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蔣全是多麼倨傲的人,眼高於頂,高高在上;憑著父親是省委秘書長就自以為在哪兒都橫著走,將所有同齡人都不放在眼裡。
圈子裡的那些人也因著他的家世對他諸多忍讓。他們這樣的人,只要不出大的意外,憑著身後的勢力,不管是人才還是庸才,最後都有一番作為,坐上一個榮享一生的位子。就憑這,那些少爺小姐就不敢得罪他。可!世事難料啊,這不,如所有人的願,出意外了,還是大大的意外!
沒了一條腿,就相當於沒了今後光明的前途。一個殘廢的人想要做大,即便他父親是省長都不行,更何況還只是個小小的秘書長!
得——少爺小姐們多年被欺壓的怨氣全都爆發出來鳥,歧視、嘲諷、輕蔑啥負面情緒都向可憐的蔣全同志攻擊而去。
於是,活在眾人憐憫,譏諷情緒中的蔣全同志心裡扭曲了,性子陰沉了,情緒更是暴躁了。
看著蔣全這般瘋狂的樣子,小可心裡那點少得可憐的內疚之情泛起來了。可能是有些同病相憐吧!
看吧,人家坐輪椅,她也坐輪椅。她坐輪椅還不到一個月,就已經受不了了,可人家一坐就是十年,而且……還是她直接害的!
「你、你……對不起。」小可張了張嘴,想了想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吐出了令人更冒火的三個字。
聽著小姑娘說對不起,蔣全同志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怎麼就道起歉來了?不是應該他道歉的嗎?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可就這一眼,讓蔣全同志把小可姑娘給認出來了!
這眉、這眼、這臉與蔣全同志心裡埋藏了十年的小臉重合起來。
瞬間,蔣全的臉煞白,嘴唇輕顫,到最後整個身體都是抑制不住的顫抖,好像他將所有的情緒都在壓抑,可到最後總會瘋狂的爆發!
蔣全顫抖著手指著她,「你是花小可!」堅毅肯定的語氣,帶著咬牙切齒的瘋狂。
每每午夜夢迴的時候,這張臉都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曾無數次幻想她長大後的臉到底會是怎麼樣的,可見著的時候——
午夜夢迴?!
你可千萬別誤會,他對她不是情根深種,而是恨之入骨,每每午夜夢迴想起的時候,都會恨得骨頭都疼。他摸著那條空蕩蕩的腿,抽著煙,腦子裡回想起老師等人的話,要不是那個叫小可的女孩子,要不是叫小可的女孩子——他也不會丟了一條腿!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小可找不到其他話來代表她的歉意。
此話一出,蔣全同志手不抖了,唇不抖了,身體也不抖,一切都想狂風暴雨過後的平靜。
看著架勢,原諒她鳥?!
原諒個屁!
你沒看見那雙眼睛,裡面全是艷艷的狠戾毒辣,如狼似虎的就差沒撲上去將小可給撕得粉身碎骨了!
他雙手撐著輪椅扶手,想要起身向小可走去,可他剛在醫院取了假肢,身體還虛著。身體剛起來一半,就重重的落下去。
這樣虛弱殘廢的身體,讓蔣全同志心中的瘋狂野獸瞬間破牢而出,他瘋狂的拍打著輪椅扶手,雙眼卻死死的盯著小可,「該死,該死!你這個該死的下賤東西,是你,是你!我要殺了,殺了,你這個該死的下賤東西——」
看吧,這大庭廣眾之下的,把小可給罵得。要是一般女孩子,還不早就哭成淚人兒鳥!
漸漸的,周邊圍上不少人。不知情的人紛紛指責可憐倒霉的蔣全同志,「這人怎麼這樣啊,看吧人家小姑娘罵得。人家小姑娘是招他了還是惹他了?」
「哎呀,看樣子是這小姑娘做了什麼令人憤恨的事吧,不然也不會被人指著罵……」有人猜測。
機場掃地的大媽出來澄清,「才不是咧。我在旁邊看了整個過程,這個小姑娘不認識那個男的,就只是看了那男的一眼,那男的硬是說這個小姑娘看不起、鄙視他,所以就指著這小姑娘罵。哎~這小姑娘也是倒霉,出門沒看黃歷,遇上這麼個不講理的瘋子。」
有人推了推掃地大媽,「你懂什麼!有些人啦,腿殘,心也殘;外表看著道貌岸然的,可那心扭曲陰暗得很,就見不得人家好……」
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啐了一口唾沫,看著蔣全同志的眼神十分厭惡,「這種瘋子早該送精神病醫院關著,怎麼能讓他出來亂走呢。要是讓外地朋友看著了,誰還敢來咱們京城,這不是影響京城的形象嘛!保安,保安,快快,趕快將這瘋子送醫院,不能讓他在這兒污了我們的眼兒!」
這人說話,真絕!
可,忒解氣!
周圍的人紛紛朝他豎起大拇指,這樣不講理的人就該這樣對待。
咳,可憐的蔣全同志,他本事個受害者。可看這情形,倒是小可像是受害者,他倒成了欺負可憐小妹妹的猥瑣變態殘廢大叔!
蔣全同志見周圍全是一副懨懨的神色,那眼神裡除了厭惡就是歧視,除了輕蔑就是嘲諷,就像是看著過街的骯髒老鼠——頓時,心頭血氣瘋狂翻湧,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如雨霧噴出,灑了一地!
喲呵!
都被氣得吐血鳥!
周圍的人見大事不好,頓時一哄而散,就眨眼的時間,圍了外三層裡三層的人群瞬間閃開,原地就只剩下小可與悲催的蔣全同志。
哦,還有一個蔣全同志的貼身全職保姆阿姨。
她本來正往人群裡面擠,想要擠進去看看好戲,可剛擠著一半,人群就突然閃開了。她還在沾沾自喜咧,走了正好,免得擠來擠去的,雖說這季節擠著暖和,可空氣不流通撒。當看到圈中的當事人時,保姆阿姨沾沾自喜的笑容僵在嘴邊,驚呼著跑過去,「蔣先生,蔣先生,您怎麼了?怎麼了?」舉手無措的拉著他的手,眼裡全是慌亂,「怎麼了,怎麼就吐血了?走走,我送你去醫院。」
那阿姨一看就是個行動派的人,說走就走,推著蔣全同志的輪椅瘋狂的往機場外面跑。
別看那阿姨的身材矮小,可力氣卻是出奇的大,推著輪椅跑得飛快,愣是還沒等蔣全同志說出一個字就已經出了大門。
這把蔣全同志給氣的,一口氣沒上來,腦袋一偏,立馬就昏過去鳥!
那阿姨見了,更是不得了哇,速度又加快幾分,心裡想著決不能讓他死在路上,要死也要送到醫院才死。
「那人的腿是不是你給弄殘的啊?」疑問的話卻帶著肯定的語調。
戴軍少拿著熱水蹲在小可身前,他站在一旁可是將整個過程都看清鳥。
他們與小可是一起長大滴,她那點性子,他們清楚得很,說點不好聽,變成現在這樣,多少都有點他們的『功勞』。畢竟,小時候他們幹壞事的時候,從來都不迴避忌她,甚至有時候還會帶著。
她從來都不是會吃虧的主兒,讓人那麼罵,還心甘情願,甚至還低聲下氣的道歉!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有問題!
小可輕歎一聲,透著幾分看破紅塵的味道,「哎,那時候年輕,不懂事!」
看著她這幅模樣,戴軍少很不給面子的笑開了臉,伸手去掐了掐她的小臉,笑道,「喲,還那時候年輕咧,咋滴,你現在老了?你要是都老了,那我豈不成妖怪了?」
小可撇開臉,躲開他的手,孩子氣的瞪他一眼,「我就這麼一說。」
戴軍少笑著搖搖頭,不跟她爭,將手裡的熱水倒給她喝,喝了以後,兩人就出了機場,直接回了戴軍少的小金屋。
李長官為了不讓李老首長和老太太擔心,小可的事就沒有聲張,只跟李家大媳婦打了電話。說是小可回家了就請她幫忙照顧著,如果沒回家就不用操心,戴軍會照顧好的,也沒什麼大事,叫她不用特意跑去看她。
有了李長官的聖旨,戴軍少光明正大的霸佔著小可。
送回家?
傻子才送她回家咧!
戴軍少這次回來,行蹤隱匿得極好,除了李家大媳婦知道外,其他就沒人知道。
他這是打定主意跟小可兒過二人世界咧,哪能讓小少侯小爺他們曉得。
回到京城的第三天,戴軍少帶著小可去了305軍區總醫院。一是給小可做個定期的全身檢查,二是讓李家大媳婦看看小可,好讓她放心。
李家大媳婦是305軍區總醫院的婦產科主任,在醫院裡的人緣和威望都挺好的,再加上身後的背景,在軍區總醫院裡吃得很開。
戴軍少先帶小可去做了全身檢查,全身檢查的結果要等半個小時才出來。待會兒去拿檢查報告的時候,他怕帶著小可不方便,於是就將小可交給了李家大媳婦。
戴軍少走後,大媳婦的電話響了,她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眉頭輕蹙,有意無意的望了小可一眼,然後給小可說了一聲,就出去接電話了。
隱隱的,小可聽到她大伯母叫了『秦言』兩個字。
這時,屋裡兩個正在整理物品的小護士們的談話引起了小可的注意。
「我剛剛在外面看見了冷顏,她好漂亮哦,比電視上看起來還要漂亮,不愧是大明星。如果不是還在上班,我真想去找她簽名。」
「切,一個不要臉的女人而已,有什麼好崇拜的。要不是她那張臉,你以為她能爬上秦少的床。而且,你也不想想,她來這裡是幹嘛的,都不知道墮了幾次胎……自以為是的女人,上了秦少的床,就真把自己當成秦少的女人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非要我們主任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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