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晟知道他的皇祖母本就當韓千樺似親孫兒一般疼著。韓千樺隱瞞當年的事,固然一度令其惱怒,可那口氣兒總歸是一時的,日子一長,氣兒一消,她依舊是皇祖母身邊最最貼心的人兒,前番兒又為了維護祖母而吃了一劍,至今昏迷不醒,皇祖母哪能不疼惜她.
然再怎麼疼惜,有些事,他還是不會退讓的。
「皇祖母,苳兒不是不離的骨血。」
「金不離,你……你怎麼就這麼沒有擔當?千樺現在都成了一個活死人了,你還要抵毀她的名潔……」
太皇太后衝了過來,指著金晟的額頭破口大罵,手指直顫:「怪不得外頭的人敢如此放肆的欺負苳兒,原來全是你縱容的……」
一下子把所有事全怪責到了金晟頭上。
金晟沒什麼好辯說,昂著頭,淡淡答了一句:「古有滴血認親之說,您若不信,我們可以試一試……」
「啪……累」
一記響亮的巴掌落下:「金不離,哀家白疼你了,這世上怎麼就有你這種沒肝沒肺的男人……」
這一記打的真夠狠,金晟本來是可以避讓開的,但是,他若避讓,皇祖母誓必會越發的生氣,好吧,那就打吧,老人家的身子要緊!
金晟摸了摸嘴巴子,本想保持沉默,最後,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道:「這是實話!不離之所以會容她們母子在宮裡,主要是因為看到苳兒的生父面上,要不然,我早就將她們逐了出去!」
「苳兒的生父?金不離,你還真能編啊你……」
太皇太后咬牙切齒,抓著金晟的胸襟,恨不能再痛扁一頓:「好,既然事情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倒給哀家說說看,誰是苳兒的生父?」
金晟想都不想便搖頭:「皇祖母,不離不想說,說了您也未見得信,不離只能向您保證,以後,不離會視這個孩子如已出,但若想要給名份,正身份,不可能!就算您打死我也不可能!檬」
「你……」
手再度揚起,正要狠狠摑出去,一聲溫溫的叫喚,有力的很是時候的響了起來:
「住手!太皇太后,請您記住了,不離現在是皇上,勤勉朝政,用心國事,並非昏庸之君,不是您隨隨便便就可以打的!他之所以沒有還手,純萃出於尊重。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到時丟臉的還是韓千樺。」
門口,紫珞手捂暖爐站在那裡,今天她身著淡紫滾貂毛夾裙,髮髻斜挽,整個裝束省淨而大方,優雅之中見雍容,玉色晶瑩的臉孔上含著微微的淡笑,從容的走進來。
待走近,伸手拉下了那只高揚的枯手——一場大病,太皇太皇的身子明顯是大不如從前了。
太皇太后就像被什麼燙了一般,急收回手去,拂袖哼的一聲:「不離定是因為你,才……」
又把怒牽到了紫珞頭上。
紫珞淡一笑,語鋒犀利的一口打斷:
「錯了,太皇太后,不離不是為我,他擔著負心薄倖的罪名,只為了保全韓千樺的名聲——如果你真想把事情的真相理出來,好,我們自會奉陪,只是太皇太后,一旦把這件事翻上檯面上來處置,那麼到時,韓千樺會以**皇族之罪,被處以極刑,到時,苳兒也會被驅逐出宮,淪為賤奴,倘若這就是你想到的結果,您儘管鬧……」
這話帶著強烈的威脅之意,一落地,太皇太后的臉色果然一下灰敗起來。
她知道,他們夫妻很齊心,不管事實到底如何,他們若想否定了苳兒,總有法子將是辯成非。
她已經是一條腿跨進棺材的人了,還能怎能跟他們鬥?
她再怎麼維護千樺和苳兒,只消她合了眼去,這宮裡頭,還有誰可以維護她們母女兩人?
宮裡的御醫說過,千樺極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要真是這樣,可就苦了苳兒這個沒娘疼,沒爹愛的孩子——
苳兒在宮裡,本就沒人愛陪她玩,除了君熙,金凌回宮以後,就越發的孤單,金家的幾個小孫孫,都愛和金凌玩,冷落苳兒不說,還常常叫她野孩子,故意弄哭她!
紫珞極懂太皇太后的心思,看到她頹然的坐到鳳椅上時,適時就緩下語氣,淡笑一聲,緩緩上前又道:
「太皇太后,我知道你疼苳兒,一直憂心苳兒的將來,這樣可以麼,在韓千樺沒有醒過來之前,苳兒就交給我去教養如何?關於剛才發生的事,我已聽說,孩子們的無心之談,的確會傷害到苳兒,但苳兒並不是金家的血脈,自是不能入宗冊的,不過,為了孩子有個健康的心態,以後可以冠金姓,但不造冊,不過可以封她為公主,以確保她將來衣食無憂!如此一來,外頭的人,自不會敢對苳兒有所不敬,您看這樣行嗎?」
太皇太后呆了一下,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機,衝著皺眉的金晟一眼,脫口便問:「當真?」
「我是一國之皇后,怎會口出戲言!」
金晟沒有說話,這件事,紫珞並沒有跟他商量,就自行作了決定,但他明白,紫珞這麼做,其中最主要一個原因是想安撫東南侯。
當天夜宴上,紫珞正式公佈了這件事,同時,還公佈了鎮國公主和靖北王的婚事。
照紫珞的想法,本來是想讓玲瓏早些嫁與燕北的,最近這段日子,他們處的很好,君熙也已經認了父親,成大禮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想,宴席上,玲瓏當眾答道:賜婚可以,但婚期得由她自己定。
她說她暫無嫁人的打算,並把婚期往後推了足足兩年。
燕北聽了,氣的當場掉頭就跑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