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過去了一個世紀,或者更久,難道自己已經死嗎,還是自己的思想意識已經脫離了身體,成為虛無的靈魂來繼續體驗臨死前的記憶。
「中饋,起來吧。」
中饋又聽到了央兌的溫柔呼喚,然後一隻溫暖柔軟的小手撫摸著中饋的脖頸,這是央兌和中饋之間的私密動作。很多的時候,中饋在恐懼和孤獨之中掙扎的時候,這樣一雙溫暖的手總是會輕輕的撫摸著中饋的脖子,然後緊緊的抱著中饋,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就能溫暖中饋冰冷的身心,喚醒中饋對於生命的熱忱。
這樣熟悉的情景再一次出現,讓中饋十分的欣喜,原來死亡真的是一種幸福的體驗,你的記憶不再感覺到痛苦。只有那些美好的回憶,閃現在腦海,難怪死去的人,臉上都帶著迷死人的笑容。
中饋抬起頭,興奮的睜開了眼睛,就算是在地獄之中,有了央兌的陪伴,也是一種讓人高興的犒賞。
面前的央兌,已經恢復到孕婦的樣子,身上穿的依然是哪一件黑色的連衣裙。自己依偎在央兌的懷裡,央兌隆起的大肚子上面,依然柔軟而且富有彈性。
中饋在央兌的肚子上面按了兩下說道:「姐,我們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還是這個樣子,沒有恢復以前普通人的樣子呢?」
央兌微微一笑,迷人的氣質如一朵安靜的蓮花,只是臉上,還殘留有絲絲的血跡。
「笨蛋,我們沒有死,我們都活著。」
中饋一臉的迷茫,抬起了自己的尾巴,在眼前晃了一晃,一切如故。中饋尾巴一甩,支撐著身體從央兌的懷裡站起來問道:「那無常呢?」
「哪裡——」
順著央兌的目光看去,無常依然威武的挺立在血色的夕陽之中,陽光把無常的身影拉的十分巨大,所謂王者的背影,竟然也是如此的孤寂蕭索。
看到無常的身影一動不動,中饋疑惑的問道:「姐,無常被你殺了嗎?」
央兌無力的搖了搖,發出了一陣無奈的歎息說道:「我們殺不了無常,他卻能打敗我們。」
「可是我們還活著,無常為什麼不動手殺死我們。」
「也許是我們兩個人過於渺小了,根本不足以威脅到無常。就像無常手心裡面的小螞蟻,他可以隨時決定螞蟻的生死。只是現在,他還想留著兩隻小螞蟻,用來玩弄消遣。」
央兌茫然看著遠方的夕陽,大自然的壯觀瑰麗景色,讓人感到讚歎,也讓人感覺到了敬畏。在大自然的面前,就是無常,也只是一隻小螞蟻而已,反覆無常的命運,何嘗不是在玩弄消遣著每一個活著的人。
「唉——」
中饋長歎了一口氣,戰鬥之中的失敗,總是讓人備受打擊,十分的失望。
無常的身影在火紅的陽光之中被點燃了,僵硬石化的身體終於動了起來,無常幹咳了兩下,從口中吐出一股綠色的液體。
中饋問道:「姐,你的毒藥現在才發作嗎?」
央兌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無常這個可怕的怪物,竟然能夠自己給自己解毒,我的毒能夠麻痺的人的神經系統,破壞人體的運動機能,所以剛才無常的行動受到了制約,可是現在,無常應該已經能夠自由行動了。」
中饋仔細看了看無常,果然如此,這個怪物吐出體內的毒素之後,緩慢的活動了一下自己身體,扭動的脖子把凌厲的目光掃射到了中饋身上,中饋心中一陣顫慄,喃喃的說道:「這個怪物,是怎麼做到的!」
無常聽見了中饋的疑問,嘴角一絲的苦笑,雖然自己戰勝了兩個強勁的對手,可是自己沒有一絲的興奮,自己又一次用鐵的事實確認了身份——一個怪物,一個可怕的怪物。
無常的重組基因是深海電鰻,所以無常的身體已經在向魚類靠攏,發生某些變異。
比如,無常的肺部已經生長出來魚鰓一樣的組織,讓無常能夠在水中呼吸。剛才意識到央兌通過空中的血霧向自己下毒之後,無常就改變了自己的呼吸方式,改用自己的魚鰓肺部來呼吸。
在空氣之中,這樣的呼吸方式無法滿足身體對氧氣的需要,即使在水中,這樣的呼吸方式也只能維持在生存的底線,無法進行大運動量的活動。
因為種種的局限,無常只能採取肺葉和魚鰓肺相互交替轉換的呼吸方式,勉強維持供應生存所需要的氧氣。
這樣的方式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讓身體內的血液循環經過肺部的魚鰓。而這個魚鰓,是一個神奇的組織,能夠過濾淨化自己的血液。
常言說水至清則無魚,魚兒在渾濁的水中能夠更好的隱藏自己。但是在渾水之中呼吸,會吸入大量的泥沙,適者生存,魚鰓就具備了過濾排泄這些泥沙能力。無常身體之中的毒素,就像泥沙一樣,被無常在呼吸之間排出了體外。
只是中毒太深,肌肉神經還處於麻木狀態,無常的走路的動作,還顯得有些呆板笨拙。
無常慢慢的來到中饋面前,一臉的糾結的五官,緩緩的說道:「中饋,真的很可惜,你尾巴上的槍頭是用含有磁性的金屬製作的,雖然很堅硬,卻能夠被電磁場吸引控制。如果是一把不含磁性金屬的槍頭,恐怕現在我的腦袋已經被你打穿了。」
中饋面對這樣的怪物,死裡逃生之後,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茫然的點了點。說道:「就算是用了別的槍頭,恐怕你也有辦法躲過去。」
無常咳嗽了一聲,嘴角有了一絲淺笑,楞了一下說道:「我毀掉了你的槍頭,還給你個更好的槍頭,金剛石製造的槍頭。」
中饋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兩個朋友在敘舊,而是剛剛經歷過生死搏殺敵人,精疲力竭之後的無奈喘息。也許就在下一秒,他們還要揮舞自己的武器,繼續廝殺。
這樣的環境之中,贈送武器給對手,並不是表達友善的意願,而是一種狂妄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