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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文 / 葉家娘子

    次日卯時,藍雨薇安排妥了一屋子裡的事後,帶了含雁雇了輛馬車,出門去金奴俯裡選小廝。

    這是她自回中州城後第二次出門,上次是去貴喜院尋林鶴軒,這次則是去選小廝,看著街市上各色麗人,蒙了色彩各異的幕籬悠然自得的行走於街市間。不由暗暗的歎了口氣,忖道,她這一生,什麼時候才能風雨平歇過上怡然閒適的日子?

    金奴的丫行在中州城裡西邊的羊市街裡。從藍俯過去得穿過大半個中州城,馬車走了約大半個時辰後,被堵住了。兩人在車上等了約半盞茶的功夫,見馬車絲毫不曾動,便令車伕去查看。

    未幾,車伕回話,說是不知道誰家的馬車踏著了在街市上玩嬉的小孩,兩方人爭執起來了。小孩的親屬抓了馬車不放行,駕馬車的人說是親屬沒看顧好孩子,兩邊誰也不肯讓。大街上便堵了個水洩不通。

    含雁便勸藍雨薇道:「難得出趟門,小姐便趁這功夫好好看看中州城裡的風情人致也是好的。」

    藍雨薇笑了笑,心下卻是盤復著,等會兒要怎樣挑小廝,然,她還是想著,最好是一家子的,拖兒帶小,小的可以給燁哥兒當小廝,男子護院,女的灑掃。另外再添兩個機伶的小丫頭放在燁哥兒院子裡,便也齊了。

    又過了半盞茶,吵鬧聲越來越響,人群越來越擁擠,藍雨薇蹙了眉,對含雁道:「你去看看,不行,我們便換道。」

    含雁便撩了簾子,下車去查探。

    藍雨薇又撩起簾子的一角,卻在迎面看到身側一道猥瑣的目光時,啪的一聲甩了手裡簾子,將那輕年男子隔絕在了車外。

    簾子一動,藍雨薇抬頭,正欲開口,話到嘴邊卻是窒住了,猛的高聲喝斥道:「你是誰……」

    那突然躍到馬車上的人影,一個惡狠狠的撲勢,壓了上去,與此同時,手裡濕濕的帕子便蒙上了藍雨薇的臉。

    藍雨薇極力的掙扎著,雙腳胡亂的踢打著,只不管她怎樣掙扎,卻終是抵不過那山一樣壓著她的身子,而口鼻之下竄起一股辛澀之味後,眼前也可始朦朦朧朧人像是掉入一個無底洞般,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再無其它。

    人群中,含雁正欲往外撒,告訴自家小姐,這路一時半分通不了,還是換條路。不想,不論她怎麼走,左右總會有不相干的人擋了她的道,她瞪了眉眼惡狠狠的剜人家,偏生人家堆了滿臉的笑,快速的往邊上閃,然,每一次的閃卻總是與她的方向對個正著,就這樣,她被攔在了人群中。

    這時,那踏著小孩馬車的主人終於發話了,送小孩去看大夫,然後又拿了十兩銀子給小孩壓驚。這般,原先不依不饒的小孩親人也同意了。不到片刻,原本堵得水洩不通的街道,人群哄的一下四散走開,街道又可通行了。

    「小姐……」含雁高興的朝自家馬車跑去,然她才張了嘴,人便怔怔的愣在那,馬車不見了!

    「小姐。」含雁驚惶的嗓音響砌街市,卻只引來幾道涼薄目光。

    含雁像只沒頭的蒼蠅般東突西撞著,陡勞的在街市上奔走疾呼。當尋遍街頭到街尾,而不曾看到馬車時,她意識到出事了!一瞬間,心頭壓制不住的驚懼與恐慌使得她不顧一切的,抱了身子蹲在街頭,號啕大哭起來。

    「爺,有個女孩在哭。」

    趴在窗沿上無聊看熱鬧的小夏看著哭得眼淚鼻涕一臉的含雁嫌惡的鄒了眉,可又覺得那臉似乎很有點熟悉。

    「死爹了還是死娘了?」

    小夏豎了耳朵仔細的聽著,半響道:「不是爹也不是娘,好像是她主子不見了。」

    沈于飛淡淡的哦了聲,夾起面前溜光滑圓色澤金黃的丸子,瞇了眼,放進嘴裡,一股淡淡醇香瞬間瀰漫整個感觀。

    「爺,那好像是三小姐的丫鬟。」

    「嗯。」

    稍傾,「咳,咳……」

    小夏聽到聲音,回頭,便見他向來自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子,漲紅了的臉,使勁的咳著。小夏幾步竄了上前,持了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遞到沈于飛手裡,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

    「爺,您怎麼了?」小夏疑惑的看著自家的主子。

    沈于飛藉著一口水終於將喉間的辛辣咽落下去,然從心口竄起的辣意,使得他頭皮都是麻的,他恨恨的正要大吼時,卻見簾子一撩,褚季行笑吟吟的走了出來,「怎樣,這道四味丸子味道如何?」

    「你陰我!」沈于飛抬了手恨恨的指著褚季行,誰都知道國公俯的飛三爺平生啥都不怕,就是怕辣。

    褚季行哈哈一笑,撫了掌道,「真該讓鶴軒也看看你適才的模樣。」

    「哼」沈于飛重重一哼,末了卻是神色一窒,陡的轉頭看向小夏,「你剛才說誰的丫鬟?」

    小夏指了街邊上如喪考妣的含雁,「她不是三小姐的丫鬟嗎?上次就是她陪著三小姐去貴喜喜院找的軒二爺。」

    小夏的話才落,眼前劃過兩道光影,等他再看時,眼前已空無一人。他撇了撇嘴,不厚道的想,這又不是他俯裡的奶奶,至於麼!

    「出什麼事了?」沈于飛一把拎了含雁,「你們小姐呢?」

    含雁看著突然從天而降的二人,怔了怔,在被沈于飛順手一拎後,很快醒悟過來,她在這哭是沒用的,得去找人。

    猛的一把推了沈于飛,返身便跑。

    沈於一怔,這丫頭傻掉了?

    「我去通知鶴軒。」褚季行看著往前跑的含雁道,「你去藍俯看看。」

    沈于飛點頭,二人立刻分頭行事。

    藍雨薇感覺悠悠醒來時,鼻尖下已無辛澀之味,取而代之的是幽幽暗香,那香乍一聞很是甜膩,可再多聞,便香得讓人有反胃的感覺。

    什麼人會喜歡這般濃重的香味?

    「醒了?」

    是個女的!藍雨薇仔細的將那聲音記住了,清冷之中帶著淡淡掩飾不住的綿軟,平時肯定是慣於承歡媚好之人。會是誰?藍雨薇瞬間將腦子裡的人搜了個遍。藍婉美?不像!宋氏?更不可能!會是誰?她嚥了口痰,口腔間滿是苦澀之味。

    「你是誰?為什麼要將我擄來?」

    沒有人回答她的回話,屋子裡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後便是一股極淡極淡的清香襲來,與此同時,眼前似乎有個光影在移動。藍雨薇知道,有人在近距離的打量她,只是苦於眼睛上蒙著的黑布,她既使將眼睛瞪得極大也看不出分毫。

    「也不過如此!」

    話中滿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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