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先是四仰八腳的躺在床上,然後抱著被子滾來滾去的,都滾成一坨了,也幸得這是高級病房,病床都要比普通的床大,要不哪能夠她發揮啊。
說起來,花煙大小姐和李長官兩人鬧矛盾,她的心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兩人和好,她也並沒有像想像中那麼不高興,反而帶著點點欣喜。遭了遭了,墮落了,墮落了,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了她吧?不就是為自己療了傷嘛,再說身上的傷還沒好呢。可是…好像又不止那麼一點點。到底要不要原諒她呢?小可姑娘糾結了,所以就抱著被子左滾右滾。
侯小爺剛去給小可姑娘買內褲和衛生棉回來,就見他家寶兒裹成一團了。
「哎喲,我們家什麼時候多了一隻小豬仔啊。」侯小爺輕笑一聲,走過去,連人帶被的一起抱起,伸手去扒開被子,想把她腦袋給弄出來,「來來來,小豬仔,快讓你家大爺看看……」
「嗚嗚,看你個大頭鬼啊!快放我下去。」
侯小爺還沒找著腦袋,就聽見下面悶悶的謾罵聲傳來。嚇得侯小爺趕緊放手。
小可姑娘爬出來了,臉上紅一片黑一片還紫一片,腦袋上也頂著個雞窩,頭髮全立起來了。
咳咳,原來是侯小爺把人給抱倒了!難怪他每找著頭,即便是找,找出來的也是腳!
侯小爺乾笑幾聲,伸手,趕緊把她的頭髮給弄下來,打理好,討好的說道,「哎喲,小祖宗,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能生氣啊。你都裹成一坨了,我這不是沒分清哪是頭哪是腳嘛!不生氣啊,不生氣。」
小可姑娘黑著臉,「頭大腳小,你不知道啊。」
可你就是怪胎,腳大頭小。這話侯小爺自然不敢說撒。侯小爺不跟她爭,趕緊認錯,「我錯了我錯了。我該死我該死。我們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啊。來來,快看看我給你買的小褲褲,這裡還有衛生棉,你不是來大姨媽了嗎,趕緊去墊上,不然就弄褲子上了。」
小可是遭報應了,昨天騙戴軍少說來大姨媽了,今天就真的來了。老爸老媽去翻雲覆雨,奶奶去看爺爺,都沒個知心的人幫她,也幸得侯小爺在此。不然,看她今天要怎麼辦。
小可怕那血真污褲子上,沒時間和他計較,瞪他一眼就起身去洗手間了。
侯小爺大鬆口氣,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是秦言打來的。
侯小爺看了看小可的方向,謹慎的走到樓梯口去接電話了。
「喂,秦言?」
「小可怎麼樣了?」一道低沉穩重的語聲響起。
侯小爺臉上不見一絲輕佻浮躁,當他不笑的時候,多了幾分沉穩大氣,「她沒事,只是貧血,晚上的時候發了燒,打了一針就好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戴軍、他怎麼樣?」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過了足足有一分鐘才開口,「……那隻手,怕是要廢了!」
侯小爺臉色一沉,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有電話裡傳出厚重的呼吸聲,才證明沒有掛電話。
許久之後,秦言才道:「別讓她知道。」
「……恩!」侯小爺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你在跟誰叫電話啊?」
瑩瑩聲就在侯小爺身後響起。
侯小爺嚇得趕忙將電話給掛,還下意識的將電話網身後一藏,回道:「沒有沒有。沒誰,沒誰。」
小可狐疑的盯著他藏在背後的手,「哪裡背後藏著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侯小爺這緊張得臉上都冒汗了,平時,就是炸了人家房間被警察叔叔當場抓住,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沒有。可在小可姑娘面前,他咋就成了這幅孬樣兒了呢。
小可更是古怪的盯著他,侯小爺本以為她要硬看,誰知她嬌俏一笑,帥氣的轉身走了。
侯小爺頓時鬆口氣,心想:如果這樣緊張的情緒再來一次,他非昏過去不可。
誰知,侯小爺心剛放下,就聽見小可姑娘的聲音遠遠飄來,「看吧,還說不喜歡那女孩,幾分鐘沒見,就想念得打起電話來了。再說,你要給那女孩打電話也不用遮遮掩掩的啊,我又不是法海,要棒打鴛鴦……」
『咚』的一聲悶響,侯小爺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遇人不淑啊!
下午小可姑娘出院了,出院的時候去看望了一眼李老首長。咳咳,小可不知道她爺爺是被那幾個妖孽給整進醫院的,以為真的是血壓高才住院的。所以一到就乖乖巧巧的坐著,不說話,怕又將老首長的血壓給弄飆升鳥。
進來的時候,還有一位軍裝中將大叔在。
「老首長,您沒事了吧!」
那位中將大叔的態度甚是敬重,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水,都是雙手弓腰的遞上去。
可老爺子不領情瑟,而且臉色也不太好,沒接,「你就放那兒,我自己來。」
老首長進醫院的真正原因,鮮為人知,可這位中將大叔就是其中之一。還是這位中將大叔將他送進醫院的,你說老首長的臉色能好嘛!啥糗事都被他看完了。
中將大叔端水的手進野不是,縮也不是,十分尷尬。這時候小可姑娘就顯得特別大氣,特別懂事。上前去接過中將大叔手裡的杯子,笑道:「叔叔你別介意,爺爺他年紀大了,脾氣不好。」
「哎呀,沒事沒事,您坐著吧。」中將大叔沒讓她接,自個兒趕忙將杯子放下。聽說這位小祖宗身體也不好,要是因為接一下水,就昏倒了,那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小可沒和他爭,只是笑了笑,笑得很從容大氣。一旁的李老首長就不樂意了,什麼叫年紀大,脾氣不好啊,他脾氣都不知道有多好。而且,笑什麼笑啊,對著個外人又什麼好笑的啊,對自個兒爺爺都沒這麼笑過……
「去去去,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啊,出了院就趕緊回去,你奶奶還在家裡等著呢。」小可姑娘聽話,不惹他生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李老首長一愣,真走啊?都不知道陪陪他老人家,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李老首長氣不過,朝著她的背影大吼,「還有啊,你回去以後,記得將那份思想匯報重寫一份,寫得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啊。」
李老首長像寶貝似的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張鄒巴巴的紙,可口是心非的說著嫌棄的話,「叫你寫思想匯報,又不是叫你寫古詩詞。看看這都寫得什麼玩意兒啊……」
中將大叔偷偷的往紙上瞟一眼,為了迎合老首長,連點點,「恩恩,寫的確實不是東西。思想匯報要簡介明瞭,她這之乎者也來之乎者也去,確實不好,有損……」中將大叔連連點評,盡往壞的說,團裡的那些兄弟說了,老首長是個順毛驢兒,他發脾氣的時候,你就要順著他,莫和他對著來。
中將大叔還沒點評完,就被老首長暴怒的吼出去了,「你懂個屁!快給老子滾出去,三天莫來見老子。」
中將大叔不知所措的摸著鼻子,向門口走,心想:看來團裡的兄弟也說不准啊,不止是順毛驢兒,還是逆毛驢兒。你順著他,他也要發脾氣!
小可還沒回家,老太太就派警衛員去國域大道迎接著,其實一路上還派人暗暗跟著,老太太就怕小可姑娘身體支持不住,一下子暈倒了,還沒回家就又被人送進醫院鳥。
「奶奶,我回來了。」還沒進門,小可就開始喊起來了。
「噓!」李長官一張大臉突然出現在小可的眼前,壓低著聲音,「你小聲點,別把你媽給吵醒了。」
老太太又突然出現在李長官身後,一巴掌拍在李長官腦袋上,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有了老婆就忘了女兒的無良東西。小可喊一聲又怎麼了,就知道吼她。沒看到她才從醫院出來嘛,要是因為你這一喊,又生病了怎麼辦?走開些!」老太太將一臉委屈樣兒的李長官踢在一旁,當對著小可姑娘時,老臉笑得跟菊花似的,「礙,小可回來拉。快快,奶奶給你熬了你最喜歡喝的皮蛋瘦肉粥,走,奶奶給你盛一碗……」
小可回頭,朝著李長官無奈的聳聳肩,看吧,差別待遇。
老太太現在對花煙也沒以前那麼針對,朝著李長官喊道:「快去叫花煙也下來吃一點,都睡了一下午了。正常人哪能這麼睡得啊……」
李長官也覺得花煙不正常,以往即便是他們在床上更瘋狂,她也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可今天,睡了一下都還沒動靜。
李長官正要上去看看,卻被小可叫住了,「爸,沒事的。她只是累了,畢竟昨晚上,媽照顧了我一宿。」
想想也是,李長官點點頭,沒上去。自己去廚房盛一碗粥給花煙大小姐留著,等她醒了再吃。
老太太見了,有些欣慰又有些嫉妒,欣慰自個兒兒子終於懂事了,終於知道疼人了(他疼人的時候,您老沒看見);可又嫉妒花煙,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還沒這麼伺候過她老人家呢。
桌上,小可一邊喝粥一邊道:「爸,明天我們學校開學了,要軍訓,老師說軍訓的時間不住家裡。」
李長官一點也不驚訝,倒是老太太驚呼,「你這身體,怎麼還去軍訓啊?我去跟你們老師說說,這軍訓就不去了,先在家裡養……」
「媽,你別慣著她。」李長官把泡菜放小可面前,鄭重的道,「軍訓是必須要參加的。」
「可她這身體,經得住嘛?」老太太心疼寶貝孫女,就連爬個山都會暈倒。
老太太和李長官他們還不知道戴軍為了這『昏倒』廢去了一隻手臂呢。本來戴軍少和小可都在305醫院就醫的,可是戴軍少失血過多再加上手臂上的嚴重,就被轉移走了,到底轉移去了哪兒,就連305總醫院的吳院長都不知道。
「就是因為身體弱,所以才去鍛煉。我們李家滿門將帥之才,個個都是大將的體魄,哪能出一個嬌滴滴的官家小家,必須拿去鍛煉一番。」李長官義正言辭,老太太無言反駁。
在大事上,李長官一般都起決定性的作用。
「那、那…那去跟老師說說,就讓小可住家裡。我也能隨時給她好好補補,免得到時又出問題。」
老太太妥協了。
李長官輕歎,給老太太一個『慈母多敗兒』的表情,「媽,小可她們這次去黃埔軍區六營參加軍訓,離京城都要大半天的時間呢,你叫她怎麼住家裡啊。」
老太太不說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小可姑娘碗裡夾好吃的,這一去都不知道要受多大的苦呢。
第二天一早,小可姑娘就要去學校了。在門口,老太太依依不捨,拉著小可姑娘的手久久不放,「小可兒啊,你要是受不住了,就打電話給奶奶啊,奶奶去接你。還有啊,你要問清楚,看你們那教官要不要放你出來,如果不放,你就提前給奶奶說說,奶奶好做準備。」做準備?做什麼準備?當然是帶著手裡的大軍去搶人咯!
老首長雖然下位了,可手底下的親衛軍還是有好幾千,個個都是軍中好手,再加上好裝備,你一般的軍營還搞不贏他。再說,李老首長的威嚴在那兒,誰不給幾分面子啊。
「媽,你別給她洩氣撒。」李長官恨不得將老太太一巴掌扇牆上,這不是在她心裡埋種子嘛,要是一遇到點困難,肯定會想著回來瑟。那還鍛煉個屁啊鍛煉。
李長官雙手扶著小可的肩,鄭重其事的說:「女兒啊,你要堅持住。不能給我們李家丟臉,知道不?」先不管三七是二十一還是一十二,一頂大帽子先給小可姑娘蓋上,「也好讓其他人看看,我們家小可兒英姿颯爽的模樣。」
「恩恩!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不然就趕不上了。」小可姑娘揮揮手,那背影甚是瀟灑,都不帶走一片雲彩!
看得李長官一陣咬牙,他說的話,她到底聽進去幾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