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馬浩昏迷不醒是他妹妹馬靜的鬼魂在作祟,馬靜含著怨恨而死,一切的根源在於馬浩,所以她的魂魄在馬浩身上作祟,久久不肯去。想要救馬浩,就必須在院子裡他制定的地方栽上幾株槐樹。
馬文叢開始本不信,他是個商人,這些鬼怪之事對他來說是無稽之談。那高人就當著他的面,將一張畫著符的紙人兒向空中一拋,嘴裡唸唸有詞,那紙人立馬幻化成人形,跪在那人面前,恭敬的喊著『主人』。至此,馬文叢不得不信鬼怪之說。
但馬文叢也是有腦子的人,不是他隨便糊弄兩句就全部豁出去的人,他在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真的被鬼怪控制,如果不是,豈不是上當受騙。
那人卻還說,這樣不僅能救回他兒子還能改變他的運程,令他在商場上運氣如虹,無波無阻。
真正打動他的是最後一句話,幾年來,為了給馬靜治病,已經耗盡了他們所有的積蓄,馬靜死了,但他們一家人還要活下去,馬浩讀書,三人的吃穿用,哪一樣不用錢。
而且,就算是那人騙他,他也沒多大的損失。
所以,馬文叢就答應了,從老樹林中運回來五棵槐樹,按照那人指定的地方擺放。
果然,不久馬浩就醒了,只是他忘記了他有一個妹妹這件事,而馬文叢也真如那人所說,在商場上大展宏圖,運氣極好。
後來沒到一個月,小浩又開始發高燒,特別是在晚上一二點鐘的時候,那時候他的溫度最高,時常亂說糊話,有時嘴裡還念叨說他是馬靜。當時馬浩已經失憶了,根本就不知道有馬靜這個人。
馬氏夫婦大驚,晚上深夜時他們總感覺股股陰厲的寒氣拂面。在他們萬分恐懼之時,聽說京城蘭華寺裡有一位大師,能驅魔降妖,然後他們就將了空大師請來了。
了空大師到家宅一看,當即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為時已晚』,然後給馬浩畫了一幅猛鬼圖,又給了他一張平安符,囑咐他符不能離身,然後就走了。
此後,馬文叢家倒也平靜下來,直到三年後的今天!
「哦!」小可表示瞭解的點點頭,從書包裡拿出那張平安符,「你們說得符是不是這張啊?」
李秀雲接過符,一看,驚道,「符怎麼會在你這裡?」
小可歪著腦袋想了想,「…忘了!」對啊,她怎麼會有一張爛符在身上?
馬浩看那東西眼熟,想了想,回道:「這不是我三年前,給小可的定情信物嗎!」
「一切皆是定數啊!阿彌陀佛!」了空大師接過李秀雲手裡的符,「看來不管貧僧如何阻止,馬施主一家都會有此一劫。這符已經沒有用處,貧僧就收回了。」
李秀雲無奈的看了兒子一眼,了空大師說得對,不管怎麼避免,該來的總規是要來。
「你們有沒有感覺陰風陣陣啊!」小可抱著發涼的手臂,突然問道。
「陰風陣陣?」馬浩疑惑的看看四周,「這裡沒有風啊!」
「好像有點冷!」不說還好,一說李秀雲就感覺身置於冰窖之中,絲絲寒氣入體,像是要將她身體內冰凍起來。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冷得刺骨,李秀雲制不住的開始顫抖,身體漸漸縮成一團。
「秀雲!」馬文叢一聲驚呼,將小可的視線吸引了過去,只見李秀雲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眉毛上憑空冒出點點水珠,就連她呼出來的氣都成了白霧,頭上騰空升起白茫茫的煙霧,就像武俠劇裡,練功走火入魔冒煙了一樣。眨眼間的時間,李秀雲的身體就被一層透明的薄冰給包裹著。
再看馬浩和馬文叢兩人,雖然不想理秀雲那麼嚴重,卻也是冷得顫慄。
耳邊響起了空大師從容的聲音,「現在已是子夜,是那孽障療傷效果最好的時刻。此時她已打開陰間通道,利用陰間通道上的怨氣和陰氣來療傷,現在整座大宅就是陰間通道的入口,他們是**凡胎,自然承受不了陰間的怨氣和陰氣,所以才變成這樣。」
「哦~因為李阿姨是女人,陰氣較盛,所以情況比小浩和馬叔叔嚴重。是不是?」小可高興的分析道,神采奕奕的看著了空,那模樣就像做了好事等著大人們稱讚表揚。
「嗯!」了空微笑著點點頭。
人家都成這樣了,他們竟還這麼悠閒的說著話,聊著天?
了空大師摸了摸小可的腦袋,「小姑娘不救救他們?」
「怎麼救啊?」皺著鼻子,看著快成冰雕的三人。她想救,可是她不知道怎麼救啊!
「試試吧!」
風輕雲淡的聲音,卻讓人聽了不寒而慄。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怎麼能說試試!
「…恩,那好吧!」小可經過『深思熟慮』,最終還是覺得老和尚說得有道理。
「那我先來一張雷陣符?」小可尋問。
「行!」
老和尚說行,小可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出手了。
手一挽,一張銀色符出現在小手中,單手結印,在上面比劃了幾下,發出一圈淡淡的銀光,一個『雷』字漸漸顯形,嬌喝一聲,「北坎水,東震木,西兌金,驚雷!」
「轟!」平地一聲雷響,震耳欲聾。剎那間,三人頭頂各頂著一片漆黑如墨的烏雲,烏雲雖小,但氣勢十足,雲層中火花激射,空氣四周的氣流亂穿,狂風乍起,帶著強悍之勢。
了空大師一看,大驚!這這這…這麼強悍,會不會出人命啊?
「轟!」這聲雷響竟比剛才那一聲還劇烈。
小可再次嬌喝,「擊——」
三條手腕般粗大的雷電,『滋滋滋』的閃著電光,從雲層中擊下,目標正是三人的腦袋!
了空大師心神具顫,這一擊下去還得了。連忙一聲大吼,「住手!」
幸好小可反應快,在下落的瞬間,立刻收手,側臉看著大師,靈動的大眼著迷茫閃爍,「老和尚爺爺,為什麼停下來啊?」
了空大師也不計較她不倫不類的稱呼,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這雷擊,恐怕不行。」
小可想了想老老實實、乖乖巧巧的回道:「應該可以,想當初我練御雷術的時候,那麼大的石頭被我的雷電一下子就給擊得粉碎!」
花家姑娘竟將人家一家子當石頭劈!?
了空大師一聽,冷汗更是直流,心中只有慶幸,幸好沒讓她打下去!
「要不來點火?」小可躍躍欲試,學了這麼久終於有她出手的時候了。
了空大師猶豫不決,為他們的生命安全,本打算不讓她試,可看到已成冰雕的三人,大師還是點頭答應了,在這麼下去,他們不被雷劈死,也會被冰凍死。
了空大師還是不放心,囑咐著小可,「將火放小點兒!」
「嗯,好!」
轉眼間又從書包裡掏出一張藍符來,手一揮,雙手結印,三蹙小火苗凌空而飛,竄到三人身上。
晶瑩的冰面終是抵不過炙熱的火焰,緩緩化成水,順著流下,五分鐘過去了,小可無聊的看著地上一灘小水漬,水灘很小,就像冰激凌化了,落在地上那麼一點。
「以這種速度,要燒到什麼時候啊?」捧著臉,側著頭,看著了空問著。
了空蹙著眉,以這種速度即便是將冰全化了,他們也沒命了。
「嘰嘰嘰!」
小雞不知從什麼地方蹦了出來,撲騰撲騰的扇著短小的翅膀,飛到小可腿上,坐著。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小雞嘰嘰喳喳的亂叫一陣,反觀小可卻很認真的聽著,比她在學校上課還要認真。
「你說用本命火!」小可伸手將它捧在手裡。
小雞點了點腦袋。
渾濁如枯井無波的眼眸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詫異,了空激動的問道:「小姑娘,你的寵物它通人性?」
小雞怒瞪著他,身上的黃毛全都豎起來了,桔色的小爪子在小可手心裡亂跳:老禿驢,你才是寵物,你全家都是寵物。
小雞如此人性化的動作,不用小可回答,了空也知道這隻雞非同一般了。通人性是必然的!
「它說什麼?」了空問著小可。
「它說:普通的嬰靈不可能這麼厲害,有本事打開陰間通道,更不可能利用陰間的怨氣來修煉,所以必須盡快除去。還說這陰泉冰,普通的火是化不了的。」
果然!
小可這烏鴉嘴,剛一說完,三人身上的水就不流了,附在冰雕表面,又結成冰,就連滴在地上的水也結成了冰塊。
「陰泉水?」了空大師一改先前的風輕雲淡,一臉凝重之色,「什麼事陰泉水?」
「其實,嬰靈並沒將陰間之門打開,如果打開了就會引來陰兵,所以她只打開的是通往陰間之門的通道。而這條通道是個奇異的地方,處於陰間和陽間的交界處。而死了的鬼魂回歸陰間之時就必須經過通道中陰泉水的洗禮,洗去前身恩怨情仇,洗去死前含著的那口陽氣,所以陰泉水含著極深的怨氣和陰氣。
不過馬浩他們三人並不是被陰泉水洗禮,只是被陰泉水所散發的霧氣籠罩,因為這裡是陽間的地盤,陰陽相沖,就結成了冰,附在他們身上。普通的火是燒不化陰泉冰,只有用我修煉出的本命火。」
這回不需要小雞闡述,小可自己就知道,身為花家的人多多少少總是明白一點的,關鍵的是這個問題,昨晚上爺爺才跟她說過。呵!小可雙目驟然圓睜,難道爺爺知道我今天會遇到這件事,所以才跟我說的?
恩~很有可能。想當初她媽媽生她,爺爺早就算到了,所以才叫十三叔一起去的,本來十三叔就沒打算去。
小可不再想其他,閉眼運氣全身的真元力,晶瑩的螢光流遍全身,雙眸驟然一睜,道道戾芒閃爍,雙手交叉快如閃電,結出繁雜的手印,「天地萬物,五行之屬,火!」
三簇火苗從指尖冒出,指尖輕彈,飛射而去,像一道道流星從空中劃過,留下璀璨的光芒。
「哧!哧!哧!」
三聲輕響,三人身上的陰泉冰如老鼠見了貓,快速的退去。
等馬文叢三人醒來,身上竟連一滴水都沒有。不過…
「啊啊!」
一道尖銳的叫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尖叫聲在空曠的屋子裡迴盪,久久不去。
「匡當!」
又是一聲脆響,二樓圍欄上另一邊的花瓶又隨著李秀雲的尖叫聲而犧牲了。
小可雙手摀住耳朵,看著李秀雲眼神很是佩服,心裡一陣歎息:比我的驚雷術還厲害呢!
「為什麼,為什麼。」李秀雲抱著腦袋一陣大喊大叫,「為什麼我的頭髮會變成這個樣子?」
馬浩和馬文叢也苦著臉,摸著光禿禿的腦袋,他們也想問。為什麼他的頭髮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只見李秀雲原本一頭烏黑飄逸的長髮已不再,剩下就只有頭頂上的幾根,還是被燒得糊黑糊黑的,空中飄逸著陣陣糊臭味兒。
小可摸著腦袋,不好意的笑了笑,「對不起啊!因為一時沒把握好,火燒旺了點。嘿嘿嘿…」
「為什麼~嗚嗚嗚~我的頭髮,我寶貝了二十年的頭髮。嗚嗚嗚~老天,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啊,你這是要我的命啊!老天爺,嗚嗚~你說我這一生鑿的是什麼孽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嗚嗚嗚~」
李秀雲一改賢惠的模樣,又鬧又跳還又要哭,哭得比死了父母都還要悲慘,「嗚嗚嗚~我的頭髮,你還我的頭發來。嗚嗚~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小可縮了縮身子,躲在了空的背後,拍了拍他的後背,問道:「老和尚爺爺,她她她是不是瘋了?」
好恐怖啊!那瘋狂的模樣堪比嬰靈咆哮的時候,不愧是母女兩人!
只見她抱著腦袋,跪在地上又哭又求,時不時的還指著天花板,口裡罵著老天爺。
小可心想,可能就是因為她對老天爺不敬,所以這輩子才多災多難。
馬文叢從糾結中反應過來,抱著李秀雲朝小可和了空歉意的笑了笑,「讓兩位見笑了,秀雲她對她的頭髮有些有些…執著,哦!對,有些執著。兩位莫怪,莫怪!」
小可和了空對視一眼,這那是執著啊,簡直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