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年節過去,宇憲也到了要離開長安的日子。
「駕∼駕∼」
馬場裡,兩匹好馬在爭先恐後的飛馳著,少年騎著黑色的駿馬,明明馬兒奮力的跑著,卻又有意無意的落後這白馬半步。
而白馬的主人是一個小姑娘,如雲墨發挽成了墮馬髻,穿著月白色的華貴錦裙,腳上蹬著一雙白色的小馬靴,手中正揮舞著馬鞭,頗有一番英姿颯爽的味道。
突然,她手中皮鞭一甩,長鞭服帖的纏繞在腰間,伸手一抓,拴在鞍上的長弓便到了手中,右手一抄,從箭筒中抽出一根羽箭,夾在兩指間,弦至滿月,羽箭離弦射出,正中不遠處箭靶的靶心。
「吁∼」白馬停在靶子前,少女利落的翻身下馬,身後少年也隨之停下來。
「憲哥哥你瞧,正中靶心,翎兒厲害不厲害?」洛丹翎笑意盈盈,問著站在她身旁的宇憲。
「厲害厲害,翎兒的馬術和箭術都厲害,」宇憲稱讚道,只是眼底有著止不住的笑意,「憲哥哥都追不上翎兒了。」
洛丹翎俏皮的一慫鼻子,「還說呢,你一個勁的讓著我,這比試還有甚麼意思?我就不信你這個領兵打仗的將軍,騎射敵不過我一個初學的小女子。」
這一個月裡,她纏著宇憲教她馬術,畢竟閒著也是閒著,她一個現代人還沒騎過馬,在這個年代馬可是最普遍的代步工具了,若是不會騎馬,談什麼遠行?
本來想好是要宇邕教她的,不過自從發生了那事,宇邕或許是覺得有愧與她吧,總躲著不願見她,於是也只能找上宇憲了。
宇憲只是淺淡一笑,並不做什麼回答。
洛丹翎嘟起嘴,有些不忿的看著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算啦算啦,回去吧。」
「嗯。」低應一聲,宇憲率先向馬場外走去。
洛丹翎皺了皺眉,為什麼她總覺得宇憲有些不對勁?好像情緒很低落的樣子……難道是因為要離開長安了麼?不過宇憲不是很希望可以做刺史安撫民眾麼?
「公子,」一個家僕模樣的人就候在馬場外,一見他們二人走出,連忙迎了上來,「公子,,夫人遣奴才來問您,中午會不會回去用膳?」
宇憲眉頭不經意的蹙起,「不回去,你讓夫人不必費心了。」
夫人?洛丹翎怔了怔,歷史上的齊煬王妃是豆盧寧的女兒,豆盧氏,她的記憶裡這豆盧氏似乎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喚作豆盧歆,而且,這豆盧歆不是懷有身孕快要生產了麼?為何宇憲對她那麼冷淡?
「等會兒,」那家僕好像聞言便告辭要回去,洛丹翎卻出聲了,「憲哥哥,自從歆兒姐姐懷孕來,翎兒都沒去探望過她,今日便去你府中看望看望,順便蹭頓飯吃,你說好不好?」
「你都這樣說了,我能有說不好的權利嗎?」宇憲笑了笑,伸手捏住她挺翹的鼻子,有些寵溺的說著。
「那我們趕緊走吧∼」被捏住鼻子時說出的聲音陰陽怪調的,聽得宇憲大笑出聲,洛丹翎見他笑得那麼囂張,不由得惱羞成怒,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將衣袖擼起,張口就咬在他白皙的手腕上。
宇憲不再出聲,但依舊是寵溺的看著她,面容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
直到舌尖蔓延出絲絲血腥味,她才皺著眉鬆口,瞧著他白皙的手腕上印著一排整齊的牙印,還泛出了血絲,「為什麼不躲開?」
宇憲只是笑,抽出被她抓住的手,寬大的袍袖垂下,遮住了傷口,「為什麼要躲開?」
「因為我會咬傷你,你會疼呀,躲開了不就沒事了麼?」洛丹翎有些奇怪的問。
「可是,是我笑話你你才會咬我的,自己做的事,就理應要承受後果,何必要躲,」宇憲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釋著說,「走吧,不是要去我府裡看歆兒麼?還要在這杵多久?」
那家僕看著洛丹翎,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了下,這個小公主還真是……惱羞成怒就咬人,這是什麼性子,果然是恩寵極佳的,被皇上還有幾位公子寵上天了都。
洛丹翎挑了挑眉,雖說凡事有因必有果,但她還是無法理解宇憲的想法,又不是傻子,幹嘛平白無故讓人咬還不躲,當然她也只敢在心裡暗暗腹誹,若是說出來了那不是說宇憲是傻子麼?
移步跟上宇憲,二人朝著齊國公府的馬車走過去,那家僕自然是畢恭畢敬的跟在身後。
坐上馬車,她拿起座椅上的披風,繫在身上,方才因為要騎馬,覺得穿著披風不方便,就取下來放在了馬車裡,現在竟覺得有些冷了,自然又繫上了。
宇憲坐在座位上,半闔著眼彷彿很疲憊的樣子,看到她的動作只是掀了掀眼皮瞧了一眼,就不再關注。
明天,他就要出發前往蜀地了,而翎兒在過完生辰也要被送去洛陽,從此天各一方,若是無緣恐怕一生都再難相見了,心中的苦澀又有誰人能知?
平時冷靜自持的他只覺得心亂如麻,完全失了分寸,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什麼了。
修長的指不經意的撫上被她咬出的傷口,唇邊掠上淺薄的笑意,無論怎樣,只要看著她的笑顏,什麼事都不是事了。
既然不知以後能否再相見,他決定不會在掩埋自己的感情了,就算沒有結果,也至少要讓她知道,曾有那麼一個少年,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