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冷清的燈光下,映著幾道頎長的身影。
一身白衣飄然的鳳亦璽,怒騰騰的將某人踢飛。
蕭融高大的身形就如皮球一般滾了出去,撞到牆上,重重的撞擊聲,讓人聽著心驚肉跳。
晉北冥想去扶,蕭融示意的搖搖頭,讓他別管。
緩緩的自地上爬起,他撩起袍子的下擺,重新跪到鳳亦璽跟前,低低的道:「大哥,你打吧!打死我吧!」、
「打死你有用嗎?若打死你有用,我還真想一掌了結了你!」
鳳亦璽怒視著,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利聲怒叱:
「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別在她身上動手腳,你聾了嗎?為什麼不聽?為什麼要在那裡自以為是,陽奉陰違?」
「大哥……」
「你閉嘴,別在我跟前狡辯。蕭融,我說過,我跟她的事,不必你來操心,你居然還敢瞞著我變本加利的往她身上下蝶變……
「你好啊,真是好,真會打小算盤,真能擅作主張……你,你這是想氣死我!
「本來她對金晟不存念頭,也有離開的打算,現在可好,你自己看看,你辦的這是什麼事——你把你嫂嫂一下子又重新推回給了金晟!
「你害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他再次把蕭融狠狠的摔到地上,一邊咒罵,一邊怒不可遏的踢邊上的桌凳,巨大的力量將房裡的一切皆踢了個粉碎,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解了他心頭之恨。
滿口牙血溢出,蕭融再次爬起來,再次雙膝跪地,無言以辯——事情沒像預想的那樣發生,反而因此便宜了金晟,這是他的錯。
半天,他才低聲解釋一句:「我原只想你們閨房和睦……大哥太君子,紫珞太要強,我以為大哥一定不會強求她,如此一用藥,可早些促成好事!」
他是好心,只是辦砸了事。
「你閉嘴,這件事要怎麼做,我心中自有分寸,用得著你來教嗎?」
鳳亦璽豁地怒極反笑:「如果她的心,能用這種手段得到,那她還是秦紫珞麼?蕭融,我跟你說過的,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完全不一樣。這個女人,你得用心去換她,否則,就算得到了她的身子,那也是空談!」
平常的他,最是沉靜內斂,獨獨今日,他真是怒了。
既拜了堂,那便是夫妻——紫珞,如今是他的妻子,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另一個男人,以正大光明的身份接手過去,今夜春風一度,她便會成為別人的女人。
任何男人都受不了這種事。
這是一種極致的羞辱。
可他卻不能上去把人要回。
當時,那個「君墨問」用劍指著他,他若敢動一下,那人就會立刻封殺他。
鳳亦璽心中極恨極恨,卻始終無法知道那個叫他「雪魔」的少年,到底是何來歷?
那人使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且非常的維護紫珞——他似乎一意在促成她與金晟的緣分。
雪魔?
是誰?
為什麼,他聽到這個名字,會痛。
*****
另一個院落,有女子淒對冷月——一
層層嫉妒,如潮水般往程襄的心裡襲來。
成親不足月,她倍受冷落,夜夜獨守空房。
金晟的性子真是涼薄,她總算是領教了。
已做了她的女人,卻每每被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那天,君墨問的接風宴,他置辦在東園,她是等到開宴的時候,才知道王爺在宴客,急匆匆跑去,卻被攔在門外。
同樣被攔在門外的有采凝兒。
如果不是采凝兒一番又哭又鬧,她只怕依舊無緣見得了那位傳奇公子——
一見面,果然是英姿逼人,一雙璧人,絕世無雙。
她友好的上去敬酒示好,以嫂夫人的身份。
君墨問的表情卻是極其的冷淡,只淺啜一口,點個頭,沒說一句話,竟連一聲嫂夫人都不曾叫喚,很沒禮貌的把她窘在當場,
那一刻,她竟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這位公子似曾相識,並且跟她生著一些成見,並不怎麼愛理她。
金晟似乎感覺到了君墨問不怎麼待見她,不想冷了氣氛,沒讓她坐多久,就吩咐景侃送她回去。
那一夜,她原想留在東院。
這個園子,沒有女人住過,她想留在他房裡得他憐愛,為此還多喝了幾杯,喝的有了幾分醉意。
還是沒留下,他早早讓人抬著送她回襄園。
襄園和嵐閣都屬於南園。
他依舊只是把她當作是一般女人罷了,根本沒記在心上。
她不甘啊!
正值新婚,原本該如漆似膠的,可他完全不需要女人來服侍,寧可夜夜獨寢。
錦兒曾幽幽的對她說:「爺很久沒碰女人了。您是這半年多來,第一個侍夜的人。」
錦兒還說,爺根本就沒碰凌嵐公主,因為沒有賜藥,至於北院那兩位,可能有一年多沒有正式見過爺了。
想不到王爺和嵐閣的那位,居然清清白白著。
她是不是該覺得慶幸,至少,他給了她實實在在的洞房夜。
程襄苦笑:她的這個男人,近來對女色不感興趣,她想招他側目,想他另眼相待來愛惜,是自討苦吃呵。
錦兒又說:「以前爺不是這樣的。自從在北地的時候,被君墨問大罵了一頓後,他便對任何女人都興致缺缺。」
於是,她忽然就惱上了那個公子。
等見到公子,親眼看到王爺看待那少年的古怪眼神,程襄的心,猛的一沉,心頭忽生出一種可怕的想法:她的爺,不會是喜歡上男人了吧!
後來,她知道王爺並沒有斷袖之好。
他有感興趣的女人——那個凌嵐已經成功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前天晚上,王爺拒絕了她的請求,急匆匆的出去,她不知他這是為何故。
她固執的在房裡枯等,希望他辦完事,可以過來。
等來的是一個叫人心痛的結果——
襄園與嵐閣斜對,她沐浴完,披了一件薄披風,站在自己小樓外的走道。
夜深人靜時分,她親眼看到這個男人抱著凌嵐自外頭跑進來。
那一刻,她很驚怪,凌嵐不是在地牢嗎?何時去了府外?
寂寂的閣樓點起燈燭,她有看到他們閣樓上又打又鬧又摟又抱的剪影;她聽到王爺低低而愉悅的笑——哪怕凌嵐在那裡破口大罵,他依舊笑的愉快,就好像得了什麼珍寶。
她一夜無眠,呆呆的望著那冷清的長空守了大半夜,看著他們的燈滅了,站了很久很久才去睡。
第二天,她便被楊承劫持。
等她被蕭王府的人接回來時,她原以為可以得到王爺安撫的擁抱——沒有。
王爺聽說凌嵐出去了,怒氣騰騰的去追截,親自帶的人馬。
她自我寬慰,把人捉回來後,爺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
他出去兩天時間,今夜終於回來,帶回了一個女人,直接帶進自己的園子,並且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除了冷熠,誰都不進。
凝兒急怒的要闖進去,被人不留情面的趕了出來,這園子裡的人只聽王爺的令,其他人,誰的情面都不賣。
她站在園門口,只覺心頭一陣陣疼:這世上,當真是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那個被王爺送進自己房裡的女人,會是誰?
她很好奇!
等看到緊隨而來的朧月,她才知道原來那人還是凌嵐。
她愴然一笑,心痛如刀絞。
這一夜,那個女人被留在了金晟的房裡。
而她程襄,站在自己的房前一夜,寂寂的吹了整整一夜的冷風。
待到天亮,婢女的探來最新消息說:爺沒有去練功,早起去找半夜離開的安王了。
臨走的時候,並沒有把那個女人轟出來,反而是讓景如仔細照看著。
還說,臨近天亮的時候,王爺又召見過冷熠,聽說是為了給那女人治傷,興師動眾的讓人熬藥。
她聽著,差點就把自己的唇咬爛,豆大的眼淚落下,王爺好像忘了,這個女人曾讓人用刀子要脅過她。
他忘了來撫慰她,一心只惦著那個女人。
****
一夜亂夢,睡的好沉!
夢裡儘是春色無邊。
帳幔低垂,絲發如瀑,鋪展在床榻上,白裡透紅的臉孔帶著初為女人的嫵媚,自素雅的香衾裡探出頭來。
美眸輕闔,依舊貪睡著,長長的睫兒在那裡抖動了一下,然後,彎彎纖細的秀眉微微擰結。
紫珞漸漸醒來,迷迷糊糊中,卻有一種踩在雲端的感覺,很不真實的一幕幕,像幻燈片一樣,在眼前掠過。
她想將那些荒唐的事全部丟到九霄雲外,一筆抹煞光——
她夢到自己跟金晟上了床。
這怎麼可能?
她才不要和金晟上床!
不要!
絕對不要!
打死也不要。
何遑論自己還那麼主動的去媚惑他,不要臉的去剝他衣裳。
她瘋了才會這麼做呢!
可是,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既是做夢,她怎麼會看光了他的人,他的一切……
她微微動了一下,手指似乎摸到了自己的身子,光溜溜的,絲滑絲滑,就像牛奶,又像上等的絲綢……
她沒有裸睡的習慣!
為嘛身上的衣裳全被剝光了?
紫珞翻了一個身,秀眉頓時擰結。
嘶,好疼……
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樣的疼!
每個地方都在疼,最疼的是——下身那裡!
那裡的疼比來自手臂上的疼,厲害上幾倍!
那屬於女子最柔軟的地方,就好像剛剛被千軍萬賤踏過一般的疼……
死的撕心裂肺。
嘶,疼啊!
終於,她被疼醒!
猛的坐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差點就慘叫出來!
天吶,誰趁她睡著了,在用鞭抽她虐待她……
紫珞睜開了迷糊的眸,四周的光線不算亮堂。
現在清晨,還是傍晚?
她睡了多久?
當視線對上一室陌生的只屬於男子陽剛氣息的寢室時,她錯愕的睜圓了眸,好看的眸子是越睜越大!
咦,不對啊!
這裡是金晟的房間!
奇怪,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她拍拍自己的腦袋。
作為君墨問的她曾來過這裡,所以才認得
這房間,佈局很男性化,剛硬簡單,偌大的房間,就只安置了幾對桌凳,桌上放一副上好的紫砂茶具,用具自然皆是極品,角落裡擺著一些紫竹!
隔著一面描著山水的竹簾,掛一大幅萬馬奔騰的畫長軸……
那是先前,君墨問和金晟一起畫的。
金晟畫狂奔的駿馬,君墨問畫的是天上的歸鴻,飛濺的河水,以及一些花花草草。
畫完後,他讓人把它裱了起來,就擺在自己寢房內。
畫下,一個書櫃,塞滿兵書,這裡的書只是他讀過的書其中一小部分。
他真正的書房並不在這裡,這裡只是他臨睡前打發時間用的小起居室。
三年不曾進來,這裡的一切依舊一成不變!
她還記得當初他房裡根本就沒有那些紫竹,還是她去挑來給他擺上的,說是這樣對身子好,本還想給他配上幾盆花的,被他丟了出去。
人家說:又不是女人的閨房,至於要薰得老香老香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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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瞪著眼,腦袋瓜當機了。
掩著身子的被子在這時滑了下來,她下意識的去拉被子。
低頭,傻眼,自己寸絲未裹,雪白的肌膚上佈滿了青青紫紫的斑痕,左手臂傷口處已被包紮妥當……
一動,下身撕裂似的疼痛再一次捲上來。
玉臉,立刻沸紅沸紅起來。
紫珞低聲「啊」了一下,急忙將自己整個兒嚴嚴實實的全包了起來。
不,她直接將自己全埋在了被子底下,想尖叫。
那些意圖被她遺忘掉的親密,原來真的有真實的發生過……
是了,昨兒個,她中了一種名叫蝶變的媚藥,遭遇了這輩子最最混亂的那些個事!
從被迫拜堂,到逃亡,從凌嵐落水,到席大哥的求親,從墨衣少年的出現,到金晟將她滿抱在懷接回王府……
一幕接一幕,將她玩的暈頭轉向,最後,終於成就了她與他荒唐而可笑的一夜。
極度悲慘!
慘絕人寰。
哦,天吶,她當真跟他有了實質上的肌膚之親。
假夫妻做成了真夫妻……
亂套了!
全亂套了!
所有的計劃全部脫離軌道。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她記得清楚啊,昨夜她是自己要回來的!
那一刻,金晟冷淡的猶在觀望,是自己激他來碰她的!
原來,她心裡是想要他的!
不不不,她並不想要他,只是當場那種情況,除了他,她似乎別無選擇——
席大哥畢竟只是席大哥,終究有生疏感,他髮妻雖然早逝,侍房的小姬依舊有著兩三個,不管有沒有名份,那事實總歸是存在的——這社會就是這樣,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女人們注定只能成為那個男人身邊的其中一份子。
嗯,這不是重點,重點的是,她一直把他當哥哥,所以,她可以坦然的笑看他和別人親近,卻無法忍受看到金晟去碰其他女人。
是的,無法忍受。
那些年在北地的時候,但凡她在他的軍帳或是別院裡,她一定整得他沒法招女人侍夜。
她總是想方設想讓他做苦行僧。她就愛跟他作對,光明正大的作對。
每當攻佔一處城池,每當有人來獻美,每當他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每當他想去放縱自己去「糟蹋」女孩兒時,她會跳出去,整編軍隊之餘,一邊適當的將美人送去康城讓皇上去打發,一邊將他的女人們一個個找名目遣送開去。
她常常在他身邊,對他進行洗腦,教他慢慢學著去尊重女人……
也曾為那些女人,起過爭執——有一回當著許多將士的面,就曾狠狠罵過他一回。
紫珞一直一直討厭他身邊女人多如牛毛,討厭他的不懂自制,討厭為了所謂的大業,什麼女人都肯收到身邊養。
她對他的感覺就是那麼的複雜。
更沒想過,哪天,自己會做了他的女人之一。
不,她不想要這種被分享的男人!
問題是,現在,她已經把不該做的事全做全了!
以後怎麼辦?
紫珞呆了起來,然後,才想起另一樁讓人心疼的事:正牌的凌嵐已經死了!
她的心陡然一疼,又一緊,就像被刀子冷不伶仃捅了一下,素手緊緊的抓著褥子,心頭一片迷亂。
凌嵐死了,這場和親怎樣收場?
難道,她就如昨天對鳳亦璽說的氣話一樣:留在這裡繼續冒充?
不要!
她要離開這裡!
一定要想法子離開。
****
「王妃還沒有醒麼?」
外頭忽傳來金晟低低沉沉的問話,似乎剛從外頭回來。
「是!王妃睡的很沉……不過,燒已經退了。」
景如在那裡輕聲回稟。
「哼,倒真是會睡,足足睡了一整天還不醒……」
這什麼口氣?
一整天?
發燒?
紫珞摸摸自己的額頭,體溫正常著——伸手時,只覺手上疼的厲害,她看了看四周,天色漸暗。
難道她睡了一天一夜!
哦,不對,昨夜裡,他根本就沒讓她好好睡,一遍遍的糾纏,一次次的深占,在她身上索歡!
玉質似的臉孔迅速的飛紅,便如東方的朝霞。
身子上的疼痕一再的提醒她,他們曾經有過的歡愛,他那麼強力的霸佔,令她嬌嫩的身子承受不了。
她曾低聲求饒,他卻如毛頭小子一樣吻著她,撫愛她,逼著她陪他一同燃燒。
那些畫面,她記得清楚。
最後,她暈了過去。
紫珞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上面的紅紅紫紫,全是擦傷,是誰給敷上的藥膏,聞著有凝玉膏的清香?
身上的污濁又是誰給清潔乾淨的?
「去傳晚膳吧!肚子有些餓!」
那人在低聲吩咐。
「是!」
景如應了一聲,又問:「王爺,襄主子來園門處找過您,請您回來後去看看她……她好像很不高興!」
「嗯,知道了!」
竹簾動了動,發出沙沙聲,他踩著不疾不緩步子往床邊而來。
紫珞悶在被子裡,閉著眼,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自小到大,無論怎麼糟糕的事,她都能應對,可是現在這個狀況,已經屬於失控範圍以內。
***
老婆不要不理我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金晟站在自己的床前,瞇著眼看悶在裡頭還在呼呼大睡的女人——
嗯,對極,女人,他的女人!
如今算是名副其實了!
他有點樂,想到的全是昨兒一夜**蝕骨的纏綿。
自打開犖以來,好像,他從沒有像昨夜那般瘋狂過。
她就像自己想像中那樣甜美,佔據她身子的時候,他得到了極致的愉悅,尤其是她媚著聲線,一遍又遍的叫他「金晟」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快整個兒被她逼瘋——
那種滋味,太讓他喜歡。
待續!
今日更畢!
那個,存稿揮霍光了,加到又要月末了,晨的工作會忙起來,所以,現在每天的字數保障在六千字,特此通知一下。群抱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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