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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4[vip] 文 / 望晨莫及

    已是十一月,再過半個月,就該分娩了,一個小生命即將降臨到這個世上.

    每日早朝罷,紫珞最最常做的是陪著「金晟」在頤心殿辦公。

    她喜歡拉他席地坐於軟軟的羊毛彩毯上,上面放一個几案,他看奏折,她就枕在他的大腿上,高興的時候,跟他一起批閱,累的時候,就乾脆睡一會兒。

    身子越來越沉,身上浮腫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常常背酸背疼,她喜歡「金晟」小心翼翼的給她按摩,喜歡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這會讓她覺得,日子一如以往,沒有一絲改變累。

    她的心情一直很好,眼底總笑瞇瞇的閃著幸福的光輝。

    「不離,不許看奏折了,抱著我睡一會兒!」

    「不離,低下頭來,我想親你一下!檬」

    「不離,給娃娃取的名字,想好了沒有?

    「凌兒過來,我們一起欺負你爹爹,一起呵他癢癢……快來快來……」

    每當「金晟」看奏折看累的時候,她和凌兒就會去折騰他。

    「金晟」總是頭疼的討饒,笑罵她們一大一小全是禍害。

    今天的紫珞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反常。

    金賢忍不住低頭看懶懶的枕在他大腿上的漂亮女人,心裡有些疑惑——她滿臉的意興闌珊,呆呆的在走神。

    他正想問,她回神看他,微笑的伸手撫著他領襟上的龍紋,目光一閃一閃,輕輕的道:

    「不離,我想回秦宮去生產。我喜歡那裡,那是你給我的家。」

    只要是紫珞提的,金賢什麼都會答應,雖然這個時候遠行並不妥當,但是,只她高興,他一定鼎力成全。如今他最大的企盼就是每天可以看到她開開心心的笑——她喜歡秦宮,他就讓人打點行裝,送她去住一段日子。

    他不清楚那地方與她而言,到底有著怎樣的特殊意義,但他知道那是皇兄愛慘她的一個象徵性建築。

    「好,你想去就去吧!只是,我暫時不能陪你過去,讓韓繼送你和凌兒先走一步好不好——我打算去皇陵看看,然後到邊境之上巡視一下。據說最近詔國邊境上,有兵馬集結遣調,詔帝安分了兩年以後,似乎又想蠢蠢欲動,我想過去看看好有個底!半個月後我回去陪你生產!」

    金賢放下手上的奏折,抵不住誘惑的想去撫她如流水般垂下的絲發,最後,卻只能癡癡的凝視。

    紫珞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神色極複雜的眸,將他圈住,含糊的道:「嗯,你忙你的去,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過,把景侃借我用一下!」

    「景侃?你要景侃做什麼?」

    他一怔,好奇的問。

    「做紅娘!」

    「做紅娘?」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她睜眼,眸底的繁複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純淨的笑,她撫著他的下巴說:

    「景侃和我的秋兒走的很近,兩個人好像對上眼了。我想吧,這個景侃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努力增產以報效國家了,所以,就想借他來用一下,我讓他們一起看護凌兒。如此這般一來,保不準,過年的時候,就可以吃上小景的喜酒……」

    他自然點頭答應。

    第二天清晨,金賢帶著燕北和冷熠一起送皇后離開洛京。

    待到浩浩蕩蕩的隊伍遠去以後,燕北驅馬走到金賢身邊,擰眉道:「皇上,皇后把景侃要去做什麼?皇后身邊一直不缺人使喚的!」

    金賢聽得出,燕北話裡有話,壓著心頭的疑狐,先解釋了一句:「她說要給景侃做媒!」

    說著,把昨兒紫珞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燕北聽著依舊眉頭不解。

    金賢見狀,終於忍不住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吧!」

    其實他心頭也隱約覺得有點怪。

    燕北沒有立即作答,等回到皇宮,身邊除了冷熠,再無別人的時候,才吐出憂慮道:「皇上,皇后的人最近似在查探著什麼,韓繼身邊的精銳之卒,一個個全被派出去公幹了!」

    冷熠立即點頭應和:「臣也得到消息,皇后的兩位師兄還出過海,好像在調查當日蓬萊島上發生了什麼事!皇上,最近你有沒有發現皇后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金賢聽著怔住,茫然的搖頭,這半個月,他整個人生活在地獄和天堂之間,既痛苦,又幸福——記起一切的紫珞,很愛膩他,笑顏款款,軟香投抱,那是他這輩子本不敢想的奢望。

    他愛看她笑靨如花的與她有說有笑,喜歡她與凌兒玩鬧在一起的那股歡快勁兒,會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天真無邪的她。

    很多時候,他不說話,也不敢說話,怕說錯話,遭了她的猜疑,紫珞倒是悶悶的問過他幾回,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含糊的回答有點不習慣她突然的轉變。

    她並沒深究。

    難道是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馬腳?

    金賢苦笑,坐在龍椅上苦笑的搖頭,不答而語:「我總覺如此欺瞞絕非長久之計。」

    瞞的真是好辛苦。

    「臣覺得也是!有些事,根本就沒法瞞,兩夫妻的親密,怎是一個外人可以替代的,皇后若還失憶,也許還好糊弄一些,一旦記起前曾舊事,時間長了難免會露餡……皇上,等皇后順利生產之後,不如就把這件事挑明了吧!這樣遮遮掩掩不是辦法,到時,再一起想應對之策!帝后若能齊心對外,什麼事都不難,最可怕的是帝后離心,到時朝上只怕會亂成一團。不過,依臣看來,皇后絕不會辜負那人的心意……一定會同意一起圓這個彌天大謊的!」

    冷熠低聲提議。

    一陣沉默,良久無語,三人皆陷入思量。

    「嗯,這樣也好。她的身子應該會很快好起來,到時也許用不著我,她就可以獨自擔下整副天下大任!」

    金賢思忖罷,點頭,手指直捏眉心,他無心皇位的,如果到時拆穿之後,她惱他害了皇兄,他可以以死謝罪!

    冷熠和燕北對視了一眼,心下皆忐忑不安,他們猜不到將來會發生怎樣的事,也無法猜測皇后心中懷著怎樣一種想法——

    聰明如她,丈夫身上的異樣,她如何可能沒有察覺呢?而事實也證明,秦紫珞真的很難騙!.

    ****

    金賢之所以執意要去巡邊,主要是因為他想藉機去皇陵看皇兄最後一眼。

    秦山關的皇陵,自皇兄登基之後,就開始讓人興建,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把陵墓安置在這樣一個離詔國如此近的地方,當然,這裡山清水秀,本身的確是塊風水寶地。

    皇兄離世快有六十四天,按著老祖宗的喪殯傳統,該去大祭亡魂,所以,他去了皇陵。

    收殮皇兄遺骸的是紫晶寒冰棺,這副水晶棺是當年天帝昊不離為天後打造的,他想保她屍身永世不腐,但隨著天後投胎,她的靈肉之身,便化作了片片蓮瓣。

    在皇兄給了他一副屬於「金晟」相貌以後,金賢便恢復了前世的記憶。他記得當年天帝曾把那副棺木放置在蓬萊島的一處山洞裡。憑著記憶,他讓人找到了那具水晶棺,並運回了滄旃國。

    金賢不想讓皇兄漸漸被屍蟲咬爛,怕有一天紫珞想見皇兄時,皇兄已成一具骷髏,而更加的恨自己。

    紫晶寒冰棺可永護屍身不爛,棺上設有機關,將人置於其中,可保持其鮮活美好,一眼觀之,會讓人以為棺中之人只是睡了。一旦蓋上棺蓋,不得其法的人,就沒辦法打開棺木,如此,便沒有人可以褻瀆亡靈。

    到底還是怕別人知道棺中人的真正身份,所以,金賢不得不給皇兄戴上一張面具,穿的也只是尋常的衣袍。

    抵達皇陵時,正是九七的最後一天,金賢帶著冷熠和燕北走進了那間即將封存起來的主陵室。

    轉動特製的機關,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雅致的小木屋——這是以康城以北蓮湖邊上的木屋為對照,原封不動仿製出來的。

    金賢曾聽皇兄說過,那裡是他與皇嫂定情的地方,皇兄那麼愛皇嫂,一定希望可以長長久久的睡在這樣一座精而雅屋子裡,就此長眠,

    推木門,便有淡淡的蓮香撲鼻而來,屋子裡放滿了冰塊以及寒蓮花,穿過層層低垂的雲幔,閃閃發光的紫晶棺靜靜的置於木屋的中央,棺內,怒綻的鮮花在冰冷的棺木裡艷麗的伴著金晟,繼續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玄墨色的衣袍,並不起眼,束腰繡著真龍,一雙可以橫掃千軍的大掌靜靜的放在肚腹上,玉冠束黑髮,寬寬的額頭結著霜花,金色的龍形面具之下,藏著他不凡的容貌……

    金賢走過去,深深的看著,喉頭哽塞,良久,才喃喃的低語起來:

    「皇兄,我來看你了!嫂嫂的身子沒什麼大問題,你放心吧!她會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的,臣弟只願嫂嫂這番生的會是皇子,如此,我滄旃國就後繼有人了……對了,還有一件大喜事還沒說與皇兄知道呢……皇兄,嫂嫂丟失的記憶終於全都找回來了……她開心的不得了,你要是在,一定也會很開心很開心……」

    扶著晶棺,他低低說了很多,報稟了有關紫珞的所有細枝末節的事宜,皇兄會喜歡聽的,他知道!

    絮絮叨叨的話沒說完,裡間的寢房內忽傳出一記奇怪的瓷器落地聲,砰的一聲,很響很響!

    燕北眼神忽一凜,拔劍飛身衝進去,緊張的利喝:「誰在裡面詭詭祟祟?」

    這種機密的事,要是讓人知道了去,那可得出大亂。

    金賢和冷熠也急跟了進去,等看到呆坐在芙蓉榻上的人兒時,三人驚呆——

    皇后什麼時候來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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