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丫頭自己倒霉,為何還要賴到我琴兒的身上!」常氏聞言沉著臉不悅的說道,看了吳嬤嬤一眼,可是心裡卻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重重的哼了一聲,拉著桑雅琴往正廳走去。
正廳裡大家都已經就坐,誰也沒有注意到常氏和桑雅琴晚了多久進來。
桑老夫人坐在首位上,拉著桑初瑤站在身邊,又仔細的看了她一陣,先前在外頭光線暗,看不大真切,這會子進來了,見她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人並沒有傷著,這才真正的放了心,忽然眉頭又皺了一下,望著她有些凌亂的秀髮,伸手整理了一下道:「我記著早上你出門的時候,戴了那支玲瓏翡翠碧玉簪的,怎麼這會卻不見了?難道是在路上掉了?」
「啊?」桑初瑤驚訝的伸手在頭上摸了一下,也才發現這件事,那個玲瓏翡翠碧玉簪前年桑老夫人進宮的時候太后御賜的,因為覺著款式太年輕了,所以一直放著沒有帶,今年過年的時候才送給桑初瑤的,沒想今日頭一回戴,卻弄丟了。桑初瑤不免有些懊惱起來,一臉不好意思的望著桑老夫人。
「沒事,丟了便丟了罷,只要人安全回來便好!」桑老夫人忙開口說道,拍了拍桑初瑤的手。
「老婦人說的是這個簪子吧!」桑老夫人話音剛落下,項弈城便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碧綠的,上面用珍珠和各色寶石鑲嵌而成的簪子遞到他老人家面前,開口說道。
「正是這個。」桑老夫人一瞧見這個簪子便曉得是自己送給桑初瑤的了,忙親手接了過來,細細看了一下。
「這個簪子怎麼會在項少爺的手上?」常氏見狀看了桑初瑤一眼,輕笑著說道,「這女孩兒家的東西,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到一個男子的手上,難不成是二小姐為了感謝項少爺的救命之恩,所以送給項少爺的?」
「自然不是,若是阿瑤送給我的,那她也不會連簪子身在何處都不曉得了,我更不會拿出來了。」項弈城開口說道,毫不掩飾自己對桑初瑤的佔有慾。
常氏稱呼桑初瑤為「二小姐」,他卻直呼「阿瑤」,相比之下便顯得有些怪異了,寧楚堯倒是習慣了,反正他們都是這麼稱呼桑初瑤的,只是聽在桑老夫人和桑雲明的耳朵裡便有些刺耳了,不約而同的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這東西為何會在項少爺手上?」常氏卻依然堅持問道。
「湘雲!」桑雲明有些不高興的低聲喚了常氏一聲。
「若不是在路上撿到了這個簪子,在下或許還找不到阿瑤!」項弈城一臉平靜的笑著說道,看了常氏一眼,又看了看桑雅琴,轉身走到自己先前坐著的位置旁邊,彎腰拿起椅子旁放著的兩個花燈接著道:「我覺得大家最應該感到好奇的,應該是我手上的這兩個花燈,而不是我是怎麼見到阿瑤頭上的髮簪吧!」
看著項弈城手裡的破爛花燈,桑府的人都面面相覷,寧楚堯也是一頭霧水,都沒有開口說話,等著他接著說下去,唯有桑雅琴似乎認出了其中有一個花燈是與自己今兒個晚上提著的好像是用一個樣式的,又不曉得項弈城的葫蘆裡買了什麼藥,怕著了他得道,便也沒有開口,只低著頭不說話。
項弈城跟桑初瑤對視了一眼,卻故意點著桑雅琴的名字問道:「難道桑大小姐沒有認出來這兩個花燈嗎?」
「什麼?」桑雅琴猛然抬起頭來,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想起項弈城方才說的話,猶豫了一下點頭道:「今兒個晚上我手裡提著的,也是那種宮燈造型的花燈,卻不曉得是不是項少爺手裡的那一個。」
「我是在月白樓所在的那個小巷子裡撿到的。」項弈城開口說道,舉起另一個蓮花花燈,「跟這個一起撿到的,阿梓已經認出這個蓮花花燈就是他提進小巷子裡去的那一個了,那這旁邊這個應該是你的吧!」
「我······」桑雅琴聽項弈城這麼一說心裡一慌,下意識的覺得他好像是在逼問犯人一樣,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想了一下即便承認這個花燈是自己的也不會怎麼樣,才不悅的開口說道:「琴兒不明白項少爺是什麼意思,琴兒只說今晚上提的是這樣的花燈,卻沒有說這個花燈是琴兒的,項少爺既然說這兩個花燈都是在小巷子裡撿到的,那這個花燈就姑且算是琴兒的,只是這又怎麼樣?難不成就因為這個花燈,項少爺就說阿瑤今兒個晚上遇見的是與琴兒有關?」
「項少爺,你說這樣的話可要有證據,今兒個晚上二小姐遇上這樣的事情,我琴兒也嚇得不輕,她也只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兒家,你這樣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不是往
她身上潑髒水嗎?是不是也太過分了!」常氏見項弈城果然把矛頭指向了桑雅琴,自然氣不打一處來,也一臉氣憤的開口說道。
項弈城面對這母女二人的咄咄逼人,卻是一臉的淡定,嘴角的笑容也一直沒有掉下去,道:「在下可沒有說阿瑤今兒個晚上遇到的事,是由桑大小姐指使的,況且單憑這一個花燈,在下自然不能空口白牙污蔑誰,關鍵這個花燈裡還藏了一樣證據。」
「證據?什麼證據?」常氏斜著項弈城,不曉得他要耍什麼花樣,不過只要他想把今晚的事賴到桑雅琴身上,她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弈城,難道你曉得今晚的事是誰做的了?」一直坐在位置上沒有開口的寧楚堯聽出了些端倪,精神一震開口問道,下意識的看了桑雅琴一眼,皺起了眉頭,雖然可以想像桑雅琴為何這樣對桑初瑤,卻依然不敢相信一個女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且還是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桑雅琴梗著脖子不承認,可是卻心虛無比,被寧楚堯這麼一看差點露餡,臉更是一下子紅了起來,緊緊的咬著牙關,腦子裡空空一片。
項弈城見狀輕笑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更沒有回答寧楚堯的話,看了桑老夫人和桑雲明一眼,見他們一臉的凝重,這才轉身走到桑初瑤身邊,把花燈交到她手上,道:「證據在你手上,這也是你們的家事,你看著辦我就不參與了,只是纓兒今兒個晚上回宮的時候還沒有找到你,想必也非常擔心,明兒個一早定會派人來問,你最好不要讓自己受委屈,不管是我還是纓兒,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桑初瑤沒有想到項弈城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這樣近似表白的話,雖然他一向口無遮攔,可是以前她都能冷漠對待,現在卻不可以了,忙接過他手裡的花燈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曉得了。」
項弈城說不想參與桑府的家事要走,寧楚堯自然也不好再留下來,也起身站了起來,正要安慰桑初瑤一番再告辭,還未開口卻被項弈城轉身拉著往外走道:「時辰也不早了,那我們便不打擾了,告辭!」
桑雲明見項弈城真的說走便要走,才想起來還未感謝他救了桑初瑤,可為了桑雅琴可能是害桑初瑤的指使者又不好留他,只能起身拱手道:「既然項少爺和王爺如此體諒,那我就不多留兩位了,改日我一定備下薄酒寬待二位,以表謝意!」
「桑大人客氣了,告辭!」寧楚堯和項弈城聞言自然拱手說道,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管家,送客!」桑雲明把二人送到門口,這才交代了管家一聲,轉身走了回來,經過桑雅琴身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常氏一直覺得桑雅琴是無辜的,見桑雲明對她這樣的態度自然不服氣,抬頭便要為桑雅琴喊冤,卻感覺身後的衣裳被人扯了一下,忙回頭看了吳嬤嬤一眼,只見她面無表情的低著頭,眉頭微微皺起,便不由的怔了一下。難不成今日的事真是琴兒做的?常氏下意識的想著,轉頭看著桑雅琴,見她也低著頭不說話,心裡也有些沒底了,愣愣坐著再不說話了。
常氏和桑雅琴不說話,並不代表今兒個的這件事能就這麼過去,桑初瑤不會就此罷休不說,聽了項弈城方纔的那一番話,桑老夫人和桑雲明也不能讓這件事不了了之,畢竟若是他們的家事都要由外人來插手的話,那不是告訴全京城的人他們的無能嗎?
「琴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項少爺會說出那樣的話,難不成真是你指使人抓走阿瑤,要對她······真是豈有此理,你說!」桑雲明最先發難,卻不曉得該怎麼形容她這種行為,畢竟兩個都是他的寶貝女兒,他真不希望項弈城說的話是真的,可是今日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不是我做的!」桑雅琴的臉色已經變的通紅,心驚膽戰的想著項弈城說的證據到底是什麼東西,卻依然梗著脖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