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辛桐她們或許察覺不到,但是慕黎卻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最後那兩個字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在這之後洛辛桐她們都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不過看他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溫和無害淺笑迷人的樣子。懶
後來她們也漸漸放鬆了下來,最後飯局結束的時候幾個女人都喝的有些微醺,先將洛辛桐她們送上車,她跟顧墨辰最後才打了車回家。
回去的路上,出租車停下之後還有一段距離要走,她被他摟在懷裡步履有些踉蹌地往自己的那棟公寓走著,他的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
「背《衛風淇奧》給我聽!」
賭氣似的霸道命令著。
剛剛他看那洋洋灑灑十幾頁的情書,看得肺都快要氣炸了,那情書上寫她背那什麼《衛風淇奧》的姿態真是太帥了,該死的,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姿態!
她停下腳步仰頭看了他一眼,她的小臉因為酒意而微微散著迷人的嫣紅,那澄澈的眸子更是如同此刻灼灼閃耀在他們頭頂上方的星星一般璀璨。
她彎起嘴角笑了一下,低下頭臉上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然後就聽她幽幽吟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慕黎!」
她才吟了四句就被他一聲怒吼打斷,她一抬頭就見他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陰沉,蟲
「你當我是文化白癡啊?誰不知道這首詩是《關雎》?」
慕黎連忙低下頭吐了吐舌頭,
「哦哦,不好意思我喝得頭有些暈,我再好好想想哈!」
她揉著頭煞有介事地在那兒冥思苦想起來。
其實她還真是欺負他是文化白癡,聽說他從小是在美國長大的,她以為他對這些古老的詩詞不會有什麼研究,所以才背那首《關雎》給他聽的,主要是《淇奧》太拗口了,當初在滅絕師太的課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一口氣給背下來了!
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一首既不拗口又生僻不被他所知的,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她搖頭晃腦吟完整首詩,然後小心翼翼抬頭看他,這下他不說話了,據她觀察是被她吟得快睡著了,看那黑眸裡劃過的一絲尷尬就知道了。
肯定是聽也沒聽過,所以就算她吟得不對也說不出什麼東西來,回到家之後她洗刷了下就撲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半夜的時候她忽然被人從好夢中給弄醒,綿密的吻堵住她的紅唇讓她喘息異常困難,她不得不睜開眼瞪著撲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悅地嘟囔,
「顧墨辰,你幹嘛?我困死了要睡覺……」
「慕黎,你再說一遍,今晚給我背的那首詩是什麼?」
顧墨辰趴在她身上抱著她的頭狠狠吻著她,語氣裡似是壓抑了許多的懊惱還有不甘,他剛剛結束工作之後順手百度了一下那首《淇奧》,卻發現自己再次被她騙了。
不由得氣憤地上來將她給弄醒了,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糊弄他!糊弄他一次也就罷了,還糊弄了兩次!
「唔——」
慕黎被他狂亂的吻弄得快要窒息,心裡知道他是得知了真相只好連連求饒,
「好吧好吧,我背《淇奧》給你聽!」
他這才滿意地鬆開了她,高大的身子卻仍是覆在她身上,黑眸灼灼盯著她,似乎在警告她,若是這次她在敷衍,那麼她將會死得很慘。
慕黎雙手抵在自己胸前,隔開那曖昧的距離,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始背,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
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淇奧》是讚美德才兼併備、寬和幽默的君子,充分展示了男子真正的美在於氣質品格,才華修養,表達永遠難以忘懷的情感。
她吟著吟著,因為這首詩而一直存在於腦海中的絕世優秀的翩翩美男子,忽然就同面前這張硬朗俊逸的面容緊緊重疊在了一起,而她專注吟詩的時候眼底散發出的寧靜安詳的光芒也讓顧墨辰久久都移不開視線。
四目相對,像是有什麼無法言語的氣氛在周圍升騰起,直到那情緒將兩人的理智漸漸都逼退,然後他俯身她合眸,四片唇瓣緊緊膠粘在一起,兩具身體忘我的糾纏。
只是,這樣的濃情蜜意持續了沒有幾天,就隨著他接到一通電話匆匆離去之後而戛然而止。
他甚至都沒有說一句再見就離開,那天她去超市採購了大堆食物回來之後就看到小公寓裡空蕩蕩的沒有一人。
後來她才知道是龍門的人都休假回來,而他心頭上的那人也回來了,即使不愛他,可是心底還是閃過一絲黯然,原來她不過是,他寂寞時排遣寂寞的一個人而已。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小閣樓倒立了半個晚上,將這十幾天來跟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全部都摒除在記憶之外,他的怒也好,他的笑也好,他溫熱的懷抱也好,他狂野的索取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徹底摒除。
他的東西還都留在這裡,她將他穿過的衣物一一漿洗乾淨,然後疊得整整齊齊地塞進他那只碩大的行李箱。
他沒有差人來取,她也沒有再像上兩次那樣給他打包送回去,那只碩大的行李箱就那樣放在她小客廳的角落裡,它的碩大和她小客廳的狹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至於她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瞄向那裡一眼。
農曆三月二十五,是慕雲海的五十歲壽辰。
按照慕家向來高調的行事作風,按照慕家現在在這座城市呼風喚雨的氣勢,這一場壽辰免不了又是一場大肆操辦,張揚炫耀。
果不然,壽辰的前一周,慕黎便接到了慕凌風打來的電話,說要她務必「盛裝」出席,她當然知道慕凌風強調這個「盛裝」是什麼意思。
之前在慕家,這樣的場合她是很少參加的,偶爾參加也是隨意的裝扮,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她,而她也只是在人前快速晃一圈之後便急急閃開,所以其實很少有人知道慕家四小姐。
而這一次慕凌風肯放下心中芥蒂前來邀請她,必然是看在了那個人的面子上,那個被稱作她的老公名字換做顧墨辰的男人。
慕凌風流產之後狀態極其不好,身體不好精神更不好,直到過年之後才回來正式從顧墨辰手裡接過慕氏。
而顧墨辰也不愧是傳說中的鐵血手腕,行事狠厲,作風強悍,硬生生將慕氏從一個瀕死破產的公司一手拉回了地平線,並且憑藉著自己過人的才智和優秀的管理才能,讓慕氏在短短的幾個月內起死回生並且成為業界的神話。
所有人都艷羨慕雲海找了個這麼優秀能幹的好女婿,而整個慕家都對她刮目相看,甚至連向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的慕凌風都親自打電話給她,讓她回去參加慕雲海的晚宴。
也許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四小姐終於拿得出手去了。
掛掉慕凌風的電話,慕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也許現在的歡樂就是他們以後的痛苦,現在笑得越甜,以後痛得就會越深。
可是在一切都還沒有撕破臉之前,她還是要演這場戲。雖然知道慕凌風肯定會打電話通知他,但她也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畢竟這麼排場的一件事,兩人的禮服總得商量一下好歹搭配起來吧,兩人現在平日裡都不見面,別到時候壽辰那天一見面,卻穿得牛頭不對馬嘴。她倒是無所謂,問題是他能丟得起這人嗎?
還有就是既然是慕雲海的壽辰,就算是走個過場她這個四女兒送給慕雲海的禮物必須得有的,她又沒有錢,所以就只能指望他了……
她一直在胡思亂想著所以絲毫沒有發現手中的電話已經接通,而電話那頭的人在見她半天都沒有聲響之後,漠漠吐出兩個字,
「有事?」
接下來會有些小虐,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