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屍體帶走了,我們也跟著撒開的人群回到了車裡,在路上始終想不通,顧老闆屍體是怎麼一回事。要說是活養屍,倒有這個可能,可是活養屍是很難殺死的,就算殺死會立刻變腐屍,還怎會等著法醫在檢查?
術人的邪術真是深不可測,大無量術也只不過是個皮毛。想活養屍、柳靈女還有降童術,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人死還能跟活著一樣真實,一個木頭人,居然比真人都妖嬈。別說,提起柳靈女,我倒是有點懷念如花了。
不想他了,還是先想想怎麼打聽太祖爺爺和王子俊的事。
進了沈冰的家裡,老媽左瞅瞅又瞅瞅,滿眼的新奇神色。她可是頭一次進省城,又是頭一次住樓房,那新鮮勁,真比她看到栗子上長出一顆花生都新鮮。老媽第一晚睡在柔軟的席夢思上,愣是一夜興奮的沒睡著。
天一亮,我跟沈冰打扮的像特務似的,衣領豎高,帶著帽子把帽簷壓低了,去菜市場買了一大堆新鮮蔬菜和米面。正好現在天氣涼爽,進入了秋季,不怕腐爛,這些東西夠我們吃上一個月的了。
想要大聽太祖爺爺的事是太難了,我們都把手機關了,跟曲陌和陸飛徹底沒了半點聯繫,並且這得往地府去查,問誰去啊?不開店舖,真沒這機會,急的我在屋子裡團團轉,沈冰怕老媽看著我們起疑心,就拉著我去樓下公園散步。
皎潔的明月,又圓又大,我抬起手指看看,你說空有青冥箭這種高級法術有個屁用,什麼忙都幫不上。
「要不,咱們再問問死耗子吧?」沈冰跟我說。
我搖搖頭,雖然出來時把它帶上了,但始終還是信不過它。
「不如跟陸飛打個電話,讓他幫忙?」
「得了吧,他沒這本事。」我嗤之以鼻的說,這小子頂多除除鬼,要想打入地府內部,那得跟我學幾年。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好?」沈冰嘟著嘴說。
「怎麼都不好。」我現在心情特別鬱悶,無精打采的回答一句。
這時看見前面兩個老人坐在石凳上,圍著一張石桌在下象棋。於是捅了捅沈冰,打算繞道,離他們遠點。誰知那邊忽然傳來驚呼聲,讓我們感到好奇,回頭一看,路燈雖然不是很明亮,但也看的很清楚,兩個六十多歲老頭,雙手捂著胸口,但棋盤上的棋子卻不住的走動。
我頭皮一緊,這玩意在我們當地叫仙人棋,說白了就是有鬼搗亂。只要給燒上一根香煙,念叨兩句,野鬼就會走了。
好在這倆老頭也都懂這種邪事,一個戴眼鏡的老頭掏出一根香煙點上,就倒立放在石桌上,看著四周說:「大仙啊,抽口煙過過癮,這就走吧。」
我心說那是屁仙,不過就是一隻死鬼。眼瞅著那根香煙一明一滅的,就像有人猛chou了幾口似的,往下燃了少半截。倆老頭以為沒事了,把剛才跳亂的棋子重新擺回來,想繼續走下去。不料棋子又開始亂竄,這傢伙分明抽了人香煙,不給面子。
草他二大爺的,這是吃了霸王餐還要倒給錢的主兒。
我小聲跟沈冰說:「你回去把點睛筆拿過來。」
「你為什麼不去?現在你都長脾氣了,把我總當傭人使喚。」沈冰還不樂意了。
「那你在這兒看著這玩意,我看著像是一隻妖怪,除鬼的法術是搞不定的……」
我還沒說完,沈冰就立馬轉身:「我去我去。」她現在不是很怕鬼,但絕對怕妖怪,哈哈。
倆老頭一看這架勢,棋是下不成了,趕緊起身要走。可是剛站起來,忽然腿彎一曲,又坐下了。靠,這死玩意還來硬的,想走都不成。
「老張,我看咱們遇到的不是大仙,好像是邪祟。」戴眼鏡的老頭顫聲說。
「老劉,你不是說你早年練過點法術嗎,快使使啊。」老張緊張的說。
老劉一撲稜腦袋:「不行啊,都三十多年沒練了,忘了怎麼使了。」
「那怎麼辦啊?」老張全身開始發抖。
「哈哈,老張,你輸了!」老劉突然看見飛起的一個棋子把對面老將給吃了,竟然忘了恐懼,哈哈大笑起來。
「你那是贏了嗎,有車當炮使的嗎?」老張一瞪眼說。
我一看覺得不對勁,倆老頭似乎都染上了邪氣,眼珠子發青,顯得挺詭異。偏巧出來時,連個銅錢都沒帶,想下手也找不到死玩意在什麼方位。
但那邊倆老頭說著說著居然動起手來了,很少看到這麼大歲數的老人打架,你揪著我頭髮,我拽著你耳朵,汗,比女人掐架都難看。這要是再不過去,他們這麼大歲數,別再引起心臟病什麼的,趕緊跑了過去。
剛到跟前,就感覺一股陰風撲面,倆老頭突然撒開對方,一人一巴掌朝我打過來。我勒個去,怎麼要打勸架的。趕緊一低頭,躲過兩巴掌,伸手攥住了他們兩個人的手腕子。正好這時沈冰急匆匆的跑回來,把點睛筆拋給我。
我接了東西往後連退兩步,迅速打開陰陽眼,往前一看,草,一個瘦小的老太太,坐在石桌對面,正抽著那根煙,顯得挺過癮的。瞇縫著一對小眼睛,滿臉都是褶子,吹一口煙氣,倆老頭就會揮動巴掌往我這兒招呼。
又躲開老頭的兩巴掌,小聲問沈冰:「傢伙呢?」
「你只說拿點睛筆,又沒說拿傢伙。」她眨動眨動漂亮的黑眸說。
忘了這一根筋的丫頭,打醬油絕不帶稍醋的。算了,還是跟這老太太說合幾句,讓她別玩倆老頭。要是真不聽話,我就給一支青冥箭,讓她直接連聻境都沒得去。
當下伸手再次攥住老頭手腕,用力往旁邊一扯,他們哪有我勁大,立馬往後退開幾步。我兩步走到石桌前,往一張石凳上一坐,轉頭看著老太太笑道:「大娘,你原先是住在這兒吧?」
我這一問,老太太吃驚的瞪大了小眼珠,嘴上那根香煙都吧嗒掉地上。可能怎麼都不會想到,居然有人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