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泓在養性殿內踱著步,好容易兩人的關係有了些緩合,被熾熱的陽光照耀過的冰面剛有解凍的現象,又被凍的結結實實。
回江南是可以的,但必須有他的陪伴,等明年春暖花開後,他會陪著她回去祭奠父母。昨天他就是這樣回答黛玉的,顯然這個回答並沒令黛玉滿意,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黛玉從身邊走過去。
這一刻他很慶幸自已是個皇帝,可以自私的把她禁錮在宮裡,這個外人根本無法滲入的地方。
她想回江南!水泓啞然一笑,小丫頭空著手回去嗎?身邊沒孩子回江南又有什麼用,該早點讓她明白這個道理才是,水泓為自已的卑劣手斷感到臉紅,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就算他努力些,最早孩子也要在明年這個時候才能出生。
而且第一個是皇長子,是要繼承大統的,第二個孩子才能過繼給林家,當然還要做通母后的工作,最好是多生幾個,孩子一多,母后也就不會太在乎其中有一個孩子姓林了。
方醫正說黛妃身體康復的速度很快,而且安排在慈壽宮裡的人回稟說她的胃口也很好,再不像從前一樣像吃貓食似的。
身體好才能經得住懷孕的折騰,才能多生幾個!等兩人正式成親之後,就帶著她回江南多住些日子,直到她有了孩子再回宮,那時再製造些謠言,在民間所生的皇子可以立為太子,母以子貴,黛玉順理成章的被立為皇后,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
很完美的計劃是不!當務之急先要讓她接納他才行。一邊得意一邊覺得身上熱熱的,水泓踏出門外,一陣冷風吹過,身上立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皇上,您額上有汗,不能被冷風吹的。」
「哦」,水泓答應著,回到屋裡,一冷一暖的,馬上就覺著身上有股涼氣向外躥,「有溢的消息嗎?」
「回皇上,自從上個月溢王爺來了封書信外,就再也沒消息了。」
水泓說道:「有點不對勁,溢從來沒有超過半個月不跟朕聯繫的時候,快二十天了吧?」
「回皇上,十九天。」
「命令武曲帶上幾個侍衛上山去看看,不管什麼結果馬上回來。」
「奴才明白。」
寶玉病了,睡在暖暖的被窩裡,聽到鸚鵡的叫聲,連外衣都沒穿就衝了出去,寒冷的十月底,連急帶凍的,儘管襲人和紫鵑馬上去廚房熬了薑湯來袪寒,寶玉還是著涼了。
賈母王夫人等都在忙活著兩天後的婚禮,只是來簡單的問候了一下,請了大夫看說是染了些風寒,病症不急沒大礙,賈母等人放下了心,囑咐著大夫一定要盡快治好,總不能婚禮那天還病病歪歪的,讓客人看了也不像話。
從出生到現在十六年,寶玉第一次感覺被人冷落的滋味,二十九的婚禮比一切都重要,沒人像從前那樣,時不時的來關心寶玉,倒是探春奉了王夫人的命令,經常來坐坐,勸解著他。
「我不明白,三妹妹,你該向著我說話才是,為什麼現在和紫鵑一個論調,都說寶姐姐更好?紫鵑是為了姨奶奶的位置,你呢,又是為了什麼?」寶玉看著探春,直把她看的轉過臉去。
我能為了什麼?為了身份上的改變!太太曾經說過,等時機成熟要認我做個嫡女的,我拚命的討好她,討好那個你給冷臉,她也不介意的人。
探春苦笑著,這樣的話只能心裡想想,卻不能說,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寶玉他連自已的主都做不了,又能為別人做什麼。
探春迴避了他的問話,說道:「寶姐姐真的挺好的,知書達禮,賢惠體貼,又懂得討老祖宗和太太的好,對待下人也寬厚,長像更是沒的挑,連娘娘都讚不絕口的,這樣的人寶哥哥還不滿意嗎?」
「或許老太太和太太滿意更重要一些」,那個即將和自已朝夕相處的人,不管做什麼都要並排站在一起的人,別人滿意有什麼用,娘娘滿意?寶玉冷笑著,誰真正的考慮過他的想法呢。
林妹妹如今也是娘娘了,黛妃娘娘!從此天各一方,再也見不了面,聽說她燒光了所有曾經他們在一起寫過念過的詩詞,因為他的懦弱,她一定對他恨之入骨吧。
那些他的親人們,都是自私的,有著強烈貪慾的人,他為他們的行為感到不恥,可是他又無能為力,面對他們的時候,他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他們讓他娶寶姐姐,他願意,要娶,不願意,也要娶,願意不願意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並不是跟他商量,只是告訴他一聲,免得直到揭開新娘蓋頭那一刻才曉得新娘是誰。
探春能夠理解寶玉的心情,在這個家裡,被捧在手掌心當成珍珠一樣生活的寶玉也有苦惱,更別提像她這樣的庶女,心酸的事只會更多。「別這樣,除非你能真正的掙脫家裡人的擺佈,否則還是認命吧,如果沒有賈家的庇佑,出了榮國府大門的你我,還能生存嗎?」
寶玉用著異樣的眼光望著探春,問道:「三妹妹,你變了,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能走出去,必定要闖出你的一片天地,現在已經害怕離開了嗎?」
探春自嘲的笑笑說道:「人強命不強,我只是不想落的像二姐姐那樣的下場罷了,二姐姐快被孫紹祖打死了,你知道嗎?咱們家上上下下的,沒人過問沒人管。」
「你是怎麼知道的?」寶玉驚的坐了起來。
「我去鳳姐姐那裡,正巧碰上孫家的人,說他們家少奶奶病了,盼個親人去看看,鳳姐姐回了進去,可沒有人去看她,我不明白,問鳳姐姐,她說不去看,或許還能多活上幾日,若是去看了,只怕就是最後一面了。」
寶玉問道:「咱們家去人看過之後,二姐姐就會死嗎?」
「我不知道,她的母親是妾扶了正的,按說二姐姐該算個嫡女,可滿府上下沒人當她是嫡女看待,她的命運尚且如此,我的命運又將如何,如果你不娶寶姐姐,你的命運又會怎樣?」
「我可以當和尚去」
探春站了起來,不想再和寶玉談論下去,叫過紫鵑說道:「你陪著他吧,也別盡提過去的事情,說的越多,寶哥哥做和尚的日子來的越快。」
紫鵑疑惑的看著探春的背影,三姑娘說什麼和尚,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如今更關心的是寶釵進門以後,哪天擺酒把她娶過門,也算對得起當初的背叛。
太后喜愛佛法,每月都會召澄知大師講經,大師到了慈壽宮後,不忙著進去,反而站在院子裡四處看著,蕊珠三催四請的,才將澄知大師請了進去。
「大和尚四處瞧什麼呢,又想化緣了嗎?這季節又沒什麼好看的花開放,你又想淘弄什麼東西回去?出家人四大皆空,哪像你,整天惦記著哀家的東西。」
澄知大師年紀很大,又和先皇相知甚深,對太后的玩笑之語也不介意,只是說道:「阿彌陀佛,老衲夜觀天像,吉凶各半哪。」
「哀家如今哪有能稱的上吉的事,你說年底皇后就會出現,這馬上就十一月了,我那媳婦呢,連人影都不見,凶又做何解,是皇上有難嗎?」
「非也,凶有吉來化解,到時自然否極泰來,太后娘娘,皇后已經出現,還不算是吉嗎?」
「哦!」太后心中一喜,等了這些年,皇后終於出現了,這可真是漫長的等待,泓兒左有皇后,右有黛妃,想來一定順心暢意,連忙問道:「她在哪,幾時能進宮?」
「咫尺天涯,太后只是還不認得罷了。」
「你這大和尚又賣關子,是哪家的姑娘,哀家先認識認識。」太后急的只想知道未來的皇后到底是誰。
「太后放心,皇后與太后之間必定情同母女,再沒婆媳之分,只是…」
「只是什麼,你快說啊」
「其中還有些波折,太后只要順應天事,該留的留,該捨的捨,就能過上含飴弄孫,頤享天年的生活,莫強求,必定會安享天倫之樂。」
「你這和尚今天說的話古古怪怪的,唉,哀家也不問那麼多了,你又該說什麼天機不可洩露,只要皇后快來了就好,至於他們小夫妻之間的事哀家是不管的,這些日子不見,又悟了什麼新的佛法講來聽聽。」澄知大師起始侃侃而談。
太后和澄知大師談講佛法,黛玉只能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呆在房裡,好無聊哦,那個壞人,還說不管什麼願望都會幫她實現的,她才說了一個,他就冷起了臉。
不知道求求太后會不會有不同的結果,好想念靈姐姐啊,如果說想見她一面不知道強盜皇帝會同意不?
「娘娘?」
黛玉回過頭看去,卻是雪雁來到了身邊,這兩個字開始的時候聽著非常彆扭,可太后發了話,雪雁必須改口,黛玉也只能聽著。
「冰湖說皇上有些著涼,在養性殿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會子太醫都去請脈了。」
「他病了?」黛玉站起身子。
「是不是昨天和娘娘在後花園說話時凍的,皇上只顧著為娘娘拿件外衣御寒,自已可沒穿的多厚。」
病了也是活該!黛玉坐了回去,我才不去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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