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瞧,娘娘都在找雜家了!」九公公心急的對桑初瑤說了一身,轉身便要走,見桑初瑤依然抓著自己的手,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哎,雜家也是見您心誠,就去幫您說說看吧,可是不保證娘娘一定會見您!」
「多謝九公公!」桑初瑤面上一喜,忙高興的說道,見九公公轉身便往裡面走,猶豫了一下,怕九公公敷衍自己不給通報,也怕皇后不願意見自己,心中的歉意無法表達,「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九公公的背影喊道:「公公請轉告娘娘,阿瑤只求娘娘見阿瑤一面,不求娘娘原諒阿瑤,若是娘娘不見阿瑤,阿瑤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您這又是何必呢!」九公公聽見聲響的時候便回頭來看了一眼,見桑初瑤一臉的倔強,搖了搖頭朝正殿裡走去,心裡卻很清楚,皇后大半是不會見桑初瑤的,又抬頭看了看天上厚重的烏雲,心中暗想,好像要下雨了,或許皇后娘娘會看在桑初瑤的誠心上,見她一面也不一定······
「轟隆隆······」天邊響起一聲悶雷,桑初瑤渾身震了一下,也不曉得在鳳藻宮的中院門口跪了多長時間,只覺得身子稍稍一動,便聽見骨頭發出僵硬的呻吟聲,睜開眼看了一眼,四周灰濛濛的一片,眼前卻有一雙粉紅色的攢珠繡花鞋,忙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小宮女微笑的遞了一把油紙傘過來,道「桑二小姐,九公公讓奴婢把傘給您,九公公說快下雨了,莫要淋病了身子。」
「九公公可是了皇后娘娘什麼時候願意見我?」桑初瑤沒有伸手去接小宮女手上的傘,只直直的望著她開口說道。
小宮女聞言,眉頭皺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把油紙傘放在桑初瑤的身邊,微微福了福身子轉身走開了。
是皇后娘娘不願意見她,還是九公公還沒有機會跟皇后娘娘說?桑初瑤看著小宮女的背影有些無奈,可是不管是哪種可能性,她都還是依然要在這裡跪下去。
「啪嗒!」一滴雨水毫無預警的砸在桑初瑤的額頭上,順著光潔的額頭滑落到鼻尖,滴了下來落在身上,還未隱沒在布面上,下一滴雨又落了下來,掉進她的頭髮裡,接著一滴滴豆大的雨滴接連的落了下來,大有馬上就要連線成片的架勢。
桑初瑤沒有伸手去拿身邊的油紙傘,反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原以為自己馬上便要被淋成落湯雞了,雨水卻沒有再落在她的臉上身上,反而傳來了雨水打在油紙傘上的聲音,她奇怪的睜開眼抬頭看了一下,赫然發現項弈城竟然撐著油紙傘站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被油紙傘擋去了雨水,可是他卻完全暴露在了雨中。
「你怎麼來了?」桑初瑤茫然的開口說道,伸手把傘柄推了一下,示意不用他為自己撐傘。
項弈城躲閃了一下桑初瑤的手,卻依然撐砸她的頭頂上,道:「聽說你來了,我就來看看。」
「你回去吧,這跟你沒有關係!」桑初瑤不想跟項弈城糾纏,怕皇后曉得會更加誤會自己,也怕她會遷怒於項弈城,轉過頭去不看他說道。
「你在這裡我怎麼回去?」項弈城淡淡的說道,眼睛卻緊緊的盯著桑初瑤的頭頂,滿含深情,「既然是我們兩人的事,就讓我們兩個一起承擔。」
「你······」桑初瑤聞言無奈的抬起頭來,對上項弈城的視線的時候卻猛的顫了一下,那樣熱烈的眼神讓她有些無法招架,忙又轉過頭去望著已經連成片,擋住遠處宮殿的雨幕,抿了抿唇,不再說話了。
桑初瑤心裡隱隱的感動著,前世她多麼渴望能跟項弈城共同承擔,哪怕是任何一點的小事,可是她都沒有那樣的機會,這一世,她一直距項弈城於千里,那他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前世自己曾經感受過的那些心酸和忐忑?前世欠她的,這一世他已經還了,現在他寧願在這寒冷的冬夜為她撐傘,自己完全暴露在雨幕下,那她還要繼續糾結下去嗎?不,她不需要了。
鳳藻宮中院門外,桑初瑤挺直身子跪在門口,膝下已經濕透,身上卻滴水未沾,旁邊,項弈城堅定不移的為她撐傘站裡在雨中,全身已經濕透······
鳳藻宮偏遠書房內,一個小宮女悄悄的走了進來,正是去給桑初瑤送油紙傘的那個,九公公見狀忙轉頭看了大案前低頭批閱奏折的皇后一眼,見她一直緊皺著眉頭沒有什麼變化,這才慢慢的走了過去,聽小宮女耳語了幾句,眉頭卻漸漸的皺了起來,待小宮女說完,忙揮了揮手讓她出去了。
九公公已經回來有一會了,也三番五次的想跟皇后提起桑初瑤在外面求見的事,可是只要他一開
口,皇后便會用別的話題岔開,不是讓他去沏茶就是讓他去給火盆裡添點炭火,可見皇后是真的不想見桑初瑤的了。
外面雷聲陣陣,天也完全暗了下來,雨水打著芭蕉葉劈啪作響,桑初瑤還跪在外面,若是真的倔強的跪著不起,豈不是要被這冬末的大雨淋出病來!皇帝今日才賜的婚,桑初瑤下午便在皇后的鳳藻宮裡跪著淋雨,這若是被太后曉得了,只怕也不好!想到這裡,九公公還是決定壯著膽子把桑初瑤在外面求見的事跟皇后提一次,可是他剛轉頭過頭去要開口,便見皇后「啪」的一聲把手裡的奏折砸道大案上,不悅的瞪著他道:「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事,總是心不在焉的左顧右盼,弄的本宮也沒心思批閱奏折,你曉得這裡的奏折有多緊急嗎?」
「奴才該死!」九公公見皇后發火,忙轉身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開口說道:「請皇后娘娘息怒。」
「該死,該死,你們這些狗東西的確該死!」皇后心情煩亂,因為外面昏暗的天色,也因為煩人的陣陣雷聲,沉聲喝道,把手中的硃砂御筆一扔站了起來,見九公公趕緊起身,弓著身子伸手想扶自己,不悅的拔了開來,側身走了出下去,往門邊走近了幾步,聽見大雨瞬間落了下來,一陣濕氣從門縫中衝了進來,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頭也沒回便開口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樣心神不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