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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無望】 文 / 泠墨染

    「翎兒,時候不早了,該回宮去了。」宇憲走近來,朝正在談笑著的二人說著。

    洛丹翎蹙起眉,抬頭看了看天色,是不早了,再不回去毓哥哥該生氣了。她體己的握著豆盧歆的手,「五嫂,翎兒該回去了,往後若是有機會再見你吧。」

    豆盧歆溫婉的笑了笑,「無礙的,你去吧,歆兒今日得識了你,是歆兒的福氣,若是有緣,以後必會再見面的。」

    宇憲明日就要啟程前往蜀地,皇上體恤他們夫妻,讓豆盧歆陪他一同過去,只是洛丹翎疼惜她挺著個大肚子還要舟車勞頓。

    洛丹翎略帶安撫的笑著,從手腕上取下一隻柔潤通透的白玉鐲子,套進她的手腕,「五嫂,翎兒今日突然起興來見你,也沒準備什麼禮物,身上又不喜戴什麼飾物,只有這只白玉鐲子,算是比較珍貴的了,這是毓哥哥賞給翎兒的,現在就借花獻佛,希望五嫂不要笑話翎兒。」

    「這如何使得!御賜之物怎能亂贈與人?翎兒你快快拿回去,歆兒不介意什麼禮物不禮物的,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呢。」

    豆盧歆一聽,連忙要取下鐲子,洛丹翎卻笑著抓住了她的手,「五嫂這才是客氣了,我堂堂公主第一次來探望自家嫂子,卻什麼東西也不帶,傳出去豈不是寒酸了皇室?再說這白玉也不是什麼很貴重的寶物,你就收下吧,也全了翎兒的面子,如何?」

    豆盧歆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那歆兒就收下了,翎兒,你們去吧,讓夫君送你回宮。」

    洛丹翎彎起嘴角,「五嫂,明日你們就得趕往蜀地了,一路舟車勞頓,須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切莫磕著碰著了,小心著些。」

    豆盧歆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們路上小心。夫君早去早回。」

    勾唇一笑,洛丹翎鬆開她的手,轉身挽住宇憲的胳膊,「走吧,憲哥哥,又得麻煩你了。」

    宇憲笑了笑,二人轉身離去,而豆盧歆只是默默的注視著他們的身影遠去。

    經過這半天的相處,她都有些喜歡這個小公主了,二人閒聊了一個下午,竟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只是不知,下次相見,將會是何時了。

    馬車平穩的駛著,車輪轉動發出的響聲,遮蓋住了馬車內的聲響,即便是駕車的車伕也絲毫聽不清。

    宇憲眸子看著靠在自己懷裡睡著的洛丹翎,有些怔怔的,看來她真的是累極了,一坐上馬車就靠著他睡著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挪到自己懷裡,都沒有驚醒她。

    他都忘了,自己是何時開始喜歡這個女孩子的,或許是,在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那時她有些怯怯的躲在大哥身後,不安的望著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

    大哥說她失憶了,只記得自己叫洛丹翎,是被他從洛陽帶回來的。大哥說她剛醒的時候連他都有些害怕,只是一些日子的相處讓她開始依賴大哥。

    仍稚嫩卻那麼精緻的面容,讓他們幾乎不捨得移開眼,他想他是忘不了,翎兒在大哥的說服下,怯生生的叫著他憲哥哥的模樣。

    或許從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是他要疼到骨子裡的人吧。

    翎兒還是懼怕他和四哥,所以被大哥安置住在自己府裡,和四哥回府時,四哥說,翎兒肯定是上天賜給她的另一個緋羽,他反駁了兩句,不過四哥絲毫聽不進去,是他忘了,四哥有多愛那個叫緋羽的女子。

    四哥將全部的愛意傾覆在她的身上,讓他不敢去爭奪,儘管他知道自己也是喜愛這個孩子的,但他不敢爭,四哥受的苦難夠多了,他不忍心。更何況,翎兒似乎默許了四哥對她的情感,讓他無法去告知。

    他一直都知道,兄弟三人裡,翎兒最依賴的人是大哥,喜愛的人是四哥,他不過排在最末位而已,那麼就讓他默默的守護吧。他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可是翎兒突然說她對四哥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讓他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過去的想法都是錯的麼?大哥又告訴他,翎兒要走了,或許永遠不會回來,若是無緣,恐怕一生都無法與他再見了。

    他是真的慌了,但他又能怎樣呢,他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得了翎兒,所以,只能放她離去。

    但是,在她走之前,他要告訴她自己隱藏了幾年的心意,至少要讓她知道,曾經有一個叫做宇憲的少年,愛過她。他不會給她造成什麼困擾的,因為他馬上也要離開了,去完成他的使命,他也明白,這一走,可能就是訣別。

    她的身世,大哥告訴過他,這世上除了他們二人,怕也只有北齊襄敬得皇后,東魏的馮翊長公主才知道了吧。

    東魏皇室的直系後裔,孝靜帝的小女兒,東魏皇室最後一個後人,公主,多高貴的身份,可惜東魏終是覆滅了,她的父親,她的兄弟姐妹都被誅殺,只有她母親帶著她逃了出來,一個亡國公主,也注定要背負那深深的仇恨。

    他也敬佩她的娘親,抹去她的記憶,也只是不希望一個孩子,背負那麼深重的仇恨吧。

    可惜她終歸還是恢復了記憶,想起了那些仇恨,所以她要回去,要回到她的家鄉去,天知道他有多麼的不捨,可是,沒辦法,不是麼。

    在宇護的攝權下,他們兄弟幾人苟延殘喘,他無法保護她,無法幫助她,所以,也無法留下她。

    她說的,他都聽到了。她說,她要嫁的人,須得許她世間唯一,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這些,他是無法允諾她的了,所以也不會自私的把她強留在身邊。

    「翎兒,你究竟有什麼魔力呢,可以讓我如此魂不守舍,為你失了心。」宇憲垂頭,望著她嬌艷的睡顏,有些喃喃的說著。

    話落,修長的指抬起她削瘦的下巴,食指指腹拂過她柔嫩的唇,他眸色徒然變深,俯身吻了上去。

    墨染:因為筆原因可能在中沒有多描寫憲對翎兒的愛有多深,但是,我對這個溫暖的少年始終是心疼的。可能是攬明月的蘭陵王妃中憲給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一直是默默的愛著,默默的守護著,不求任何回報。在本中憲也是這樣一個角色,他沒有得到翎兒的愛,只有這淺淺的一個吻。算是給他的回報了吧,這段像紫蘇堇一樣的愛情,明知無望,卻無法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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