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聲音,籠子裡面的人,都從各個地方走了出,聚集到之前發放食物的地方。
然後點名開始。被念到名字的人,就會走到小窗戶哪裡,拿出一個很大的鐵製水壺。
是要發放飲用水了。
於是王飛和小招娣平伏了自己的恐懼,從蜂窩房跳了出來,等待領取飲用水。
王飛和小招娣的名字最後一個被點到,王飛拿到了屬於自己的鐵製水壺,水壺上面,還刻有自己的名字。
小招娣的水壺上面,還有小招娣的名字。
王飛早就急不可耐,擰開水壺就喝了一口,可是馬上就吐了出來。
這哪裡是水,帶著和中藥一樣的苦澀味道。
王飛把一點水倒在手心裡,果然是褐色的不明液體。
「招娣不要喝,水壺裡面不是水。」王飛提醒小招娣說道。
小招娣吐了吐舌頭,在水壺上面聞了一下說道:「的確不是水,帶著一點甜絲絲的味道。」
王飛拿過小招娣的水壺看了看,水壺裡面是淡紅色的液體。王飛淺嘗了一小口,果然是甜甜的味道。還有一點辣味,含有酒精,有點類似於葡萄酒的味道。
雖然甘甜,但也可能是某種毒藥,王飛並沒有嚥下去,又吐了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
王飛一肚子的疑問。看了看周圍的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
有的人歡欣鼓舞,如飲甘露,臉上的皮膚都紅了,像個喝醉酒的人一樣,滿臉爽快的表情。
有的人面目糾結,眉眼扭曲,十分不情願的把水壺裡的液體灌進嘴裡。然後搖頭晃腦,好不容易把嘴裡的液體嚥下了之後,又艱難的往嘴裡灌下第二口。
王飛判斷看來,每個人手裡得到的飲用水,都是不一樣的。
而且大家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被渴死,或者像剛才的男人一樣,解脫自己的痛苦。要麼就是要喝下這些味道奇怪的液體。
活下來的人,沒有其他選擇,都喝下了這些不明液體。
王飛還在猶豫之間,要不要喝水壺裡的水。
斷手男人看見了王飛的樣子,來到王飛面前說到:「這些都是溶解了各種藥物的水,為了治療每個人身上的病痛。如果這些藥水,沒實際的治療效果,我們就會像剛才的男人一樣,備受折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想到剛才看見的可怕場景,王飛心有餘悸,還是喝掉了自己水壺裡的不明藥品。
鐵籠之中的第一個夜晚,很快就來臨了。
鐵籠之中的空氣,變的陰冷起來。西部地區的晝夜溫差很大,這樣的天氣,王飛早已經體會。只是現在沒有被子,沒有毯子,只有冰冷的水泥地面,和堅硬的石頭牆壁。
依照白天的約定,王飛要開始守夜警戒,而小招娣,依偎在王飛的懷裡睡著了。
睡夢之中的小招娣,體溫也變的很低,小招娣經常在夢中囈語:「哥哥我好冷,哥哥我身上好疼……」
如果自己能夠替小招娣承受這種痛苦,王飛很想代替小招娣承受這一切。
可惜,王飛無能為力。只能把小招娣的腦袋枕靠在自己的腿上,抱緊小招娣的臉龐,用自己胸膛的溫度來溫暖小招娣。
小招娣冰冷的雙腳,也被王飛握在在手中。王飛摩挲著小招娣冰涼的肌膚,想給小招娣更多的溫暖。有擔心自己的動作會打擾小招娣睡眠,只能時不時給小招娣的腳上哈出一點溫暖的氣息。
鐵籠之中,並沒有完全的平靜。各種聲音在夜色之中糾纏著,有痛苦的呻吟,有美夢之中的微笑聲音,還有人在沙石地面上走動,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也有人沒有睡覺,跟王飛一樣,警覺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而且這一雙眼睛,跟王飛的眼睛不一樣。在這個漆黑陰冷的夜晚,十分的詭異,十分的驚悚。
因為是這是一雙能夠發光的眼睛,就像貓的眼睛一樣。藍紫的色彩如同兩點火焰,時不時的還要閃爍搖曳幾下。
這是人的眼睛嗎,王飛只能暗自揣測。
貓的眼睛發光,是因為貓的眼睛裡有一種象鏡子一樣的特殊覆蓋層,它使得貓在黑暗中能看清東西。
這種閃光物質能反射出光線,所以在人看起來,就像貓的眼睛能發光一樣。
也就是說,如果是人的眼睛,這個人,就又是一個超人,在黑夜之中的視力,遠遠超過普通人,遠遠的超出了王飛的視力範圍。
黑夜之中,不是王飛在觀察周圍的情況,而是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觀察著王飛和小招娣。
許久之後,晨曦之中第一縷昏黃的陽光,照射進了鐵籠子之中。
小招娣已經醒了過來,用小手揉著眼睛看了王飛,然後又摸了摸王飛的眼眶說道;「哥哥,你的眼睛怎麼腫了啊。」
王飛淡淡的一笑說道:「沒事的,哥哥睡一覺就好了。」
「那哥哥你睡覺吧,我在這裡守著你。」
「好啊。」
王飛也的確很疲憊了,木然的閉上了眼睛,躺了下來。可是是身體上面的酸痛感覺,卻像潮水一般湧來。
王飛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汪洋之中,王飛想要在汪洋之中游泳,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這些海水就是有粘性的膠水,把王飛黏貼在水面上面,只能無力的隨風飄蕩。
又是一陣喧鬧的喇叭鳴叫聲音,挽救了汪洋的之中的王飛。
王飛睜開眼睛,坐起來,小招娣還在玩弄自己的頭髮。籠子之中怪人們,也有了一些生氣和活力。
某幾個人,還在進行搬石頭的苦力遊戲。
也有一些人,在安逸的享受晨曦之中的片刻寧靜。
斷手男人就有了這樣一份致的格調。
他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面,石頭前面,是一個粗糙的圍棋棋盤,就在石頭上面刻下了一些線條而已。
兩個人的旁邊,放著一堆的食物。有花生,有黃豆,還有肉罐頭。
斷手男人的對手,時不時就扭頭看看這些食物,然後又看著棋盤撓撓頭。這樣不夠專注的狀態,顯然是不適合下棋的。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棋局之中,他處於不利的階段,有些焦慮的撓著頭。
斷手男人沒有手,只能用腳趾頭來夾住棋子下棋。
斷手男人顯然深諳此道,一顆棋子在腳趾頭之間翻轉著,竟然比在人的手掌之中還要靈活。
可以斷定,斷手男人也是經歷很長時間練習,才能達到現在用腳如用手的境界。
看見王飛醒了,小招娣懂事的說道:「哥哥再睡一會兒吧,我過去搬石頭換東西吃。」
王飛拉著小招娣的手說道:「不行,我們兩個一起去,你可是答應過哥哥姐姐,不會獨自一個人行動的。就是哥哥睡覺的時候,你也不能離開我太遠,我可捨不得我們的小公主。」
王飛有些悵然,「哥哥姐姐」「我們」,這些詞語,不經意之間,就已經透露自己對於悅結的思念。
王飛和小招娣跳下了蜂窩房。來到石頭堆旁邊搬起了石頭。
而斷手男人斜眼看了看王飛和小招娣,繼續下棋。而對手的表情,也頓時變得欣喜起來。
過了一會兒,斷手男人的對手忽然跳了起來,嘴裡嗚嗚的高興的哼著奇詭的調子,然後彎腰拿走了旁邊的食物,到一旁享受美食去了。
王飛在身上掛著鐵鏈,警覺的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到自己最為擔心的蠟黃老頭。
王飛想要找到昨天夜裡,那一雙能夠發光的眼睛,可惜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