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回到關雎宮的,是因為這幾日冷落了他的**,才讓他飢不擇食的選擇了佳貴人嗎,如果這都受不了,那未來的九個月如何渡過呢。
雪雁等人皆看的清清楚楚,也為娘娘感到寒心,冰湖安慰道:「娘娘,皇上只是扶了佳貴人一把而已,或許是佳貴人腳崴了,皇上才送她回去的。」
「親眼見的不真,還有什麼是真的?」說不上來什麼滋味,是失望與傷心並存吧,一直以為水泓是特別的,能夠與自已相親相愛直到白頭,這才過了多久啊,他已經開始厭倦了。
胸口有些悶,黛玉一手按住胸口慢慢揉著,卻發現那裡比剛才更痛了,解開領口,將那枚印章取了出來,看著看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在大戶人家的眼裡,她是個不合格的媳婦,要求丈夫的獨寵,水泓大概也是圖個新鮮吧。
這一晚,水泓沒有回來,黛玉也沒有派人去問,不是不想知道,只怕知道了會更傷心,原來時間真的會沖淡一切,山盟海誓不過是一句戲言罷了,當兩個人的世界出現裂痕,黛玉心裡第一次萌生去意。
「咱們手裡有多少銀子?」
冰湖等人聽的糊塗,還是雪雁在一邊回道:「宮裡發放的月例,娘娘大多賞人了,估摸著還應該有二百萬兩。」
還真是一筆巨款!
皇貴妃從不過問這些的,突然這樣一問,冰湖心中浮起一些不好的預感,低聲問道:「娘娘要用銀子?」
黛玉搖搖頭說道:「不過隨口問問罷了。」
這時宮女進來回稟太醫請脈來了,黛玉點頭答應著,晶綠出去將方醫正引進來,就在暖閣中診脈,方醫正伸出兩指搭在黛玉手腕之上,這次喜脈更明顯些。
「恭喜皇貴妃,確為喜脈。」
暖閣之內人皆歡呼起來,黛玉雖心中早已有數,聽此言還是激動了一會兒,待平復些才問道:「腹中孩兒何時能夠降生。」
方醫正掐指一算,說道:「來年二月,屬龍,大喜啊,娘娘,龍抬頭的日子。」
雪雁笑道:「這可太巧了,咱們這位皇子說不定與娘娘同日生辰呢,果真是龍子。」
黛玉笑著白了雪雁一眼說道:「眼下還不知是男是女,休要胡說。」雖如此,心中卻是喜悅萬分的。
方醫正道喜後要向太后去稟告,黛玉先讓人給了賞金,才攔阻道:「醫正大人,這個好消息,本宮自已去告訴母后與皇上吧,到時再請方醫正過慈壽宮證實。」
「老臣遵命。」
驚喜沖淡了一切的傷感,黛玉一邊笑著一邊對晶綠說道:「你去瞧瞧皇上在哪兒呢。」
晶綠走後,黛玉極有興致的親自打開衣櫃,一手一件衣服,輪換著在身前比量著,雪雁笑道:「娘娘好久沒這樣興致打扮自已了,自從旱特公主一來,宮裡的氣氛一直很緊張……」
冰湖連忙碰了雪雁一下,雪雁趕忙閉上了嘴,銀環上前取出一件紅色正裝來,說道:「娘娘,這可是難得的喜事,還是穿這個更顯喜慶些。」
黛玉正拿不定主意,聽銀環的話也覺有理,便站在穿衣鏡前換上,邊整理著邊道:「你們說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會高興吧?」
銀環忙道:「這樣的大喜事可是要普天同慶的,皇上雖然從來不說,估摸著也是怕給娘娘造成壓力,知道娘娘身懷有孕,不定怎麼高興呢。」
黛玉抿著嘴直樂,坐在梳妝鏡前,由著雪雁重新給自已梳妝,剛剛整理完,就見晶綠踟躕不安的走進來。
「皇上呢?沒在御書房嗎?」
「貪狼說皇上今兒下了早朝,給太后請過安就去了鳳藻宮,奴婢剛才順便到鳳藻宮看了一眼。」
黛玉突然覺得心跳的厲害,原來有些事情不是拒絕接受就可以迴避的,接過來說道:「皇上果真在那兒嗎?」
「奴婢沒進去,只站在鳳藻宮門口向裡張望了下,看到小桂子守在外面,就把他叫出來問,他說……」晶綠抿了下唇,實在不知如何說出口。
「快說!」
「皇上昨晚留宿在鳳藻宮了。」
屈辱的淚順腮而下,黛玉伸出手指抹去眼淚,貌似平靜的問道:「是佳貴人還是賢嬪?」
「奴婢…奴婢不知道。」
他果真變心了!黛玉冷笑著望向窗外,伸手推開眾人向門外走去,雪雁等連忙跟上,就見黛玉速度極快的奔向鳳藻宮方向,雪雁小跑兩步追上娘娘,一面攙扶著,一邊勸道:「娘娘息怒,身子要緊,就不為自已想,還要想想肚子裡的小皇子呢。」
鳳藻宮已經近在咫尺,黛玉卻停下了腳步,一轉身對跟著的晶綠說道:「去把小桂子叫過來。」
晶綠連忙去了,不大功夫,小桂子跟隨著晶綠過來請安,黛玉問道:「皇上昨晚果真在這裡過夜了?」
「奴才不知道,皇上不讓奴才跟進去。」
黛玉沒再問下一句,轉身朝慈壽宮走去,一進門就見太后正笑盈盈的等在那裡,黛玉滿心的委屈,撲到太后懷中就哭起來。
「這是怎麼了?」太后嚇了一跳,連忙問跟在身邊的丫頭們,雪雁等誰也不敢回話,都低著頭站在一邊,太后見黛玉哭的傷心,連忙扯過帕子為她拭淚,卻見黛玉哭過幾聲之後乾嘔起來,連忙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過了好半會兒,才見她好些。
黛玉哭的氣若游絲,太后緊著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是不是泓兒欺負你了,快告訴母后,母后給你做主。」直覺中,太后感覺黛玉的淚必定是為水泓掉的,眼前玲瓏已經回去了,又沒大事,除了他還有誰能讓玉兒哭的這樣傷心。這個混小子,玉兒都有了身孕,他還敢給玉兒氣受,看怎麼收拾他。
「他變心了。」黛玉又嗚嗚的哭起來。
啊?太后將黛玉摟在懷裡,聽著原因為此,倒不知該如何勸慰她,男人本色,能專寵玉兒這許多時候,已是不易,當新鮮感過後,總有另覓新歡的行動。
太后歎著氣,便是當年身為皇后的自已,不是也要忍著先皇的那些嬪妃嗎,還以為玉兒會比自已幸運,男人果真不可信也。
太后也不問是誰,只是勸道:「玉兒,對這種事,你就看開一點吧,他偶爾臨幸別的嬪妃,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別太當回事,想當年,母后還不如你呢,先皇依著祖制,這宮一天,那宮一天,你知道母后為此掉了多少眼淚,沒法子,誰讓咱們嫁到帝皇家呢,現在想想,還是你母親說的對,嫁進宮裡的,都是薄命人,你就認命吧。」
「我不能認命,母后,我不要認命,泓明明答應過永不負我的,他承諾過做我最忠實的丈夫,永遠對我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終結,母后,他要求我有相同的回報,可是現在卻背棄了我們的誓言,我該怎麼辦?」
黛玉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太后只是唉聲歎氣的,就算玉兒是她親生的女兒,女婿到側室房裡歇了一夜,她也是沒法過問的,只是泓兒既然發過誓願,就該一生一世負責才對。這孩子,就是有這心思,也等玉兒有身孕之事公佈了才好,到時以皇貴妃身懷有孕,不能服侍皇上為由,另覓佳人,玉兒也就挑不出理來了,剛剛有了身孕,這個節骨眼上再出了事可怎麼好。
「蕊芯,去請皇上,哀家有話問他。」太后為黛玉抹去淚珠,說道:「玉兒,先別哭了,等他來了,母后臊著他,身為男人,又是一國之君怎能言而無信。」
黛玉聽了太后的規勸先進到裡間,太后示意著宮女將門關好,拉上簾子,不大功夫,就見水泓意氣風發的進來請安。
太后極嚴肅的問道:「聽說你昨兒沒回關雎宮歇息,在書房睡的?」
水泓極意外的,自打玉兒入主關雎宮,母后再沒過問這些事,今兒怎麼突然又問起來,正遲疑著,見裡間不但房門緊閉,而且把門簾子都拉上了,身邊的小桌子明晃晃的放著兩杯茶,便知有異,玉兒在這兒!
「母后在兒子身邊安了眼線?」
「安什麼眼線,昨晚到底去哪兒了,惹玉兒不高興,明明是你親口答應過她的,這才過了幾個月,你就變心了,要臉不要,一國之君就這麼做表率嗎?」
原來玉兒來告過狀了,水泓暗自得意著,讓她不拿自已當回事,她都拒絕自已幾次了,先頭有玲瓏在,她心緒不佳,尚可理解,現在玲瓏都走了,她還別彆扭扭的,可就說不過去了。
「母后,這可是兒子的房裡私事。」
「胡扯,皇上哪來的私事,你的每一件事都必須詳細記載,泓兒,做人要講信用,答應的事就應該辦到,否則如何取信與民,虧你還是個大男子,連母后與玉兒這等女流之輩尚且知道信義二字,你讀了這麼些年的書,又學了為君之道,豈能不知,人而無信,不知其可。」
「母后。」水泓哀求道:「這扯的也太遠了,兒子不過是一個晚上沒回關雎宮歇息罷了,怎麼能談到言而無信呢?」
「那你說,你昨晚去哪了,都幹了些什麼?」
「悶的慌,去聽賢嬪彈琴,聽佳貴人唱曲,後來夜深了,兒子心想,也別攪的玉兒睡不安寧,乾脆就留在鳳藻宮過夜,母后,不是您說玉兒最近睡的不好,讓兒子睡到書房去的嗎?」
太后一時語塞,當初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因為黛玉有了身孕,怕兩人情到濃時,再傷了肚子裡那個小寶貝,可她也沒說讓他去寵幸別的妃嬪辜負黛玉啊。
「一會兒過關雎宮哄哄玉兒。」
「我又沒錯。」水泓猶自嘴硬,接著便起身說道:「兒子過鳳藻宮聽曲去了,晚上再來給母后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