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了,夜幕之中的燈火開始閃爍,無常背起了小指將軍,身邊跟著央兌和中饋,三個身影跳躍在閃爍的霓虹之中,消失在夜色裡。
無常還在迫切等待王飛的到來,而王飛,也處於無奈的等待之中。
紛若已經昏迷了三天,體溫,心跳,還有呼吸,一直不穩定。童僕和王飛的心也跟著紛若一起坐上了過山車,高低起伏,難以平復。
王飛把紛若抱在懷裡,用勺子撬開了紛若的嘴,小心翼翼的把熬好的米湯灌進紛若的嘴裡。
童僕默默的坐在窗口,嘴裡叼著一根竹子的旱煙袋抽個不停。
時間太長了,這樣極度起伏的身體狀況保持的越久,紛若就更加的危險。可是現在他們無能為力,只能在焦慮之中幻想著能代替紛若承受一點痛楚。
無奈之中的童僕,想到了最後的一絲希望,對著王飛說道:「王飛,你的師傅在哪裡,也許他能夠幫助紛若治療身體。」
王飛搖了搖頭。
師傅這個人的存在,更像是一個神秘的影子,也許每時每刻都在王飛的身邊,王飛卻永遠無法捕捉到這個人。
這個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王飛只能稱呼他為「師傅」。
在王飛離開西部軍區之後,這個神秘的師傅,就出現在了王飛的身邊。王飛能夠活到現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這位師傅的支持。
師傅的每次出現,都是隱藏在一個花哨的臉譜下面,臉譜是孫悟空。所以即使到現在,王飛也沒有見過這位師傅的廬山真面目。
師傅每次出現,身形都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或高,或低,或胖,或瘦。很久以來,王飛都在懷疑,自己所謂的「師傅」,並不是同一個人,而是由許多人組成的一個組織,這個組織的成員共同扮演了王飛的師傅。
王飛唯一辨別師傅的方法,就是一成不變的聲音,蒼老無力,嘶啞扭曲。王飛一直懷疑這樣的聲音並不是用人的聲帶發出來的,而是借助了某種儀器,所以才能用一成不變的音色跟王飛對話。
這樣的對話方式是不平等的,王飛沒有選擇的權力。
師傅什麼時候出現,王飛無從知曉,因為這個神通廣大的師傅能找到王飛,而王飛卻找不這位師傅。
師傅會給王飛帶來什麼什麼消息,王飛無法猜測。
王飛有提出疑問的時候,師傅會拒絕回答問題,王飛的想法,質疑,都是徒勞的,只能選擇傾聽。
就是這位師傅,告知王飛「荊軻計劃」的消息,所以王飛才決定去毀滅「荊軻計劃」的資料。
王飛的行動,師傅並沒有阻止,很顯然師傅已經預料到了王飛做法,才會選擇告訴王飛「荊軻計劃」的存在。
王飛就是一顆棋子,早已經被安排到棋局之中。而王飛無法揣測自己在棋局之中的位置,只能孤獨的按照自己的意願排兵佈陣。
也許師傅就在某個角落,冷冷看著王飛所做的一切,但是師傅並不會給王飛提供任何形式的幫助。
就算是在現在,雖然王飛跟童僕一樣,對於師傅有一絲的幻想,幻想師傅能出現拯救紛若的生命,卻不敢奢望這樣的幻想變成現實。
王飛想到悅結,如果悅結在這裡,也許能夠想到辦法幫助紛若創造奇跡。
悅結說過,紛若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女孩。
紛若再一次印證了自己的存在是逆天而生,在任何艱難的情況下,都能夠活下來的的奇跡小女孩。
一切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王飛繼續照顧著命運坎坷的小女孩。
白天的時候,紛若的體溫會很高,為了防止腦細胞在高溫之中受損,王飛給紛若的脖子和額頭上面放置了冰塊。
到了晚上,紛若的體溫就會降到很低,王飛只好在屋子裡面生起木炭火爐,儘管王飛已經是滿頭大汗,但是紛若依然是手腳冰冷。王飛只好抱著紛若坐在火爐旁邊,給紛若講述著外面的花花世界,一直到自己在疲倦之中睡著。
童僕每天想盡辦法給紛若增加營養。每天燉著一隻雞,熬肉湯給紛若喝。又買了很多的蘋果,橘子,菠菜,搾汁之後餵給紛若。還不停的熬煮米湯,加上紅棗,蓮子,核桃的粉末,然後撬開紛若的嘴,一點點的灌進紛若的身體。
日子持續了七天,童僕和王飛已經近乎絕望,在死神的面前,他們總是一次次的無能為力。
童僕拉著紛若的手,撫慰著紛若的額頭,艱難的說道:「紛若啊,爺爺和哥哥在旁邊看著你呢。你可是我們的心肝寶貝,我們捨不得你受苦的,你要是覺得疼了,就哭兩下。要是覺得受不了了,就扔下這一付軀殼,出來好好的玩一玩。爺爺和和哥哥都能看見你,爺爺和哥哥都不會忘記紛若的。」
王飛無法克制心中的悲傷,眼淚無聲的從臉頰滑落,低落在紛若蒼白嬌嫩的臉頰上。
「哎……」童僕長歎了一口氣,默默的抽著悶煙。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王飛放開懷中的紛若,準備起來活動一下。晚上的時候,王飛總是抓住紛若的手睡覺,這樣就能隨時瞭解紛若的心跳和體溫。就在王飛放手的一瞬間,王飛感覺到了紛若手心的一絲留戀,一絲不捨,紛若的小手,用了及其細微的力量,想要抓住王飛的手。
王飛一陣欣喜,急忙抓紛若的小手,輕輕的對著旁邊的童僕說道:「紛若有反應了!」
童僕跳過來握住紛若的手腕,感覺到紛若的心跳在一點點的加速,生命的律動開始復甦。童僕輕輕的拍著紛若的額頭,柔聲說道:「紛若聽見了嗎?我是爺爺。要是你聽見爺爺說話了,就跟爺爺眨一眨眼睛好不好。」
紛若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眼球開始轉動,慢慢的,紛若終於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童僕和王飛一臉的疲倦,紛若很是歉疚,羞澀的笑了一下,無力的說道:「爺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