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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信本想問問陳默,這是怎麼回事?可話還哽在喉嚨裡,陳默的身影就消失了。
這小子哪裡受傷了?受傷了還能跑得比兔子快,只能無奈的暗罵一聲:「臭小子!」
見周承天獨戰夜魔皇,他不能丟下老友。
他腳尖一點,懸浮而起,一道青色光紋盤旋飛舞起來,幻化為一條高約百丈的龐大虛影青龍。
申屠信一個抬手,一股磅礡的青色玄氣縈繞上虛影青龍,虛影青龍驟然凝實顯露真身,青犄青爪,龍鱗青得發紫。
龍目一睜,青芒崩爆,發出犀利的清嘯,飛天而起,龍軀一個扭折,利箭般朝著黑魔龍飛沖而去。
頓時一黑一青兩條巨龍在空中劇烈的撕咬扭絞在一起,上天入地,凶殘的纏鬥在一起。
天地間頓起嘯哭之聲,響徹天地!
一時間,天地間風起雲湧,狂躁兇猛的氣流亂竄飛舞,掃向高聳的蒼天古樹。
只見大片大片的古樹,猶若狂風肆虐後的小秧苗,東倒西歪,散落在地面上。
這時,周承天的十二道奇盾再次繞上黑魔龍,死死的把它鎖住,黑魔龍行動受制霍然落了下風,被青龍咬住咽喉,猛甩起來。
「嗷!」黑魔龍淒厲嘶吼一聲,拚命扭動龍軀,想掙脫青龍的撕咬,可青龍的利爪,劃上它的肚腹,只聽見「刺溜」一聲,黑魔龍就被開膛破腹。失去的反抗之力,瞬間被撕成了碎片。
隨即青龍與十二道奇盾,齊頭並進。閃電般的朝夜魔皇飛射而去。
夜魔皇捂著脖子,肝膽俱裂,一個聖階皇者對手,鏖戰之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可現在二斗一,實力懸殊太大,顯然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識時務者為俊傑。
倉惶間。一股黑色的魔氣驟然蒸騰起來,從魔氣中分出了幾道虛虛實實的黑色虛影,朝著四面八方飛散而去。
「鬼影分身」
夜魔皇消耗所有的力量。催發出來的保命玄技。
這時,青龍的利爪兇猛的抓碎了一道魔氣虛影,十二道奇盾圍住的虛影,也慢慢的消散了。
申屠信與周承天兩人。暗道了一聲可惜。
聖階皇者保命手段都多。拿不下它也正常,這一次逼得夜魔皇使出了最後的保命手段,倒也算是大賺了一把,至少,已經廢掉了它一半了。
……
火紅的晚霞,慢慢的淡去,已到傍晚時分,陳默後半程走得輕鬆自如。一踏入前進要塞,就碰到木靈薇帶著那些死去的人族戰士也回來。
當木靈薇看到衣裳襤褸。狼狽不堪的陳默,清靈如水的眼眸中含著擔心。
小八見老大回來了,猛得撲了過去,淚眼朦朧,一把抱住陳默的腳踝,龜~頭一個勁的蹭著。
感受到小八情真意切的擔憂,陳默拍了拍小八的腦袋。
「沒事,沒事。老大是什麼人,豈會死在一個小小魔皇手中?」陳默豪氣萬丈的說著,一邊拍著胸脯,其實他說這話,是給師尊聽的,免得她擔心。
木靈薇深深的看了一眼陳默,玉手在儲物戒上一抹,取出兩枚五品丹藥大回天丹,朝著陳默拋飛而出,隨後轉身指揮眾人架起柴堆,把死去的戰士一一放置其上,點燃篝火。
這時,柴堆上燃起的熊熊的大火,燃燒著那些為了守護家園而犧牲的戰士。為了不讓這些戰士的屍身被魔族奪去,煉出魔兵。火葬是鎮魔城一種不成的規矩。
風好似脫了韁的野馬嘶吼著從大地上奔過,吹拂在高高的隆起的柴堆上,火燒得更旺了。
火光耀天,十幾個人族戰士突然開口,低低的嚀唱:
「大荒莽莽,風雷泱泱,在彼歸來,哀我兄弟……」
「在彼歸來,哀我兄弟……」低沉而渾厚的聲音,伴著炙熱的火光,飄揚在這片古老蒼涼的神魔古戰場上。
這是屬於逝去的戰士的輓歌,永久留在了這片古老的戰場上,日復一日的飄蕩,呼應著這萬年來為了護衛大荒界而死去的每位英雄。
木靈薇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肅穆的站著。
一旁陳默側頭凝視了師尊一眼,只見她眉彎如月,嫻秀,月白的裙裾亭亭瀉於地面,裙上暗紋隱繡著枝枝蘭花,微風拂動間氣質出塵,神色寧靜,秀眉微蹙,不知道她心裡在想著什麼?
心中默默的暗念,師尊,徒弟一定會保護你的。
可他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在責問他:「陳默以你現在的修為還想保護你家師尊,省省吧。剛才不是遇到申屠信和周承天兩位大佬,再過個半個時辰,你肯定命喪在魔皇的之手。」
「你還有母親要救,你至親至愛的人要保護,你拿什麼來保護他們?」
一字一句如同騰騰燃燒的火焰煎熬著陳默的心與靈。
那火焰如此猛烈的激發著他的全部意志和靈魂,他彷彿聽見自己全身血液奔騰嚎叫的聲音。
「我要變強,我要變強。」
一時間,陳默好似脫胎換骨般,渾身散發著堅強無儔的氣息,一旁的木靈薇感受到陳默的異樣,微側臻首,疑惑的看過來。
男
男子特有陽剛之氣撲面而來。看著徒弟刀削斧劈的臉頰上,神情肅穆剛毅,心中不由生出感觸,不知不覺自己的徒弟,也成長為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木靈薇三月春雪般的臉頰上,不覺露出一抹欣慰的淡笑。
這時,姍姍來遲的袁浩蒼,雖然以前和趙拓有過節,但看到他殘破不堪的軀體,又是師出同門的兄弟。見他這樣慘死,也不由悲憤的哽咽了幾聲。
「他奶奶的,不把這些魔兵轟個稀巴爛。我就不是蒼哥。」
為了表示對同伴的哀悼,他端起靈石大炮,朝著空中,「砰砰砰」連開了三炮,送別著已逝的英靈。
隨著炮聲響起,人族戰士悲慟的情緒一掃而光,紛紛壯志凌雲。昂天長嘯。
「怒髮衝冠,……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不破魔族大軍,終不還。……」
隨即大家圍了火堆跳了祭魂之舞。
當申屠信與周承天回到這裡,就看到了這幅場景。兩人的目光落在了與天機門的袁浩蒼勾肩搭背,喝著酒的陳默身上。
「這小子!把爛攤子丟給他們就算了事了?」申屠信哭笑不得的說道。
周承天儒的揮了揮衣袖。笑了笑。在天洛靈池就想私下找陳默聊聊。這次可不能讓這溜滑的小子溜了。
「申屠兄,我先去會會他。」
話音未落,腳尖一點,人如一籠青煙,飄到了陳默的頭頂。
一股聖階皇者的凜然威壓,朝陳默壓迫而來。一霎間陳默氣血翻滾,連呼吸都不暢起來。
袁浩蒼被這氣勢一壓,嚇得含在口中的酒。嚥不下去了。
一瞧之下,原來是小強他爹。周承天。
陳默愣了一下,突然手中酒罈一沒了,只見自己的酒罈到了周承天的手中。
周承天氣勢一收,笑瞇瞇的朝著陳默席地坐下,舉著陳默的酒罈,喝了一口。
「好酒!」
陳默回過神來,豪氣的伸手一展,請周承天繼續喝,反正大佬不嫌棄吃我口水,那請自便。
周承天對一旁的袁浩蒼瞄了一眼,袁浩蒼知情知趣的退下了。
陳默開門見山的問道:「周宗主,找我有何貴幹?」
「喝酒聊天,談談心而已。」周承天笑容滿面,再加上他儒的氣質,顯得特別平易近人。
看著周承天無害笑容,陳默心頭一凜,大佬要與自己談談心,真是耐人尋味啊。
不過休想從他嘴裡打聽到任何事。
想到此處,陳默雙手托著後腦勺,翹起二郎腿,閒適的半躺在草地上。
果然,周承天喝著酒,貌似隨意的說道「陳默,師承木靈薇,可我見你的玄技功法和你師尊卻有著天壤之別。」
陳默正在心內暗忖,心思單純,善良憨厚,軟妹子般小強,怎麼會有個如此狡猾的老爹,簡直就是只笑面虎啊。
「我那點彫蟲小技,您老肯定看不上眼。」陳默直接打馬虎眼。
「哦?見你所散發的氣息,和光明使者倒有幾分相似。」周承天意有所指的說道。
此地無銀三八兩啊。不過隨你怎麼猜測,我明說你也只有猜得份。
「陳默小人物一個,怎麼能跟神使相比,周宗主高看我了。」陳默坦然而道。
聽了陳默的話,周承天目不轉睛的看了陳默半響後,帶著一股天生的優呵呵笑了兩聲,而後舉起酒罈,又喝了一口。
「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話音未落,只見周承天手一抖,手中的酒罈,攜帶者一股磅礡的氣勁,出其不意朝陳默拋擲而去。
一霎間,半躺的陳默寒毛倒豎,耳旁飆風犀利,腦袋都暈了暈,只見酒罈隨著飆風,猶若一枚重磅炮彈,朝自己的面門而來。
接還是不接?這老奸巨猾的笑面虎,這是直接出手試探他的功法和玄技呢。
想試探他沒門,在冰涼的酒罈快貼上腦門的剎那,陳默直接一個懶驢打滾,避開激射而來的酒罈。
「彭」一聲,酒罈直接入土三尺之深,震得地面都顫抖了一下。
一時間,一些載歌載舞的戰士都驚慌的停了下來,頓時鴉雀無聲,紛紛轉頭朝陳默處看來。
「你!」陳默側首相望,怒從心起,笑面虎來真的!見眾人看過來,計上心來。
「宗主大人,你欠了我三百枚靈石,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也不至於拿酒罈子來擲我,我剛才禦敵還受了傷。」陳默哀聲連連。
聽了陳默的話,並且看到他衣衫襤褸,滿身傷痕,一副被欺凌過的淒慘模樣。眾人信了六七分,再看周承天不染一點塵埃的衣袍,和深土三丈的酒罈。
隨即眾人鄙夷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大佬周承天。各自暗暗嘀咕:沒想到大佬欠債不還錢不說,還威嚇一個受傷的戰士,丟人哪……
一直天神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自覺聰慧過人的周承天,第一次犯懵了。
回過神來的周承天,看著四周朝他射來鄙夷的目光,聽著嘲諷之語,再怎麼不動如山的他,心內也震顫不已。
sp;惡狠狠的朝始作俑者看去,一瞧之下,哪還有陳默的身影,連那個入地的酒罈子也不見了蹤影。
這時,在百里之外傳來陳默的聲音。
「周宗主,記得還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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