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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5[vip] 文 / 望晨莫及

    紫珞一點也不意外會被他叫破,淡淡瞟一眼,只把彎彎的秀眉蹙得越發緊,盯著那狠命抓住他的那隻手,極不耐煩的一歎,道:

    「行了,放開我的手,我跟你不熟!」

    「你承認了?你真是紫珞!」

    他雙眼一下發光發亮,那眼神比100w手電筒還亮,透出無比的喜悅。

    「金賢,就算我真是紫珞,至於你這麼開心的嗎?還是想想我們現下的處鏡吧!我們如今可是刀板上的肉,真不知你在那裡窮高興什麼。」

    紫珞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抽出手來,把他推開,重新坐回床上,目光凝在凌嵐身上。

    床榻上,陷入昏迷的人兒,因為這一聲紫珞,似乎一下有了些許知覺,耷拉的細眉忽抖了一下,乾癟的唇微微一動,吐出虛弱的一句:「紫珞,救我……」

    紫珞忙上去將人扶起,一邊叫朧月去看看有沒有水,一邊低聲在凌嵐耳邊輕喚:

    「嵐兒,我是,你且醒醒,喝點水可好……你的身子實在燙得厲害,先喝些水,過會兒,我去跟你們討一些草藥來煮一下,服了就可以退熱!」

    ****

    凌嵐微微翕開了那乾澀的眼瞼,整個人就好似被放在火上烤一樣,喉口疼的要死,幹的好似全已黏在一起。

    是誰端了水來一點點的在餵她喝,她的唇齒間終於稍稍有了一點清涼的滋味。鑊

    又是誰在耳邊低低的叫著:嵐兒,沒事了,一定會沒事。等你醒來,就可以回王府了!

    是這樣的嗎?

    終於不必再受人欺凌了嗎?

    她動了動手指,好疼!

    那根手指,本來就折了,那一回,他們還肯幫她接一下。

    第二次逃跑後的結果是,徹底斷掉。

    她變成了殘廢。

    她是定遠侯家的小姐,是父親的掌上明珠,是從小被眾星捧月的人兒,何嘗受過一點點傷?

    這一次,卻在異國受盡了屈辱。

    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可它不是,它真實的發生著,身上的疼,便是最有力的證明。

    「嵐兒,好些了嗎?」

    有人叫她。

    她努力的抬起眼睛,想看看是身邊的人是誰。

    剛剛,她有聽到有人叫了紫珞的名字。

    「怎麼樣,看清楚沒有,是我,不過,我現在臉上易著容,嵐兒,我是紫珞!」

    有人用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上的淤青。

    她聽得清楚,也看得明白,那是一張神似自己的臉孔,果然是紫珞冒名嫁進了蕭王府。

    她眼淚似湧泉,滋味複雜極了。

    她顫著手去抓那只抱她的手,嗚嗚嗚的哭出來,就像一個委屈的孩子。

    紫珞將她抱緊,只低低的安撫:「沒事了,乖,別哭!姐在這裡呢!姐會送你回去的!」

    ****

    金賢深呼吸,難以置信,呆呆站在那裡,就像一座雕像!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一直念著的那個人,原來,一直在康城,並且冒名頂替的代替別人做著他的嫂嫂。

    那日殿堂上,他欲求她為妻,她直口而拒,不想隔了幾天功夫,她竟「嫁」進了蕭王府。

    ****

    金賢眼巴巴望著她,心頭有著萬千個疑問,眼見凌嵐再次昏睡過去,紫珞小心翼翼的給她掖好被子,他立馬上去拉住拖到外間。

    「這到底怎麼回事來了?」

    他一雙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抓住她的雙肩,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淡定如山的女子。

    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會是紫珞。

    紫珞,那個令她砰然心動的女子,竟和他的大哥拜堂入了洞房。

    他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幕幕關乎她的境頭,大哥娶凌嵐那天,第一眼見到她新娘模樣的是他,可那一夜,她卻在大哥身邊一夜**還睡過頭。

    他的心莫名的抽痛,難受——她已是大哥的女人了嗎?

    光是這麼想想,就快讓人瘋掉了。

    紫珞沒有回答,淡淡的瞟了一眼,想推開他。

    「紫珞,你必須跟我說明一下,要不然我心裡堵的慌……」

    金賢不讓,心頭很不是滋味,她不願理會他,是不是在怪他?

    想那日,湖心亭前,她觸怒聖顏,生死幾乎懸到一線,他沒有幫上一點點忙。

    想那日,清王府內,那驚險一幕,他沒使上多少勁兒。

    想那日,她被誣陷鋃鐺入獄,在天牢受盡皮肉之苦,自己也並沒有多加關心……

    想想這些事,他整個人凌亂了,額上汗滴滴,心頭直發虛。

    「不是挺簡單的事,有人想破壞兩國的聯姻,紫珞小姐生怕兩國邦交因此出事,這才桃代李僵的冒了名,想把事情圓過去。這不,經過我們半個多月的暗中查看,聽說他們極有可能在百機山莊落腳,所以,才來了這裡。至於那些人是誰,我們尚不知道他們的來歷……」

    朧月回答了他的疑問。

    紫珞一直在沉默,這個秘密終於被一個外人知道了,可她並不擔憂。

    對於金賢,她總有一股子可以生死相托的信任,這無關喜歡與否,只是一種感覺。

    在偽裝的太累之後,能夠脫下面具喘一口氣,也挺好,雖然她知道這個男孩子並沒有一副足讓她可以依靠的肩膀,可「金賢」這個名字,本身就是對她的一種精神撫慰吧!

    在中國,「金賢」一直就是自己生命裡的支柱。

    金賢聽著,眉頭不覺深擰,心頭卻是大震,為她如此的身明大義。

    「紫珞——」

    他在低低叫著這名字,心頭百味雜陳!

    他深深的睇著她,一雙漂亮的眸子裡印滿了她淡泊而嬌美的容顏。

    她比他個子小,她比他瘦弱了很多,她的肩膀是那麼削薄,可她卻比他有擔當的多了。

    他活了十九歲,第一次驚訝的發現,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的女人,能滿滿的吸引於他所有的目光,足令他牽持她,心疼她,想站在她跟前,為她承擔去一切,想與她共同進退,不願她獨自面對外頭的雨雪風霜。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喜歡,那麼,這一刻,他無比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喜歡!

    好喜歡!

    喜歡到骨子裡。

    他突然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是了,他被她徹底征服。

    他喜歡上了這個才見過沒幾面的女人。

    他很想親近,很想占為已有,那種強烈的**,好似早已在心中扎根了千年一般,等再見這個人,等再次喜歡上,心頭便生了那麼一個念想——

    有一個聲音在不住的提醒他——就是她,就是她,這一次,不要再錯過,這一世,一定要狠狠的愛她。

    他想將她擁入懷,他想緊緊抱住她,卻因為她眼眸裡的安靜而止步。

    他不敢唐突她,不敢冒犯她。

    手心起汗了,他在緊張,緊張的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去得她青睞。

    「是這樣的嗎?紫珞,縱然你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可這樣冒名頂替的嫁給我大哥,也太過胡鬧了,那是欺君大罪……」

    一句話出口,卻是帶著滿滿的抱怨,他差點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他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不,他是有埋怨的意思,埋怨她瞞著自己嫁給大皇啊,埋怨自己沒能替她分憂。

    「好啊,那你去揭穿啊!」

    紫珞懶懶的拍開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可能去揭穿,我只是……唉,我要瘋了!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凌嵐被人給擄走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一個人扛起來了經?

    「你應該早點找人幫忙把真正的公主找出來才是,為什麼非要冒充新娘子跟我大哥拜堂成親,還進洞房……

    「你該找我,我可以幫你的啊……」

    紫珞笑笑,轉頭上下打量:

    「安王殿下,你這是在跟我套以近乎?

    「你好像忘了,我們才初識!既是初識憑什麼我出了事,就得找你幫忙?

    「何況這種事我能找你們姓金的幫忙的,保不準你們皇室裡的人一個個想凌嵐在成親前出狀況,那樣的話,你們便有足夠的理由再尋機會跟南詔開戰……凌嵐的身份太特殊,她得穩穩當當的活在蕭王府,和親才算是成功了,否則,一定會出亂子。在你們北滄,我沒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至少在女子身份的前提下,她沒辦法找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來解決這件事,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金賢越發的心疼她,這個女人,是為了北滄與南詔的百姓能有安寧的日子可以過,才委屈求了全,把什麼事都扛到了自己肩上。

    她比他有責任的多,她心心唸唸顧著天下,而自己呢,只顧想自己過的舒服就可以,從沒想過要為百姓為天下謀社祉,就算跟著大皇兄去打仗,那也只是想奉了皇命而已——他從沒有真心的站在一個臣子的角度,去關心過國家大事,瞧,他連上早朝也懶得上。

    兩相對比,他羞愧之極,怪不得她會認定他是一個小破孩。

    「那以後怎麼辦?」

    他低低的問,底氣嚴重不足。

    「什麼怎麼辦?」

    「若把真凌嵐送回蕭王府後,你有什麼打算?」

    他有些擔憂,擔憂自己就這麼失去她了——她曾和大皇兄拜堂,甚至洞房,也許大皇兄還不知道她是誰,要是知道了呢,大皇兄還肯放過她嗎?

    他直覺不會了。

    「當然是回自己家去啊!」

    紫珞皺眉,心下卻已明白他言下之意,於是沒好氣踢去一腳:

    「該死的,臭小子,你該不會以為我跟你那個花心的大哥做了幾天冒牌假夫妻,會就此賴在那裡不走了吧……」

    被踢的很疼,這人下手時,挺重的。

    金賢卻傻傻的笑起來,因為那一句「冒牌的假夫妻」,雙眸再次射出耀眼的光,那裡裝著一些遲疑,以及滿滿的喜悅:

    「真的嗎?你們真的只是冒牌的假夫妻?哈,要真是這樣,那不如這樣成不成,以後你別回什麼自己的家了,到我清王府如何?由我罩著你……好不好,好不好?」

    這是變相的求親。

    他渴望得到她的應允。

    得到的是凶巴巴一腳。

    「呀,又踢……你這女人,怎麼就那麼野蠻……」

    「不踢不成材。憑你那點功夫,你想怎麼罩我?真的是……而且,我們現在是身陷危境,你卻在那裡想著那些不著邊際的事兒,真是服了你了……」

    罵完,又往他身上踢去一腳。

    這次,金賢學乖,輕一跳,躲開,心情漸漸舒展開,歡喜的,眉飛色舞的笑了起來道:「要是每次讓你打到,那也太損我男子漢的威風了!」

    紫珞懶的再理他,去開門,對守在門外頭的人說:「我要見你們家主子。」

    金賢這才想起他們現在是別人的階下囚,他斂起笑——是了,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脫困。

    *****

    晉北冥一直沒有再出現。

    這當中,他只讓人送來了一碗剛熬好的藥,紫珞和朧月叫醒凌嵐服下後,凌嵐又昏睡了過去。

    房裡陷入了她坐在窗前靜靜的思量,神色異常的嚴肅,金賢在旁看著,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不敢去吵她。

    關於紫珞的來歷,他曾在邊上問過朧月。

    朧月繃緊臉孔,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

    傍晚時候,床榻上傳來了凌嵐的低喚:「紫珞!」

    紫珞正趴在桌上養神,聽到喚,忙跑過屏風,見凌嵐撐起了半個身子,正在驚慌的張望,似想要下床來找。

    「別下床來。你病得厲害呢!」

    紫珞上去扶著,讓她靠進自己的懷裡。凌嵐身上的氣息並不乾淨,透著一縷縷血腥味,以及一陣陣難聞的異味。

    她皺了一下眉,忍耐著。

    「紫絡,真的是你!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嗎?難道你也被抓了嗎?」

    凌嵐緊張的抓著紫珞的手臂,抬頭望望,發現自己依舊在原先的屋子裡,忽露出悲慼的笑:「我原還在指望你可以救我出去,這下,什麼都泡湯了……」

    她閉上疲倦的眼眸,臉色一片頹喪。

    紫珞深一睇,牽著她的手安撫:「相信我好嗎?」

    「我們還能出去嗎?」

    這語氣幾近絕望:「你別騙我了!只怕下一刻,他們就會將我們通通殺了!」

    幾聲淒淒的哽咽自唇齒間溢出來。

    睜開的眸,帶進了極度的恐懼,她用沒有受傷的手抓住紫珞的衣襟:「你說,他們為什麼要抓我?」

    紫珞正想告訴她,以她的猜想,這些人應該全是旃鳳國的人——

    旃鳳國內亂在眼前,抓他們的這些人或許在旃鳳國內大有來頭,他們捉拿凌嵐,其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希望旃鳳生內亂的時候,南北兩國可以鬥個你死我活,如此,他們才有時間整治自己的朝政大事——他們怕內虛之時,有外敵來侵,他們這麼做,只是為了自保。

    她是這麼猜測的,卻無法猜到這些人在旃鳳國內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門突然開了,有人走踩著穩穩又輕翼的步子走進來,透過屏風,她看到來的是個男人,那人的身後還跟了兩個婢女。

    不一會兒,他們出現在凌嵐的床頭,是晉北冥,至於那兩個婢女,一個手上托著一碗湯藥,另一個手上的托盤裡竟放著一襲疊得整整齊齊的嫁衣,一套精緻的鳳冠霞帔置在其上。

    紫珞看著直楞著,琢磨著這碗藥與這身嫁衣之間有什麼聯繫。

    「晉先生,這什麼意思?」

    目光在兩個托盤裡來回的游移,她不解的問。

    金賢緊跟了進來,目光直直的落在那盤嫁衣上,心頭有個不祥的感覺。

    晉北冥一笑,親手捧了那碗湯藥奉上,說:「這是治傷退燒的藥。」

    紫珞接過,藥湯不熱不涼,剛剛正好服用,當下便轉過頭讓凌嵐吃藥。

    待凌嵐吃完藥,她扶她睡好。

    凌嵐懼怕這個男人,臉上難掩害怕之色,眼裡更有疑問,目光直直的盯著那紅艷艷的嫁衣,看上去,這衣裳很精緻,絕對是以上等的羅錦製成的。

    她的疑問,也正是紫珞的生惑的地方。

    紫珞站起來走到那疊嫁衣前,又瞄了幾眼,抬頭時,看到晉北冥正對自己笑的又深又怪。

    她的頭皮開始發麻:他們想要她做什麼啊,不會是要娶她吧!

    「這是……」

    「是嫁衣……」

    「我知道這是嫁衣,我想問的是,你們拿嫁衣來此做什麼?」

    晉北冥抱拳恭恭敬敬的答道:

    「回姑娘話,我家主子仰慕姑娘風采已久,極想娶姑娘為妻。姑娘若同意,我家主公主便答應將凌嵐公主放走,您可以吩咐身邊這兩位同伴帶上她離開,她可以保著小命回去做回她的蕭王側妃……而姑娘可也就此終結在蕭王府冒名頂替的日子。」

    竟被她猜中。site:

    紫珞瞠然。

    天吶,最近,她走了什麼桃花運,竟接二連三被「求婚」。

    金賢聽著,一下黑臉,沖氣騰騰的衝過來:「紫珞不會嫁給一個亂臣賊子,你們就死了那份心吧!」

    這人比當事人還不冷靜。

    紫珞瞄去一眼,想了一下,才極度鬱悶的問:

    「那要是我不同意,你們想怎麼?」

    他們的答案,她幾乎可以猜到,但還是問了。

    她沒想過要嫁人,而且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她怎麼可能同意糊里糊塗的將自己嫁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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