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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4折磨 文 / 菁之華

    這樁婚事對賈家而言是莫大的恥辱,只是皇上下旨賜婚,誰也不敢反駁,總是探春先做了錯事,沒有連累全族已是格外開恩。成親第三日,探春帶著夫婿回門,榮國府大門緊閉,惹來好些百姓圍觀,探春深知府上為難,可惜皇命在身,由不得她不來。

    在府門口站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新婚夫婿才說了聲回去,探春羞愧的真想往府門前的石獅子上撞死自已,無奈身旁四個人高馬大,身強力壯的婆子前後圍著,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好在坐進了轎子可以擋住眾人的目光,沒走幾步,探春就被一聲「三姐姐」給叫住了,探春迅速揭開轎簾,是賈環,手裡拿著一個小包袱隔著簾子給了她,探春忙問道:「老太太好嗎,老爺好嗎?」

    賈環有點失望,是姨娘叫他來的,否則他才不出來丟這個人,賈環沒好氣的說道:「姨娘說三姐姐出嫁,雖然你自始自終也不認她做娘,她這個做娘的也該給些嫁妝,方才出來的時候,老太太讓我傳話給你,叫你以後別再來了,府裡因為你已經夠丟人的,若你再來,闔府上下就都要羞死了。」

    賈環轉身走了,探春在轎子裡哭泣起來,因怕別人聽見,還不敢放聲大哭,揭開包袱一看,裡邊是一點零散銀子,還有幾個金銀戒指,另外用絲綢布包著的一個小包裹,小心翼翼的打開來看,原來是一件十分陳舊的小小的衣衫,探春更加悲痛,不管到什麼時候,最惦記自已的仍然是親娘啊。

    黛玉對探春的遭遇一無所知,只聽說春兒自盡死了,至於探春的死法,黛玉不想知道,更不想問,每日除了照常打理宮中瑣事,照顧太后水泓的日常起居,大多時候一個人跪在祠堂裡懺悔。

    慈壽宮裡,蕊珠捧著幾件衣服放到太后跟前說道:「回稟太后,這是皇貴妃命人給小公主做的新衣裳,太后瞧瞧?」

    太后拿起來挨個看著,嫩嫩的粉色,嫩嫩的天藍色,還有湖水綠色,倒是挺合瑩萱白白的皮膚,「瑩萱長的也真快,那些衣服還沒穿舊呢,又該做新的了,蕊珠啊,哀家有個感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皇貴妃自打出了這事之後,對瑩萱不像從前那麼親熱了?」

    蕊珠蕊芯兩兩相望,不知該如何回答太后的問話,太后皺著眉頭說道:「說錯了哀家又不怪你們,只管說來。」

    蕊珠先行了一禮才道:「據奴婢觀察,皇貴妃這兩日是有些怪怪的,昨兒皇貴妃來請安,不大功夫小公主也來了,奴婢在一邊看的清楚,皇貴妃先頭還挺正常的,見到小公主後,眼裡明顯有淚珠,奴婢眼看著小公主想奔著皇貴妃來,皇貴妃急忙說自已有事就告辭了。」

    太后想起昨兒玉兒走的是有些急,這孩子怎麼了,她有什麼心事嗎?

    賢嬪病了,黛玉派人去請御醫,御醫診了脈後回稟說賢嬪不過是著了點風寒,沒什麼大事,黛玉心裡明白,是因為探春,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想去看看元春,及至到了鳳藻宮才知道賢嬪去了儲秀宮。

    佳妃守在鏡子前,看著半邊臉上包著軟紗布,太醫說過,只要好好保養,應該不會留下痕跡,可這模稜兩可的話讓人如何信得,最引以為傲的容貌就這樣悔了,佳妃對自已一向很有信心,雖然皇上專寵皇貴妃,可對自已也算不錯,儲秀宮的日例月例從未怠慢過,不知道經過了這件事之後,皇上再看見自已會是什麼心情。

    「娘娘,賢嬪來了。」

    「快請進來。」

    「賢嬪跪在了門外,說是要替賈探春贖罪。」

    佳妃精神大震,一直以來,賢嬪都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也看不出皇貴妃得寵,她有什麼不滿,如果賢嬪果真向自已示好,那麼正好可以藉機拉攏。

    緊走幾步扶起了賢嬪,佳妃說道:「姐姐這是做什麼,快進屋說話。」兩人進了裡屋,元春說道:「臉上的傷可好些了嗎?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妹妹本來是好意給探春做媒,誰料被不知情的人一渲染,竟成了這副樣子,探丫頭也是個不知好歹的,誰的話都相信,誤會了妹妹。」

    「我的心也就是姐姐還知道幾分罷了,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難說誰是誰非,自打探春一進宮,我這心裡就喜歡上了她,想給她尋個好婆家,姐姐也知道,賈府如今的處境……想尋個家境好,地位高的人家難啊。」

    「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怪只怪府裡與皇貴妃從前的糾葛,唉,皇貴妃早就想找機會打擊府裡的士氣了,終於被她尋到了機會,只是波及到了妹妹,我心裡覺得很對不住你呢。」

    說起這個,佳妃歎著氣道:「如今皇貴妃的地位如日中天,誰能撼動,說不得妹妹只能忍著,誰叫咱們不會爭寵呢。」

    「還有太后呢。」元春提醒道。

    「太后?」佳妃忙道:「姐姐不知道,如今太后可向著皇貴妃呢。」

    元春笑道:「那是從前了,如今宮中出了這樣的事,太后還能向著她嗎,前日才把皇上叫過去好生訓斥了一頓呢,妹妹臉上有傷沒在意,皇貴妃這幾日極少呆在太后宮裡,常常跪在祠堂,一跪就是大半日,祠堂無大事例來不開,一準是太后罰她跪的。」

    「是這樣嗎?」佳妃眼前一亮,原來皇貴妃在太后跟前已經失寵,突然眼色又暗下來,說道:「那又有什麼用?」

    「皇上是個孝子,太后說的話從來都不反駁,妹妹去向太后告狀,說三妹妹這事是被皇貴妃冤枉的,姐姐在旁邊給你敲邊鼓,只要太后不再得意她,皇上對她慢慢也就淡了。」

    「恩」佳妃點點頭,這真是個好主意,送走了賢嬪,佳妃連忙令人出去打聽著,果然與賢嬪所說無異,皇貴妃這兩日都不與瑩萱公主接觸了,看來是太后隔開了兩人,也是,出了這樣的事,太后還能放心把瑩萱交給她嗎!

    元春回宮後聽說黛玉曾經來看過她,也沒歇著就過關雎宮來,剛要行大禮參拜,就被黛玉給攔下了,黛玉說道:「御醫說表姐著了風寒,怎麼也不在床上歇著,有什麼事打發個丫頭來辦就是。」

    「因為探丫頭的事,方才去了趟儲秀宮,自來已經做錯了,還不知悔改的去傷害佳妃,雖說咱們這一宮一宮的,好歹是一家人,家人不合,太后和皇上也跟著煩心,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三丫頭也為自已做的蠢事付出了代價,皇貴妃也就別再怪她了。」

    黛玉聽元春說的有理,也就點頭答應著說道:「三妹妹確實錯的太離譜了,如今想保住她的性命,恐怕也難,瑩萱是皇上唯一的女兒,那日皇上說,不將她凌遲處死已是枉開一面了。」

    「三妹妹如今的處境還真不如一死了之,守著個不是男人的男人,這一輩子可怎麼過,聽說那男人滿身的病,恐怕也活不了幾日了,若他死了,皇上還會繼續賜婚,妹妹,你在皇上面前說句話,別再折磨她了,她好歹也是咱們的姐妹。」

    黛玉聽的糊里糊塗的,那日水泓才說要斬首示眾,怎麼憑空出了個男人,黛玉忙問緣由,這才知道水泓竟然下旨賜婚,將探春嫁給了一個六十餘歲滿身是病的老太監,還另人看著不許自盡,這太殘忍了。

    遣了小丫頭到前邊去問,小丫頭回來說皇上正和大臣商議旱特的事,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了後宮。自從聽了元春的話,心裡愈加煩悶,她確實生探春的氣,因為對探春報的期望過高,當知道她不爭氣做了錯事的時候,她也有很多的不滿,可是也沒必要這樣侮辱她啊,黛玉進到了裡屋,跪在父母的靈位前,低聲默念著。

    太后在宮裡左思右想的,總覺得黛玉這兩日太不正常,每當瑩萱在場的時候,黛玉總是不自然的迴避與瑩萱的接觸,她是覺得對不住瑩萱才這樣的嗎,唉,這孩子有心結啊。

    「去瞧瞧皇貴妃做什麼呢,若沒什麼事,請過來說會兒話。」剛剛囑咐完,太后又道:「你悄悄的去,問問冰湖雪雁幾個,皇貴妃這幾日可有心事嗎?」

    不大功夫,小丫頭就回來了,說道:「回太后的話,奴婢去的時候,皇貴妃正在先林大人夫婦的靈位前跪著祈禱呢,冰湖說皇貴妃這幾日常常如此,彷彿有無盡的心思,只是大家看她心情不好,誰也不敢問,冰湖說或許王嬤嬤能知道一些,但嬤嬤一早出宮準備著回南的事宜沒在宮內。」

    「備轎,哀家去看看。」

    太后的轎子悄無聲息的抬到了關雎宮,小丫頭早得了太后的話命令宮裡人不許稟報,冰湖等人迎著太后請安,太后一個人來到了佛堂之內,黛玉聽得身邊有人走過,以為是丫頭們,也沒在意,依舊低聲細數著自已的心事。

    「娘,我心裡實在不好受,每次見到瑩萱,就好像那個下毒的人是我一樣,對她心懷歉疚,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歉意,我做錯了事,錯信了三妹妹,可是宮裡沒一個人指責我的不是,母后對我越好,越是像從前那樣平易近人,我心裡越難受,我多麼希望母后能像對待泓和溢一樣,看不順眼就訓斥,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娘,是我錯了,我辜負了母后的重托……」黛玉一邊說著,早已淚流滿面,太后在一邊聽著,也流下淚來,原來這孩子太過敏感,她在自已折磨自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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