雲清怎會找到我的孩兒?我搖了搖頭,突然的變故讓我懵了。
「對不起,我太慌了。」龍七對我說,我搖搖頭,在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我的孩兒平安就好。
「停手——」龍七喊了一聲,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龍七號令你的大軍給我往後退,否則我將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雲清肆意大笑,目光猩紅如血,冰冷的長劍抵在喉嚨處,孩子嚇得呱呱叫,哭得我肝腸寸斷。
「後退——」雖然不是很願意,但我的話一說完,後面的人開始往後褪去。
「楚漫雲,你這孩子長得細皮嫩肉,可真漂亮,但如果一刀割一塊肉,那該如何痛?」
「大小姐,你的孩子?」陸彥軀馬上前,終於忍不住問,我點了點頭,我真的慌了,我寧願雲清此時的刀是架在我的脖子上,如果可以我寧願用我的命,換孩兒一命。
「嗯」我應了一聲。
「孩子的爹是誰?」陸彥禁不住又問了我一句,我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兒子,他們許是都驚呆了。
「孩子的爹姓龍,叫龍七。」龍七答道,依然看向雲清,那眼睛陰鬱得可怕。
「雲清,你想幹什麼?男人大丈夫有種就在戰場上轟轟烈烈決一死戰,這樣為難一個孩子算什麼英雄好漢,枉費一國之帝王,你這樣的行徑,你就不怕被軍中士兵恥笑?」
「龍七,你別想用什麼激將法。」
「那你想怎樣?」一向冷靜自若的龍七慌了,我知道他慌了。
「楚漫雲,這孩子長得真好看,如果再劃一刀,那結果會怎樣?」雲清的後一動,孩子哭得更是淒厲,估計是被他鋒利到刀刃傷到了。
「雲清,你——」龍七的聲音抖得厲害,蔚藍的眸子亂了。
「雲兒,別慌,孩子不會有事的。」龍七安慰著我,也安慰著他自己。
「嗯,不會有事的。」
「要想孩子沒事,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一命陪一命,龍七隻要你現在當場自殺,我以一國帝王的名義發誓,我一定將他送回給你。」
聽到這話,四周的空氣都凝固了。
(四)
「龍七,別信他,你就是死了,雲清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孩兒的,不要做傻事。」我握著他的手,他的手一向溫暖,但在這一刻,這樣冷的如冰一樣。
「不相信是不是,那我就讓你的孩兒嘗試一下什麼是千刀萬剮的滋味,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小娃娃。」
「雲清,把孩子給回我,我過去隨你處置。」我說。
「你傻了,你勸我不要去,你自己去?」龍七拽住我的手,很大力,生怕我會突然衝過去一般。
「你剛傷大當家兒子一條頭髮,日後你就是死了,你小爺我也挖你墳墓,將你鞭屍,居然無恥到對一個孩子下手?」老鷹按捺不住罵了起來。
「兵不厭詐,現在命令大軍後退三十里,你倆留下來,否則——」雲清的手微動,孩子又淒厲地哭了起來,估計比割疼了。
「大當家——」
「楚大小姐——」
眾人驚呼。
「雲清,我的孩兒活著,你就活著,如果他死,你今日必然被大軍跺成肉醬,你是不敢殺他的,因為他是你活命唯一保證。」我挺起胸膛說,盡量不讓雲清看出我的情緒。
「如果他真的死在這裡,那只能怨他命不好,今日大軍一步都不會退,我也不會自殺在你跟前,如若你還尚未泯滅天良,將孩兒交回給我,今日戰場上,我饒你不死。」
「哈哈哈——」雲清肆意大笑,頭微微抬起,露出了咽喉,我身後此時已經站滿百步穿楊的神箭手,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雲清臨死前會將孩兒摔死。
「不殺死他也行,把他的臉兒劃上幾刀,應該也很好。」
就在這時,靠近雲清的雲娘低低對他說了一句話,雲清臉上的暴戾竟然消褪了,很溫順得將孩兒交給雲娘,就在雲娘接過孩子的瞬間,她單手摟著孩子,騰出一隻手猛朝雲清的胸膛猛刺了一劍,這一劍又快又狠,足以致命。
「啊——」眾人驚呼,突然聚變,讓所有都呆如木雞。
「雲娘,你——」雲清不可置信地看著雲娘,那雙眼睛帶著太多的不解,太多的愛恨情仇,而我也愣在一旁,一時反應不過來。
「孩兒,我的孩兒——」等我清醒過來,雲娘已經騎著馬兒朝我衝來。
「攔住她,給我攔住她——」雲清朝著身後殘餘大軍喊。
「別攔,別攔,別傷著她。」突然雲清很大地喊了一聲,聲音有點慌,似乎用上他渾身的力氣。
當孩子交到我手裡的那一瞬間,我真覺得自己在發夢,我不敢相信,剛剛還命懸一線的孩子,如今已經回到我的手中。
「漫雲,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孩子像他爹,長得真好看,這玉珮是我娘留給我的,能保平安,如今我不需要了,如果你不嫌棄,我把她送給你的孩兒,孩子還給你了,我替雲清向你說聲對不起。」雲娘美麗的臉龐儘是淒惶。
「雲娘,謝謝你,謝謝你。」當接過孩兒的時候,我高興得又哭又笑,甚至有點語無倫次,根本沒有留意雲娘眼裡的絕望。
「雲娘——別——」龍七擋在雲娘身前,我從狂喜中清醒過來,終於看到雲娘眼裡的悲哀。
「龍城主,如果感念我救你孩兒一命,請讓開吧,雲清就算怎樣喪盡天良,畢竟是我的夫,他就是對別人怎樣殘忍,他從來沒有虧待我分毫,我小產之後,大夫說很難會懷上,他依然沒有另娶他人的打算。」
「他雲清就是負盡天下人,但他獨獨沒有付我雲娘,我雲娘沒你們想得那麼脆弱,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是過去送他一程,和他好好說說話,今晚過後,就永生不見了。」雲娘笑著說,嫣紅的臉龐在這一刻看來竟艷麗無雙。
「雲娘,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沒了夫君,你還有疼愛你的家人,我記得你在商州,還有一個很疼你的哥哥,就算是為了你的哥哥,你也該好好活下去。」龍七對他說,聲音充滿了感激。
「嗯,我會的。」雲娘笑了笑。
「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兒。」
雲娘軀馬回去,四周所有人都安靜了,我的孩兒估計是嚇怕了,將頭埋入我的懷中,在這一刻,我緊緊摟著他,我差點就失去了我的孩兒。
「滾——」有將士走近雲清,雲清用上他僅餘的力氣大怒而吼,但這樣他胸口的血噴湧得更厲害,看到雲清這樣子,我真的沒有絲毫快樂的感覺。
「雲娘,為什麼?」雲清死死看著雲娘,帶著太多的不解。
「昨日你夢魘,說了很多夢話,我才知道你的恩師天狂老人不是四海雲遊,而是被你所殺。」
「我曾聽冷大少爺說過,你師傅年輕事被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出賣,險些身死,想不到到頭來被自己悉心教導的徒兒所殺,這一生何其悲涼?」
「雲清,我雲娘不是什麼大人物,也沒有什麼大的抱負,就只想守著自己的心愛的男人幸福地過一些小日子。」
「我愛上的是雲清,不是現在的司徒雲清,這麼多年,原來我只是發了一場夢,這麼多年同床共寢,我竟然一點都不瞭解你,我愛的那個男子叫雲清,俊雅倜儻,雖然嘴巴不饒人,但心地善良,喜歡笑,有時笑得如狐狸那般狡黠,有時笑得如孩子那般乾淨單純。」
「我們打打鬧鬧,我矯情,我會鬧脾氣,但這些年我過的很甜蜜,但現在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將我的雲清藏到哪裡去?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雲娘哭了,四周的大軍竟然無人發出任何聲音,放眼過去,到處是屍體,天空是昏暗的,濃濃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
「我的雲清死了,我的雲清死了,我怎麼辦?」雲娘突然哭了起來,如小孩那般無助。
「我的雲清死了,他死了,他很早就死了,我也隨他去。」突然雲娘把劍一橫,那把沾滿雲清鮮血的劍劃破了她的咽喉。
「雲娘——」聽到雲娘那句隨他去的時候,我和龍七已經衝了出去,但還是遲了,雲娘從馬兒落了下來,如斷線的風箏。
「雲——雲——娘——」雲清想伸手去扶,但卻根本夠不上。
「雲娘,你怎麼那麼傻。」龍七接過我手中的初十,我下馬一把扶起雲娘,但她這一劍割破咽喉,鮮血噴湧而出,那漂亮的一裙,染紅了紅色,她根本不打算讓自己活下來。
「楚大小姐,有一件事——相求,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死——不——瞑——目。」雲娘的聲音漸漸變的微弱,因為傷在咽喉,沒一個字都說得異常艱難。
「雲娘,你說,只要我做到我都答應你。」
「我與他生為夫妻,但死不同穴,黃——泉——路——上不相逢。」雲娘用上她畢生的力氣一字一頓地說,那目光透出無盡絕望。
「雲娘——不要——雲娘——」雲清的眼神亂了,即使是打輸了,我也不曾將他這般慌亂。
「雲娘——雲——娘——不——不要拋下雲清,我是你的夫,我們生生世世都是夫妻。」雲清努力朝雲娘爬去,試圖握著他的手,他每一步都很艱難,似乎用上全身所有的力氣。
「雲——娘——生是夫妻,死要同穴,上窮碧落,下赴黃泉,我都跟著你,你不會認路,沒有我你會迷路,你武功不高,沒有我在身邊,你會被陰曹地府的小鬼欺負。」
「雲娘,你那刀很痛,你怎捨得那麼用力?你怎捨——」
「雲娘,你痛不痛?我記得你最怕痛了。」雲清哭了,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雲清他臨死前喊了我一聲師姐,聲音親暱宛如當年那少年,嘴巴動了動,卻再發不出一個字。
雲清到死都沒能牽上雲娘的手,那雙眼睛沒有合攏,帶著說無盡的遺憾。
我蹲在他們身邊,當著所有大軍,嚎啕出聲,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雲清,究竟是為什麼?直到雲請死,我還是不明白什麼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要對我說。
「雲兒——」龍七緊緊抱著我,那天我贏了戰爭,但心狠狠戳痛了。
後記
*
我們這一仗結束的前三天,秦厲退兵,因為他的後院著火,一隊聲勢浩大的山賊,侵擾西京,影響到那邊的治安,說是山賊,但勢力如一支充滿殺傷力的軍隊,與此同時涼州四千狼雲軍在牧歌的帶領下,裝成惡鬼,每天殺幾個西凌的士兵,製造惡鬼殺人的輿論。
駐守涼州的士兵天天提心吊膽。
「龍七,你做海盜不過贏,就坐起山賊來?」那時我以為這山賊也是龍七的人。
「這山賊不是我的人,我的人調了那麼多來這邊,古夏那邊已經岌岌可危,哪還有多餘的兵力扮山賊,這些人來自北國,怕引起國家紛爭,才扮成山賊。」來自北國?我愕然了。
「你可不要自做多情,以為是北天弘派兵來救你,這天下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傻瓜被你勾引得神魂顛倒。」
「楚合歡當年身邊的丫頭小葉,如今是北國的皇太妃,聽說與北國的皇上,北國的第一美男子北天帆有點曖昧,但我覺得她跟公孫宇又有點不清不楚。」
「我問公孫宇,這傢伙什麼都不肯說,只說能給我借兵回來,只是北國路途遙遠,一路上又要藏匿行蹤,並不容易,所以我生怕冷凌風守不住,不過這小子,比我想像有能耐,硬是扛住了,只是楚合歡和小蟲子——」提起小蟲子與合歡,我們都黯然。
我們大軍與冷凌風的大軍會合之後,經過幾個月的浴血奮戰,奪回了涼州,只是眼前的涼州已經滿目瘡痍,西凌大軍臨走之前,將能拿的拿走,拿不走的一把火全燒了,房屋沒了,店舖沒了,就連弄作物都沒了,涼州儼然成了一座廢墟。
「屋可以再建,樹可以再栽,只要人還活著就好。」當我們站在這片破敗不堪的土地時,冷凌風說,頎長的身軀依然如風雨下永遠不會倒下的青松,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心有點算。
三個月之後,巫山所在的一條村莊說發生瘟疫,西凌大軍將那條村莊封鎖,然後放火燒山,大火燒了足足半個月才熄滅,而西天翼就是帶領他的大軍藏匿在此山。
四個月之後,西凌王秦劍再娶。
有人傳言大婚當日,新娘自殺,血濺喜堂。
有人說新娘新郎,男才女貌,只羨鴛鴦不羨仙
更有人說新娘已經有孕三月,雙喜臨門。
這消息誰也不敢在冷凌風面前提起,但誰都知道瞞不過他。龍七回古夏之後,宣佈血族並並妖孽,但凡有活捉血族之人來祭祀之人,殺——
不久西凌也頒布了這樣的法令,這讓我們大大意外。
「他是故意的,就是想你感激他,想在你心裡佔有一席之地,卑鄙無恥。」秦厲肯為血族正名,但始終不肯放回我爹,龍七說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藉故與我相見。
第五個月,龍七親自迎娶我,迎娶我之前,他與我親自將我們的父母接出來,那天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初十,笑得最大聲,烏黑的眸子竟然變成蔚藍色,耀了所有人的眼,完全奪我這個做娘的風頭,龍七激動得抱著他狂啃,一大一小美得如一幅絕美畫卷,奪了所有人的眼。
------題外話------
《漫雲卷》告一段落了,最後的後記寫的比較匆忙,還有些東西沒寫,已經到10點了,有時間會修改一下,感謝親們的支持。
《漫雲卷》結束後就全力修改出版的合歡卷,修改完,會開一卷小葉的,希望有親喜歡。
月建了一個群號,在這裡公佈開新文時間,還有出版時間,開小葉卷的時間,希望日後能與親們多交流
168358652(群號,歡迎喜歡月的親加入,月在此恭候大駕,還有結局有什麼建議可以提出來,月完善一下,謝謝。)
另:祝所有親們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