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要期待一個人,距離就不是問題,高度就不是難題。
妖嬈男人的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就從上面跳了下來。
這一跳,妖嬈男人的身體姿態依然優美。他雙臂展開,就像一個衝向戀人環抱的少女,在空中滑翔著飄落。最後,蠟黃老頭的懷抱,接納了妖嬈男人的渴望。
老頭準確的接住了落下來的妖嬈男人,完美的落地,妖嬈男人毫髮無損。
片刻之後,斷手男人也跳了下來。
30米的高度,顯然也是要面對的難題,斷手男人顯然無法承受這樣高度的墜落,所以並沒有像妖嬈男人一樣跳下來。
因為下面,可沒有一個強壯的人來緩衝下墜的巨大衝擊力。
就算有這樣的人,斷手男人也不需要借助他人幫助,完全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安全落地。
辦法很簡單,斷手男人也是縱身一跳,只是不是向下跳,而是向牆壁的方向把自己推送了過去。
身體雖然還在掉落,但是斷手男人的雙腳,還在牆壁上面快速的奔跑。
於是下墜的重力,被腳上和牆面的摩擦力抵消了很多。看起來就是斷手男人斜著向下,在牆面上面快速奔跑了下來。
依然是機智的讓人敬佩的辦法。
喧囂之後,一切陷入了暫時的平靜之中。
那些怪人,一個個又回到了自己熟悉而且固守的角落之中。
或者是陰暗避風的牆角,或者是石頭的縫隙之中,或者是蜂窩房裡面。
妖嬈的男人,就回到了蜂窩房子的最頂層。他看似輕盈柔美的身體,在速度和力量這些方面,也十分的出色。
在蜂窩房面前,妖嬈男人只是隨意一跳,就越過了三層的房間。雙手又抓住三層的牆板,借力一躍,空中甚至沒有什麼停頓,就又向更高的樓層迅捷的攀援而上。
就像一隻靈巧的猴子,在山林之中跳躍蕩漾,轉瞬之間,就已經爬上了最高的樓層。
王飛和小招娣也爬上了剛才選好的蜂窩房。
乾渴的感覺,還在折磨著人。
王飛的身體已經很是疲憊了,小招娣還是神采奕奕的樣子。看見哥哥的樣子,小招娣沒有再叫嚷口渴,只是靜靜的把腦袋靠在王飛的肩膀上面,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王飛抱著小招娣,乾渴的嘴唇讓王飛不想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現在兩個人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既然食物是定時供應的,那麼引用水,應該也是定時供應。
終於,有人打破了寧靜安逸的空氣。
一個滿頭長髮和鬍子的男人,忽然從牆角衝出,用自己的手和腳同時趴在地上,狂暴的四處爬行。
王飛無法看清男人的面貌,只是從男人的樣子來看,男人選擇用這種方式來移動身體,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
男人的後背上面,已經看不出皮膚的顏色,是一層黑漆漆的泥垢,是要經過很多風塵的洗禮,而且長時間的不洗澡,才能保留的印記。
而男人的小腿和肚子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見一點白色的肌膚。
形成這樣的結果,很顯然是男人在地上爬行的原因,肚子和小腿上面的皮膚和沙石地面不斷的摩擦,摩擦掉了泥垢,露出了長滿老繭的皮膚。
男人的精神狀態,顯然很不正常,嘴裡面「汪汪汪」的學著狗叫聲。身體卻像一隻蛤蟆一樣,時不時的突然躍起,然後又重重的摔了下來。
男人沒有防護身體的意識,似乎本來的目的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的身體。
很快的,男人嘴角就流出了鮮血,身上也被鋒利的石頭劃破了皮膚,鮮血滲出來,和灰塵沙子攪拌在一起,又附著在人的身上,看起來十分的恐怖噁心。
聽到男人「汪汪汪」的叫聲,王飛覺得有點熟悉,這樣狂躁的症狀,好像是狂犬病發作時候的樣子。
王飛年幼的時候,家鄉有一個阿姨,就是得了狂犬病。見人就抓,見人就咬,家人為了保護她,就用一塊巨石綁在椅子上面,又把阿姨綁在椅子上面。
阿姨就在椅子上面椅子的掙扎跳躍,乾瘦的身體也不知道勞累,把比自己身體還重的石頭,一次次的挪動起來。
雙手扣著椅子,指甲都已經磨掉,還是在抓個不停,血就一點一滴的從手指上面留下來,流到家人心裡,像一把把的尖刀,把人心一點點的撕碎。
家人只能無奈的在旁邊流淚,阿姨的老伴一夜之間就揪掉了自己的頭髮。
為了緩解阿姨的痛苦,村裡的醫生給阿姨注射很多的鎮定劑。
阿姨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只能在椅子上面,發出「汪汪汪」的慘叫聲音。
一直到油盡燈枯,生命終結。
當時很多孩子都被這樣的情景嚇哭了,王飛還是膽大的孩子之一,和兩個小夥伴爬上到樹上,看到了這些讓人終生難忘的情景。
此時,小招娣也感覺到害怕,緊緊地抓住王飛的雙手,輕輕的問道:「哥哥,那個人是不是很難受,他身上也被人扎針了嗎?」
扎針,對於小招娣來說,就是人生最恐怖的經歷了。
王飛不知道要怎麼跟小招娣解釋,又要怎麼安慰小招娣。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終於地上痛苦的男人平靜了一些,他仰面朝上,恢復了正常人躺著的樣子,看著頭頂的囚籠,發出了一抹慘淡的微笑。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變成惡鬼,來懲罰你們這些人。」
這些人,指的又是那些人,王飛不得而知。
這個問題也不會有答案了,因為接下來,突然就發生了讓王飛感到震驚的突變。
只見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的項圈,上面有個紅色按鈕,推開保險就能用手指按到按鈕。
也就是在今天,王飛才知道,項圈上面的紅色按鈕,是可怕的終結指令,能在一瞬間終結所有的痛苦。
男人按下了紅色按鈕,只是在一瞬間,項圈上面就爆炸出來了巨大火苗。火焰迅速就覆蓋了男人的全身,火焰之中,男人發出慘烈的笑聲,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痛苦。
這種笑聲,讓王飛終身難忘。
項圈,可怕的項圈,是悅結親手給自己和小招娣帶上的項圈。
王飛急忙摟過小招娣,仔細看了看小招娣脖子上面的項圈,沒有找到紅色的按鈕。
王飛又摸了摸自己的項圈,也沒有暗藏什麼按鈕。
難道這就悅結送給自己和小招娣禮物,沒有威脅生命的裝置,讓王飛和小招娣也沒有機會殺掉自己,解脫痛苦。
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男人已經死去,屍體很快就變成了一具炭灰。
死亡,原本就是一件如此簡單的事情。
一輛履帶汽車開了進來,無人駕駛,有人在遙控指揮。汽車挖起了男人的骨骸,又迅速開了出去。
王飛感到了恐懼,身體冰冷。只能緊緊地抱住了小招娣,而小招娣的身體,也在顫抖之中。
也就是王飛和小招娣,對於這樣的情景會感到震驚,其他的怪人,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臉上還帶著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笑意,如同在欣賞電影一般。
電影散場了,眾人又恢復到了枯寂之中。
也許是因為又死掉一個人的緣故,基地的幕後控制著要輕點人數,喇叭裡面,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三分鐘後開始點名,三分鐘後開始點名。」
聽到這樣的聲音,籠子裡面的人,都從各個地方走了出,聚集到之前發放食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