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再接到皇后口諭的時候,常光遠已經被常氏派人請到了桑府,二人一聽說皇后連桑初瑤也要宣進去,便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九公公這次來宣口諭的時候,臉色比上次差了許多,桑老夫人見了心便懸了起來,顏氏見她這樣,更是嚇的嚶嚶直哭,深怨自己不該讓桑初瑤去禮院上學,若不是這樣也不會犯著宮裡的人,這會子還要被宣道宮裡去,又不說是何緣故,這下子去了一個又一個,是吉是凶都不曉得。
桑初瑤領了旨忙在一旁安慰顏氏,常氏卻怕桑初瑤進宮晚了,皇后遷怒於桑雅琴,況且九公公宣完旨以後便一直在二門上坐著,等著接桑初瑤一起進宮,忙一邊著人伺候桑初瑤進去換衣上妝,一邊賠笑著在一旁問九公公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九公公卻也不答,只在二門上的廂房裡喝茶等著,直到桑初瑤整裝完畢走出來,也不讓顏氏再上前說話,只說皇后娘娘還在等著呢,便讓她上了馬車,命車伕快些駕車跟著,自己側一躍上了大馬,快步疾行而去。
桑初瑤接了懿旨心裡也是沒底,先前要安慰顏氏又要手忙腳亂的換衣上妝,現在坐在馬車上,心倒是定了下來。
前世桑初瑤每年都會跟夫家的人一起進宮朝拜,三不五時的還要陪金陽公主進宮給太后磕頭,偶爾也會在太后的慈孝宮遇上皇上、皇后來請安,因為她是金陽公主的兒媳,皇上和皇后有時候還會跟她說上幾句話。只是當時桑初瑤膽小又過於謹慎,每每都是用最精練的語言回答問題,從不多說一個字,所以也讓人感覺無趣的很,漸漸的眾人便也不怎麼同她說話了,過去桑初瑤還因此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真是太過柔若無能,若是能奪得宮中眾人的寵愛,想必前世她也不會淪落到如斯下場。
馬車突然一震,桑初瑤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思緒飄的太遠了,伸手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原來已經進了東邊的永和門,想必再過一會便要下車換宮中的馬車了······
「桑二小姐,雜家與你說了這麼多,你可曾聽明白了,一會進去見了皇后娘娘可別像你姐姐一樣出什麼岔子。」九公公手持拂塵揮了一下,換到另一隻手的臂彎裡托著,轉頭看了桑初瑤一眼,見她屏氣凝神頭微垂著一直跟著自己,一臉的鎮定,心下覺得有些奇怪,轉念一想,或許是出生牛犢不畏虎,一個鄉下的丫頭並不曉得這宮裡的可怕,忙又叮嚀了一句道:「記住,寧可少說,不可多說,切記莫要胡說。」
桑初瑤忙點頭應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事情在宮裡她也見了不少,眼前的這位九公公是皇后面前的紅人,她自然不能得罪,又想起先前在二道門的時候未見到桑雲明,猶豫了一下問道:「多謝公公提點,敢問公公,不曉得家父和家姐是否都在皇后娘娘那裡?不知娘娘所謂何事,把我們姐妹二人都召了進來?」
九公公先前在桑府未對常氏說,這會子見桑初瑤說話倒也得體,想必皇后娘娘是要讓她做寧纓兒的侍讀,才斟酌了一下,尖著嗓子說道:「桑大人和桑大小姐都在皇后娘娘的鳳藻宮裡,別的雜家也不便與桑二小姐說,二小姐自己一會進去了機靈著點,您家姐姐先前把皇后娘娘惹惱了,這會子還不曉得娘娘氣消了沒有呢,還有崇喜公主那個不省心的這會子也跟著鬧······哎!雜家也說不清楚,二小姐進去了只管照實說,千萬別耍小聰明,耍的好倒是罷了,若是沒耍好,只怕你們桑府今年都過不了一個好年了。」
這麼嚴重!桑初瑤心裡一驚,還想再問,卻見鳳藻宮以及各近在眼前,曉得九公公不會再說什麼了,忙閉了嘴,低頭跟著他朝鳳藻宮走去。
鳳藻宮裡,寧纓兒也鬧累了,這會子正一臉不耐的坐在皇后身前的腳踏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皇后的腿撒嬌,見她依然不理自己,賭氣的一轉頭,便見九公公走了進來,說桑家二小姐到了。
「宣。」皇后娘娘低頭看了寧纓兒一眼,開口說道。
九公公領旨退了出去,再進來的時候身後跟著桑初瑤。
桑初瑤低著頭走了進來,雖不是第一次見皇后,心裡也依然繃著一根弦,餘光看見桑雲明和桑雅琴站在自己的右側,卻不敢轉頭看,先行了跪拜之禮,聽上頭讓她起身才緩緩站了起來,轉頭看了桑雲明和桑雅琴一眼。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皇后開口說道。
桑初瑤聞言緩緩抬起頭來,視線與皇后對上的時候又忙吹下去些許,落在寧纓兒身上,見她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心中一訝,也覺得她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桑初瑤不記得,那是因為上回她見寧纓兒的時候,寧纓兒身上穿的是小廝的衣裳,於現在簡直是天差地別。可寧纓兒卻認出了桑初瑤便是上回見了項弈城像見到鬼一樣的那個人,眼睛裡立刻閃過一抹興味,抬頭看了皇后一眼,從腳踏上站了起來,走到桑雲明身邊,接過他手上的羅帕,遞到桑初瑤面前,問道:「這個是你繡的嗎?」
桑初瑤雙手接過寧纓兒手裡的羅帕,不用細看便認出了這方羅帕正是她贈與常氏的謝禮,不曉得這帕子為何會出現在皇宮裡,更不曉得寧纓兒為何特意問她,點了點頭道:「回公主,這的確是臣女所繡,只是這方羅帕臣女已經贈與他人,不知公主是從何而得?」rai7。
心上時初。「本宮從何而得你便不用管了,只是你若是不贈與他人,便也到不了本公主的手上。」寧纓兒見桑初瑤這麼說,背著皇后最她眨了眨眼,憋著笑說道,自以為明白桑初瑤的意思,實際上卻會錯了意。桑初瑤說的是贈與常氏,她卻以為桑初瑤說的是寧楚堯,反倒事情好像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