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教了玲瓏好些討好黛玉的方法,又道:「這次進京不比往常,從前咱們都沒在意泓表哥那些女人,所以才疏忽了,以為憑著旱特公主的身份,你早晚會嫁到水朝來,而今你的對手是皇貴妃,玲瓏,這次你就聽母親的話,你要明白,去討皇貴妃的好是為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挑撥?」
「是啊,你常去找她,先講講咱們旱特的風土啊,人情啊,都有什麼特產的,中間再摻雜些你與泓表哥曾經發生過的趣事,或者把你們每天都去哪玩,講給她聽就行了,不過在泓表哥跟前可什麼都別露。」
「這是為什麼。」玲瓏不明白了。
看著玲瓏日漸成熟的臉,實際上她的性情還停留在孩童時代,長公主有些後悔,這些年將玲瓏保護的太過穩妥,一點風雨都沒經過,只知道有長輩的疼愛去肆意胡鬧,在旱特,她是人人捧著的小公主,到了水朝,又因為是親戚,是客人,誰也不去介意玲瓏的胡鬧行徑,就是說錯話做錯事,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給她指出來,所以她才傻傻的把貓眼石交了出去。
長公主搖搖頭,這不行,將玲瓏嫁到水朝是最理想的一門親事,不但對旱特有好處,也更符合玲瓏公主的身份,伸手將玲瓏摟在懷裡,低語了好半天,又是皺眉又是解說的,玲瓏才明白了許多道理。
「母親,這些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嗯?你這孩子,難道這還要人教嗎?仗著有人疼,有人寵,無法無天的,這次你可規矩點,最起碼咱們要讓太后站在你這邊才行。」
「母親,我終於明白了。」
晶綠回來了,黛玉忙問湘雲現在處境如何,晶綠說道:「從表面上看不出張李兩家,與衛家有什麼密切關係,奴婢在外面這幾日,見這兩家人從來沒有來往過,不過張大人曾經是衛大人父親的學生,至於李家,依奴婢看是李大人,想納個外室,看準了雲姑娘沒人依靠,才遣了媒婆的。」
「只要不是衛府想尋機會報復湘雲就好,雲兒曾經說過要給衛公子守孝,依著我說,等孝期滿了,尋個好人家給雲兒做個媒倒也不錯,她才十六,總不能自已過一輩子,當然,做妾是不行的。」
晶綠又道:「還要稟告娘娘,與宋嬤嬤出宮那日,正好張家又去磨纏雲姑娘,強行將聘禮送進去,雲姑娘氣的把聘禮挨樣扔出門外,不想被張家的人纏上,險些將人搶走,對方人多勢眾,奴婢看璉二爺也阻止不住,正要出手,不想溢王爺先一步救了他們。」
「哦,溢倒當了回俠客。」黛玉笑了出來,「讓鳳姐姐夫妻住過去,本來是想即幫助他們解決了住處,與湘雲又能互相照顧,現在看來,是我顧慮不周,只想著救她出苦海,卻忘了她孤身一人如何過活。」
晶綠又道:「依奴婢看,溢王爺好像對湘雲姑娘挺有心的,奴婢怕不好見禮,一直沒露面,也囑咐了宋嬤嬤先別暴露王爺的身份,溢王爺最近幾日常去雲姑娘的小院,一呆就是大半天,跟璉二爺都混的熟了,昨天給雲姑娘送去好些衣食用品,還總找機會與雲姑娘說話,奴婢與宋嬤嬤商量著,這事可大可小,所以急著回來稟告。」
「湘雲與鳳姐姐她們,現在還不知道水溢的身份?」
「王爺不認得宋嬤嬤,宋嬤嬤是宮裡派去的,估計璉二爺他們也沒說。」
黛玉的心中有些不安,水溢知不知道湘雲曾經婚配過呢,如果單單是同情,倒無妨,就怕兩人真的起了異樣心思,將來會難辦啊,「你私下瞧著湘雲是什麼態度?」
「好像雲姑娘並不討厭王爺的接近。」
冰湖來到黛玉身邊提醒道:「娘娘,如果這是真的怎麼辦,雲姑娘這個身份,太后是絕不會答應王爺娶她過門的,趁兩人還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早點斷了這念頭才好,別私定了終身,到時為難的是娘娘。」
黛玉明白冰湖話裡的意思,如果水溢對湘雲真心,這倒是件好事,在眾多的姐妹當中,湘雲才思敏捷,與自已不相上下,兩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但是她如今的身份可真讓人做難,如果雲兒動了感情,到時這事再不成,受傷害的可是她啊。
黛玉有些頭疼,對於她來說,當然希望湘雲能有個好未來,可是冰湖的提醒也有一定的道理,罷了,先看看兩人到了什麼地步再說。
「晶綠,你現在就去湘雲那等著,見到了溢就大禮參拜,如果溢是真心的,自然會想法子說服母后,如果不是,也好讓湘雲早日斷了這念頭,再者,也要看看她的反應。」
晶綠剛一走,黛玉就鬆弛下去,倚在炕上,雪雁有些擔心,說道:「娘娘這幾天總是特別容易累,宣個太醫過來瞧瞧吧。」
「就是的,又沒什麼胃口,奴婢去請?」
黛玉擺擺手說道:「我沒事,可能是因為精神太緊張了,你們千萬別吵嚷的人盡皆知,被王太妃知道了,還以為我是因為她們,才故意裝病的,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困,總想睡覺。」
「從昨兒起連胃口都沒了,還說沒事,娘娘是不是到日子該來葵水了。」雪雁算算日子又道:「還真是呢,怪不得比平日懶怠些。」
「去問問皇上做什麼呢,對了,順便看看溢在不在宮裡,若是在,請他過來。」
冰湖答應著去了,不大功夫回來說道:「娘娘,皇上陪著旱特王在練武場呢,溢王爺也在。」
「玲瓏公主呢?」
「這會兒和長公主在太后宮裡說話呢。」
「我睡一覺,過半個時辰,就好該用午膳了,到時你們別忘了叫我。」黛玉囑咐完,便閉上了眼睛。
長公主母女此時正在慈壽宮太后跟前說話,長公主引著將話題扯到了玲瓏的婚事上,太后明知其意,只不接茬,玲瓏的長像沒的挑,只是這性子,實在讓人接受不了,再說水泓也一準不會答應,三年前都沒定下的事,如今有了玉兒更加不會同意的。
母女兩個自顧自的說著話,太后也不好一言不發,笑著問道:「咱們這小公主倒底想選個什麼樣的駙馬啊,聽說旱特求婚的勇士把門檻都踏破了,若沒合心的,舅母幫你選選如何?」
長公主忙道:「那自然是好事,水朝泱泱大國,必能找到符合玲瓏心意的。」
太后故做冥思苦想狀,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玲瓏是個公主,女婿身份低了可不行,皇上事情很多,讓水溢留心一下,他現在新管了兵部,認識很多青年才俊,王室宗親都有正室,可不能委屈了玲瓏。」
長公主見太后始終不提與皇家結親之事,心中暗道:如果嫁不成水泓,嫁給水溢也是好的,看水泓對玲瓏並無情意,何不退一步做個親王妃,長公主示意玲瓏先出去,便問起了水溢王妃的人選。
太后一時沒回過彎來,便道水溢如今還沒選定王妃,長公主便提議將水溢與玲瓏匹配,兩國之間永遠休兵不戰,旱特也不再侵犯水朝一分一毫的國土,結成永久鄰邦。
這事把太后給難住了,三年前,長公主就有這樣的提議,只不過那時候,對像是水泓,根本沒經歷什麼苦惱,水泓自已就把問題解決了,那樣一個驕縱的公主,經不住幾句話,自已就打了退堂鼓。
長公主見太后犯難,又道:「玲瓏的性子確實不比皇貴妃那樣溫順,但她也有她的好處,雖然說話直來直去,但本性是不壞的,與水溢年齡差距也小,她們一準兒能合的來,再說這幾天常常一同騎馬,玲瓏說水溢很照顧她的。」
太后極後悔的,恨不得打自已兩巴掌,無奈之下只得尋了理由,說水溢已經大了,這種事總要問問水溢本人的意見。
長公主笑著說靜待太后的好消息就回去了,太后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英明一輩子,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吃了虧,因讓人去尋水溢過來,不料沒找到水溢,都說溢王爺散了朝後陪著旱特王練了會兒武就出宮了,也沒帶隨從,誰也不知道水溢去了哪。
水溢來到了湘雲的住處,幾日的來往,與賈璉已熟悉的很,賈璉也看出水溢必是哪個大家的公子,與鳳姐商量著,若湘雲能有一個好的歸宿,倒是不錯,就怕湘雲如今的身份成了攔路石。
晶綠正在湘雲房裡閒聊,與其它事之字不提,只說是皇貴妃命自已來探望的,翠縷滿心想說有兩家上門提親的事,被湘雲以眼色制止,晶綠雖看破,也不聲張,一心一意等待著水溢的到來。
正在品評湘雲的刺繡功夫,聽到大門被人拍響,翠縷精神一振,搶先出去開門,不大功夫,晶綠隔窗望見水溢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再看湘雲雖然並未抬頭,眼神卻時不時的向門口看去,晶綠心中已有了定論。
「呀。」晶綠佯裝驚訝站起身來,把湘雲嚇了一跳,忙問是怎麼了,晶綠說道:「溢王爺怎麼到這兒來了。」
「你說他是--溢王爺?」
晶綠看湘雲有些傻傻的,忙解釋道:「就是當今皇上的胞弟啊,雲姑娘認得他?」
湘雲早陷入自已的思緒中,眼睜睜的看著晶綠跑出去給水溢請安,隔窗望去,水溢似乎也很吃驚會在這裡見到晶綠,不知為何,腮邊落下了淚珠,原來他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