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寧纓兒從馬車裡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忍不住眼淚一下子便流了出來,也不等雀兒先行下去扶著她,便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奪過羅管家手裡的雨傘走到他跟前,又氣又恨的用力打了他一下道:「你這是做什麼啊,你想嚇死我嗎?你看你都已經······嗚······」寧纓兒掄圓了手揮過去,打下去卻很輕,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舉著傘站在動也不動一下的寧楚堯身邊大聲的哭了起來。
「王爺,您看您全身都淋濕了,您的身子本來便不好,這樣下去若是病情加重了,要奴才怎麼跟皇上和皇后娘娘交代啊!」羅管家是皇后親自挑給寧楚堯的管家,從跟著寧楚堯的頭一天起,他便一心一意的伺候寧楚堯,平日寧楚堯跟他也是有商有量,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叫他如何不擔驚受怕!
寧纓兒和羅管家在旁邊勸說,可是寧楚堯就像沒有聽見一樣,眼睛直直的望著桑府大門,臉上滿是雨水,眼睛也被雨水刺激的通紅,微微瞇了起來······
突然,桑府的大門緩緩的打了開來,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從門縫中鑽了出來,發現寧楚堯一行人站在門口嚇了一跳,原先趕緊進去稟報的,忽然想起自己是出來看看項將軍府的馬車來了沒有的,又扯著脖子看了一眼,見巷子口並沒有項府的馬車,這才趕緊轉身走了進去。
寧纓兒是見小廝往巷口看,才想起項弈城一定會來桑府接桑初瑤一起進宮的,忙轉頭拉了一下寧楚堯厲聲喝道:「哥哥,你一定要站在這裡讓人家覺得可憐嗎?你一定要讓桑初瑤和項弈城看見你這個樣子?」
寧楚堯聽到桑初瑤的名字轉頭看了寧纓兒一眼,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呆呆的望著她,卻沒有開口說話。
「一會項弈城就要來接桑初瑤進宮了,你一定要站在這裡讓他們看見你現在有多麼的狼狽嗎?難道你以為這樣桑初瑤就會回心轉意?」寧纓兒繼續在寧楚堯耳邊叫道,可是風雨聲太大,她的聲音傳到寧楚堯耳朵裡的時候又小了許多,「不會的,她已經背叛了我們,不對,是我們都被她騙了,她欺騙了你的感情,也欺騙了我,她是個地地道道的騙子,我們······啊!」寧纓兒還沒有說完,臉上便被寧楚堯打了一巴掌,雖然不疼,只是輕輕的劃過,可是卻讓她嚇了一跳,也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樣。
「公主!」雀兒也嚇了一跳,難以置信的看了寧楚堯一眼,上前想去看看寧纓兒有沒有傷著,可是寧纓兒卻甩開她的手,咬牙望著寧楚堯。
「不要這樣說阿瑤,她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她一定是有原因所以才會這樣做的,她並不是誠心想騙我們的。」寧楚堯啞聲說道,抬頭看了橫眉冷目的寧纓兒一眼,才猛然驚醒自己方才做了什麼,嘴唇動了動想要道歉,喉嚨卻哽的說不出口,只抬手想去碰一下寧纓兒的臉,卻被她躲過去了。
寧纓兒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挨過打,更別說的是被寧楚堯打了,就是一句重話也沒有過,可是今日······她越想越氣,又不能扔下寧楚堯不管,甩手往馬車上走去,用力的踩在腳凳上,也不用雀兒攙扶,氣咻咻的進了馬車。
寧楚堯看著寧纓兒的背影消失在馬車裡,輕輕的歎了口氣。現在的他覺得渾身發冷,頭上卻不停的冒著虛汗,臉也感覺燒了起來,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離開這裡,他只想見桑初瑤一面······寧楚堯轉頭望著桑府的大門。
「王爺,您看······」羅管家突然開口說道,轉頭看著巷子口的方向。
寧楚堯心中一動,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馬蹄聲,即便不轉頭也曉得是項弈城來接桑初瑤了。
「王爺,公主說的對,您還是請上馬車吧。」羅管家心疼的望著寧楚堯。
項府的馬車越來越近,羅管家怕項弈城下馬車的時候寧楚堯會無言以對,也怕他再這麼在雨裡淋下去,會撐不住昏倒,他現在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寧楚堯聞言沒有說話,轉頭看了項府的馬車一會,歎了口氣,原先抱著花盆往馬車走,可是手一滑,花盆卻重重的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雨水淋在花盆中的泥土上,化成一道道的水流,把泥土慢慢沖走。
花盆碎裂的聲音在雨聲顯的不那麼刺耳,可是在寧楚堯的心裡卻像靜夜驚雷一般,震的他不能回神。
「王爺,上馬車吧!」羅管家看著地上的花盆,倒是覺得花盆打碎了是件好事,這樣寧楚堯也不用一
直盯著花盆發呆了,見項府的馬車已經到了眼跟前,忙催促的對寧楚堯說道,推著他往馬車上走。
寧楚堯眼睛緊緊的盯著花盆,身體被羅管家推著往馬車上走,就像沒有神智的行屍走肉一樣,心裡空落落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桑府內,今日是桑初瑤和項弈城進宮謝恩的日子,桑初瑤雖然是錦玉從床上挖起來的,可是她其實很早便醒來了,一直睜著眼睛望著頂上的花賬發呆,腦子裡有無數個念頭和顧慮,可是這個時候好像都有些多餘了。
確切的來說,桑初瑤現在的心情是有些喜悅的,畢竟她曉得自己還是喜歡項弈城的了。原以為自己會嫁給寧楚堯的,桑初瑤多少有些失落,所以才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面對現實,寧願在夢裡麻醉自己,可是現在要嫁給項弈城,她又覺得很對不起寧楚堯······那個被熱水泡過的花種她不是給的項弈城嗎?為何最後卻落到了寧楚堯的手裡?難道這都是天意嗎?
「二小姐,這套綠晶石的頭飾是二太太特意請人打造的,最配您今兒個這身衣裳了。」錦玉已經在桑初瑤身後說了很久的話了,明明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卻也不以為意,依然一個人高興的自說自話;「今兒個早上二小姐還未起來的時候,少爺便來了,原是要進來吵二小姐的,正好二太太來送頭飾,怕他吵著您,便把他勸走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