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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6】章 構陷的陰謀(1) 文 / 清風逐月

    沐青鸞離開之後,錦韻便將今天所有見過她的人都封了口,任何人若敢透露一句,絕不輕饒。

    僕從們都知道這位世子側妃很得寵,世子與王妃都看重她,再說不久之後更會提了份位,做真正的世子妃,將來王府還不是他們夫妻的,這樣想著,所有人更是小心謹慎地連連應是。

    沐子宣回府之後,錦韻便將今日發生之事說與他聽,夫妻之間便小心翼翼起來,因為誰也不知道沐青鸞這次前往京城來會翻出什麼樣的風浪。

    「要不要向京畿衛稟報這事,讓他們多加提防,我總覺得這裡有什麼陰謀。」

    錦韻微微皺了眉,自從沐青鸞離開之後她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心裡總覺得突突跳。

    「還是不要。」

    沐子宣搖了搖頭,凝重道:「如今你已將府中下人都封了口,嚴令提及此事,若是京畿衛追溯到這消息的來源,怕是會查到你的身上,就算是清白的怕也會落人口實,如今形勢緊張嚴峻,皇上已秉著寧可多殺絕不錯放的原則,這時候當一切小心謹慎才是上策,不能惹禍上身。」

    錦韻想了一想,還是認同地點了點頭,她也不想趕盡殺絕,彼此留一線,就算日後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希望也能有轉圜的餘地。

    「上次那批糧草已經確定是被北郡給劫了嗎?」

    為了那批糧草失蹤的事,皇上已經責罰了沐子宣二十個板子,非常時期行非常之法,也代表了皇上不會顧念著親情便罔顧法紀,雖然錦韻很是心疼,但也莫可耐何,只得暗地裡咒了皇帝老子。

    這糧草被劫的事沐子宣又如何會料到,就算提前做足了防範,也抵不住別人精心的算計。

    「的確是北郡干的!」

    沐子宣垂了眉,眸色黯然,雖然皇上罰了他二十板子,但是他身體壯實,倒沒有大礙,唯一讓他疑慮重重的是,運送糧草的路線每次都不一樣,他只會在出發的前一天將路線圖交給運送糧草的官員,官員都是他親自挑選的,應該不會有問題,莫不是這押糧隊伍中出了內奸?

    「在想什麼呢?」

    沐子宣微微出神,錦韻舉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仍沒反應,忍不住一手掐住了他的臉。

    「哎喲!」

    沐子宣輕呼一聲,握住了錦韻那只調皮的小手,剛想起了笑意,可看著錦韻期待的臉孔,心中一沉,緩聲道:「這次,我怕要親自押運糧草了!」

    這次的糧草是押送到惠城,威遠侯老將軍便駐守在此地,與北郡成對峙之勢,急需糧草的補充,再不能耽擱了。

    先前在沐長楓的猛攻之下,北方已經失陷了三座城池,皇上極為震怒,威遠侯也是面上無光,這才不得不退至惠城。

    從前作戰他可從未嘗過敗績,如今遇上沐長楓這只狡猾的狐狸卻節節敗退,已經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他已暗暗立誓,死守惠城,若惠城再淪陷,他這顆腦袋也可以交待出去了。

    「這……危險嗎?」

    錦韻心中一突,握緊了沐子宣的手。

    「危險倒是不大,他們的目的在糧草,不在人命,只是這次這批糧草說什麼也不能有閃失!」

    沐子宣握了握拳頭,眸中閃現堅定決然的光芒,他總不能讓沐長楓事事如意。

    「子宣,你非去不可嗎?」

    錦韻搖了搖頭,旁的她不關心,沐子宣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沐子宣低頭,眸中繾綣溫柔,伸手撫著錦韻嬌嫩的臉龐,緩緩道:「這次押送糧草的路線圖我會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內奸裡通外合出賣了大家!」

    「你懷疑有內奸,所以想趁這次機會揪出他?」

    錦韻何等聰明,沐子宣一說,她便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是!」

    沐子宣重重點頭,聲音中難平激憤,「若是這害蟲不除,必成大患,早晚還會出事,或許會嚴重到無法挽回!」

    「可……可是……」

    錦韻依舊放不下心來,握住沐子宣的手越收越緊,她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就像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般。

    思前想後,想到這唯一的辦法,錦韻不由開口道:「不若……我與你一同去吧!」

    「開什麼玩笑,不行!」

    沐子宣立馬板起了臉,「這可不是在東郡,北郡兵士尤其鬼詐,善游擊和突襲,且又不是在海中行船,一艘船上也能首尾照應,若是我顧著押送的隊伍,你又正巧出了個什麼意外,我鞭長莫及!」

    見錦韻臉色有些急切,沐子宣又輕撫著她的後背,緩緩勸道:「你若是在,我也容易分心,就算這次真的又被算計了,大不了棄了糧草,說什麼我也會顧著自己的性命逃回來的!」

    「可是……」

    錦韻急著想要說話,卻被沐子宣一指點在唇間,只見他搖了搖頭,慎重道:「有你在家照看著,我才能放心!」

    「你且看如今母妃消瘦的模樣……自從父王有了這個孫子,便與側母妃更加親近了,我不願意見到母妃這落漠孤寂的模樣,你在家裡可以時常開導她,讓她也能有個說話作伴的人……就當是為我盡盡孝道吧!」

    說到最後,沐子宣亦是沉沉一歎。

    自己母妃的性子他哪有不瞭解的,人過於嚴肅而不解風情,太過耿直而不懂迂迴,自然比不得柴側妃八面玲瓏成熟嫵媚,能討得父王的歡心。

    就因為這性子便已經吃過無數的虧了,如今又為了沐子榮的孩子而倍受冷落,若是他們都走了,獨留她一人,不是更顯淒憐?

    錦韻最後還是沒拗過沐子宣,答應留在王府中看顧著,正月還沒過,這押送糧草的隊伍便已經起程了。

    在城門口送別了沐子宣,看著那遠去挺拔昂揚的背影,錦韻睫毛一眨,不覺落下了一滴熱淚。

    *

    沒有沐子宣在的日子,錦韻日子過得基本形成了固定的模式,要麼便是帶著錦茜同去找王妃說說話,要麼就是在自個苑裡磨蹭些時間。

    她本也想去看看沐子榮的孩子毅哥兒,但柴側妃在那杵著,她也不好多呆,幾次下來便也再不願去了。

    錦茜還打趣她,若是真的那麼喜歡孩子不若自己生一個,她只是搖了搖頭,淡淡垂了眉目,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辰國烽煙四起,百姓四處奔逃,人心惶惶,就京城還稍微太平些。

    受到戰事的影響,各地「浮雲閣」的生意也跌落了不少,但這些都不是她介意的。

    聽說南邊已經陸續出現了流民鬧事,若是處理不好,恐怕又會是一場禍亂,她已經寫信給各地「浮雲閣」的管事,讓他們這段日子也別只顧著生意,多捐出點銀錢,再布衣施粥,能多幫襯一點地方上的百姓也是好的,這是大辰國的難關,只要安然度過了,將來自然還有賺錢的機會。

    就因為這件事情,各地官員紛紛上奏頌揚,皇帝感念之餘,還特賜了「浮雲閣」東家「天賜皇商」的牌匾,大家只以為這是林家的榮耀,可林夫人卻不敢領功,只說這是她那已經逐出家門的不孝女所為,與林家無關。

    當然,林夫人這一說林家族人可是不允,好說歹說勸住了林夫人這意氣的行為,直說母女哪有隔夜仇,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如今林碧嬈在外也有幾年,母女間的這點意氣早該消了,更何況姑爺也是個年輕有為的,那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就不要再置氣了。

    林夫人沒有發表言論,遂有族中耆老給林碧嬈去了信,她這才抱著孩子趕回了晉陽,在祖宗牌位前一跪三磕頭,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訴說著林家對自己的養育之恩,說什麼也不能忘記。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動容,又把母女倆給勸到了一起,獨自關上門談了兩個時辰,不知道這母女倆都說了些什麼,只是出門時眼眶俱都是紅的,林夫人還抱著自己的親外孫笑得一臉慈詳,想來是和好如初,眾人遂大感欣慰,這「天賜皇商」之名總算是安穩地落在林家頭上了。

    林思衍得知了這事,向錦韻來了封信,若是沒有她這般的舉動,林夫人母女也不能找到這個合好的契機,他太瞭解自己母親和妹妹的性子,都是倔強的,誰先低頭都不容易。

    錦韻回信也細細問了林思衍在西域的種種,好在那裡地處偏僻,即使是戰火也波及不到,那裡的人們如今在林思衍這西域安撫使的帶領下,努力生產,逐步完善從馬背窯洞民族到耕田養畜百姓的過度。

    對林思衍的耕耘和奉獻,皇上都默默地記在了心裡,焉知道這次獎賞林家「天賜皇商」的稱號與林思衍的功績沒有關係?

    俗話說種善因得善果,因果終會有報,這該是沒錯的。

    可讓錦韻也想不通的是,她平生也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怎麼這霉運就會突然降臨到自己頭上呢?

    當然,也不只是她一個人,應該說是整個王府都遭了難。

    事情發生的那一天,已經是三月開春,天氣卻算不得好,頭頂上陰霾密佈,眼看又要下一場雨了,連人心都覺得悶悶的。

    錦韻有些煩躁地坐立不住,遂開了窗向外望去,只聽得一陣厚重雜亂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更有丫環驚恐的哭泣聲隔著圍牆傳了過來,她不由心中一凜,道:「隔壁不遠該是柳姨娘的苑子,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竹心腳程快,忙點了點頭便出了屋。

    錦韻在屋內坐立不安,連帶著眼皮也跳個不停,雙手交疊著在屋內走來走去。

    她還記得上次這般不安是什麼時候……那是在西北,接到京城的來信說將她指給了沐親王府世子,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中劇烈地掙扎,頓時覺得前途一片灰暗,有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

    可那次的結果還算是好的,這次……總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小姐,坐下喝口茶吧!」

    沉香提著剝胎白瓷的茶壺兀自給錦韻倒了杯茶水遞去,錦韻伸手捧了過去,還未送進口中,房門被人從外一把掀開,竹心驚惶未定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不好了,王府被圍了!」

    「匡當」一聲,瓷杯掉落,濺了一桌的茶水。

    錦韻臉色一變,猛然站了起來,沉聲道:「到底怎麼了,說清楚?!」

    竹心穩了穩心神,有轉頭看了一眼半掩的房門,眸中驚懼未褪,這才急聲道:「三皇子帶人圍了王府,說是……說是咱們王府通敵叛國!」

    「什麼?!」

    錦韻心神巨震,一個不穩,險些搖搖欲墜,沉香一把便扶住了她的手臂,看了一眼竹心,低聲道:「小姐,這定是誣陷,王府怎麼可能會通敵?」

    「嗚嗚……奴婢也不信……」

    竹心小聲地抽泣起來,「奴婢碰到了正德苑的丫環,她說如今王爺王妃都被拘在正堂裡了,奴婢還看到柳姨娘被人押著帶了出來,現下三皇子已經帶著人奔咱們錦苑來了!」

    「別慌!萬事都講個理字,想必三皇子自會好好說,絕不會胡亂拿人!」

    錦韻強自鎮定心神,轉頭對沉香說,「你去讓婆子丫環全部來苑子裡挨個候著,讓他們別怕,橫豎有主子在上面頂著,累不著他們,拿出點王府的氣魄來!」

    「是!」

    沉香穩穩地應了一聲,看了一眼竹心,眼中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竹心一怔,也兀自收了淚,打起了精神,還是小姐說的對,再怎麼樣也不能丟了王府的氣魄。

    錦韻索性打發了兩個丫環下去佈置安排,自個兒則坐在了菱花鏡前,視線略有些朦朧,原來竟是浸出了淚水。

    「真是沒用的,只會說別人,不會說自己!」

    錦韻用錦帕沾掉了眼角的淚水,想必三皇子馬上便要來了,她取了鏡奩前一柄小巧半透明的玳瑁抿子,沾了些花油膏,細細抿了抿有些鬆散的鬢髮,再理了理自個兒的衣衫,裊裊地站了起來。

    即使沐子宣如今不在王府,她也不能弱了他的名頭,人正氣不衰,她倒要看看三皇子是拿住什麼由頭竟然敢圍了沐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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