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你的人,是我丈夫。所以王叔叔,是我讓他抓了你,你想一想,既然抓你的人是我,我又怎麼可能會放了你?」藍沫予淡淡的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卻讓人覺得沁冷的笑。
男人抬起眼,驚恐的看著藍沫予,眼神之中有一絲不可置信,他對藍沫予還有印象,那時候他還在藍戴德手下工作,因為是老同學關係,藍戴德對他很是照顧,加上這個城市並不是他的家鄉,所以藍戴德又會時不時的請他到家裡作客,藍戴德的一對兒女長相清麗又很聽話,他在心裡還很喜歡姐弟倆,時不時的還會買點禮物送給他們。但是想不到會有今天的局面。
那個曾經看起來嬌弱沉默的女孩子竟然徒增了些許的銳氣,特別是那雙眸子,明明是單純而黑亮,卻在這時候,莫名讓他有些害怕,他的眼神一瞬間的顯的慌亂。
「王叔叔,你別害怕,我請您來只是想問您一點事情,問清楚了我就會放了您,當然前提是,您得說實話!」藍沫予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淡笑,笑的很隨意,但是不遠處的沐臨風還是從她顯得緊滯的動作和緊握的手指骨節中看出她內心的慌張。
淡淡一笑,果然還是小女生啊,但是她敢抬出她的名號,說明還不是太笨,而且慌張也控制的很好,至少有那麼點的成長。只是她以為她這樣不冷不熱的對他,他就會跟她說實話了嗎?
「喂,你們兩個,把他架起來!」沐臨風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神情之中透出一絲慵懶和不屑,雙手插在口袋裡,身影在氤氳的空氣中顯得修長。
兩個墨鏡保鏢聽見沐臨風的指示,一把將男人拉了起來,動作毫不含糊,男人一個踉蹌站了起來,身子因為受傷的關係開始左搖右晃,藍沫予退了幾步轉過頭看向沐臨風,想說什麼話,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老婆,你還是太心慈手軟了,這樣的人,你還有必要還跟他說那麼多話麼?」沐臨風說完,朝著兩個保鏢使了一個眼色,男人立馬又遭受了一番拳打腳踢,藍沫予見狀,連忙制止,但是保鏢哪裡聽她的話,藍沫予扯住沐臨風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你這樣打傷他,可能什麼都問不出。」
沐臨風皺了皺眉,「當你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希望你還能這麼想。」轉過頭,看向男人,厲聲道,「王懷成,我可沒有我老婆這麼有耐心,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你將你的所作所為全部說出來,少了一個標點,我都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王懷成睜開血肉模糊的眼睛,冷冷的笑了笑,「沐臨風,你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吧,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躲了這麼久,也夠了,你們想殺,就殺吧!」
藍沫予一怔,疑惑的看向沐臨風,沐臨風微微的皺了皺眉,表情瞬間冷冽起來,藍沫予心裡一慌,連忙扯住他的衣袖,「臨風,別這樣,相信我,我能問出事實。你讓他們放開他,我保證我能問出!」
藍沫予的表情中有著懇求,就算沐臨風以前做過再多的壞事都好,但是絕不能是因為她。
沐臨風沉了一口氣,隨即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廠房。而兩個保鏢也放開男人,一把將他推到了地上。
藍沫予看向地上的男人,低聲道,「王叔叔,我真的不想害你,你只要告訴我實情就好,我的父母的死,是意外,還是被人設計的!」
男人睡在地上,仰著頭,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麼?沐臨風,你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麼?從我落在你們手裡的那刻起,我就已經必死無疑了,別磨蹭了,殺了我吧!」男人開始大笑起來,腥紅的牙齒和肥胖的沾滿血跡的臉看起來異常大的恐怖,但是這個時候的藍沫予已經不覺得害怕了。
「王叔叔,就像你說的,我丈夫有什麼手段你比我還要瞭解,既然如此,王叔叔又何必再強硬?我記得王叔叔老家還有一對兒女,我想就算王叔叔將他們藏到天涯海角,我丈夫一樣可以將他們找到,所以我以一個晚輩的身份再次勸王叔叔一句,有些時候,逞能未必是好事,反而會禍及他人。」藍沫予的語氣很冷,也很淡。就連站在旁邊的保鏢都是身子一怔,他們也很差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主夫人竟然突然變的那麼冷冽。
王懷成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半晌,才低聲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放過我的妻兒……」
藍沫予頓了頓,「好,我答應你。我保證您的妻兒平安,我絕對不會為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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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開灰白色的窗簾,外面的陽光肆意的灑將進來,藍沫予閉上眼睛,心裡的隱痛終於稍微緩和了一點。
這幾天她一直在家裡閉門不出,莫久久術後第二天,她才第一次出現在莫久久的面前,手術很成功,但是還需要觀察,莫久久的氣色也好了很多。藍沫予有時候就想,要是自己換了心臟,那麼那些心痛,那些痛苦的過往是不是都能全部忘卻,可是莫久久還是記得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可是明明她,換了一顆心臟。
藍沫予終於知道,心臟換了,並不代表悲傷轉移了,因為你在痛的時候,它們已經如血液一般的擴散到身體的每個角落,只要身體還在,那些悲傷就一直會在。
父母真的不是意外至死,全部都是一場陰謀罷了,很久以前當木沐臨風這麼提起的時候,她只覺得恨,對王懷成恨到蝕骨,可是當她真的面對王懷成的時候,卻又做不出那樣的決然,即使最後王懷成親口承認。
「沒錯,當年你父母的車子的確是我動了手腳,但是沫兒,這一切都不能怪我,我也是被人設計,被人陷害的。我虧了別人很多錢,還不上他們就要砍掉我妻兒的四肢,我是被人設計的,那個設計我的人才是真正害你父母的兇手,你要報仇該找他!不是我!」
藍沫予當時的心悠忽轉醒,心裡像是被人灑了一把螞蟻,嚙咬的她覺得身體快要撕裂,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看向王懷成,低聲問道「那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王懷成冷冷一笑,「你丈夫不是很厲害麼?有本事讓他查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們,那個人也不是你們能惹的起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逼你,但是我卻知道,這件事情和你丈夫有關。哈哈,到頭來也不過是一物降一物罷了,而你,沫兒,我要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瞭解,和你同床共枕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即使他是你的丈夫!還有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保我妻兒平安!」王懷成說完,嘴裡一大口血噴將出來,藍沫予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個保鏢忙去按住王懷成,另一個保鏢捏著他肥碩的下巴,低聲道,「少夫人,他咬舌自盡了!」
後來藍沫予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大概她是被嚇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屋內一個人都沒有,她揉著自己散亂的頭髮,覺得臉上涼涼的,一摸,竟然全部是淚。
藍沫予又搬回了別墅居住,不知道,她也許只是想找回一些熟悉的氣息,至少那裡那裡有她爸媽的味道。沐臨風對她的決定雖然沒有點頭,卻也沒有反對。
只是她一個人住在這樣偏遠的別墅,沐臨風自然是不放心,大老遠的派車去將老家的李叔李嬸又接了來,李叔李嬸知道藍沫予的身體不好需要照顧,也都願意回來幫忙幾天。
見到李叔李嬸,藍沫予感覺很親切,心裡的陰鬱去了大半,加上李嬸的開導,藍沫予也漸漸的開始重新掛上笑意。
沐臨風這幾天一直都沒有來過,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李嬸見狀也會時不時的安慰,「少爺這段時間一定忙的不可開交,所以沒空來見你,少奶奶你別在意!」
藍沫予只是淡淡的笑笑,什麼都不說,因為她明白沐臨風不見她的原因,因為明白,所以才不會去在意。
可是即使沐臨風不來見她,她也從沒有失去過沐臨風的消息,報紙和新聞裡還是時常會有他的身影,依舊英挺逼人,依舊紳士尊貴。沐臨風,從來就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影響他,消失了一個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藍沫予這麼修養了半個月,藍沫予的心情也慢慢的得到恢復,畢竟逝去的還是逝去,再怎麼念念不忘也回不到最初,輕輕嗟歎,似乎我們總愛亦步亦趨的面對人生,因為許多的未知會讓我們恐懼,卻又讓我們嚮往。當你回頭,看你曾經走過的路,你會覺得那些足跡都顯得那麼陌生,然後從陌生,到遺忘,終於變成了一個水到渠成的事情,徹底從心底被挖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