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之中的小招娣,還在向牆角退縮自己嬌小的身軀,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已經踢到了昨天喝過葡萄酒之後,留下的玻璃瓶子。
「噹啷啷……」
玻璃瓶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尖銳響亮的慘叫聲,最後碰到了牆上,「砰」的一聲碎成了玻璃渣。
跟著玻璃瓶子一起碎掉的,還有白無常的心。一顆一直以來守護者悅結的心。在白無常看來純淨無暇,晶瑩剔透的心靈,是如此的脆弱易碎,不堪一擊。
心碎的人,往往要變成狂人。
白無常突然就向王飛衝了過來,像一隻野獸一樣哀嚎著:「我要殺了你——」
王飛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白無常衝過了的一瞬間,王飛抬手把身後的小招娣推到了一邊。
這個動作給白無常製造了攻擊的空檔,讓王飛陷入了被動。
剎那間,王飛的脖子已經被白無常的兩隻手死死的掐住。
眼前的白無常面目猙獰,臉上被爆裂的毛細血管染成了紅色。兩個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之中跳出了。緊咬的牙關發出「咯吱吱」的聲音,喘著粗重的呼吸。
這哪裡還是人類,分明是一隻怪獸,一隻妒火中燒,力大無窮的怪獸。
在怪獸的面前,王飛顯得如此軟弱無力。長期以來的疾病纏身,食不果腹的生活已經摧殘了王飛的身體。
儘管王飛還年輕,儘管王飛曾經強壯有力,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
現在的王飛只是一個囚犯,一個身為試驗品的病人。
在怪物狂暴的雙手面前,王飛的掙扎變得毫無效果。只能雙手抓住了白無常的雙手,試圖減輕自己咽喉位置的壓力。
旁邊的小招娣已經在哭泣中哀求。
「你別打哥哥,求求你放開哥哥,你打我吧……」
兩個拿槍的士兵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發生的事情跟自己無關。他們兩個人只是兩個看客而已。
大腦開始缺氧了,阻塞的血管把血液聚集到頭部,王飛開始眩暈。
求生的本能開始在王飛的身體裡面吶喊:不能死在這裡,一定不會死在這裡的。我答應過悅結,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
計謀,對於永不放棄的思想,往往更加的眷顧,危機時刻,王飛忽然想到了脫身的招式。
這是一個在格鬥遊戲之中學習到的招式。
王飛抓住了白無常的雙手,用盡身體的全部力量向下蹲了下去。
這一招借助了身體的重量,加上被憤怒沖昏頭腦的白無常,並沒有考慮到王飛的反抗動作。於是整個人跟著王飛的身體一起倒了下去。
王飛學到的招式,才剛剛開始而已。
就在王飛倒地的一瞬間,一條腿的膝蓋已經向上頂起。然後王飛把身體向後一躺,又一次借助身體的重量和白無常的慣性,把白無常拖到了自己身上。
此時,王飛的膝蓋已經頂住了白無常的小腹。這是一記重擊,讓白無常痛苦的放開了王飛的脖子。
王飛馬上又用另一條腿頂了上來,雙腿發力,向上一踢。
「砰」的一聲悶響,白無常整個人已經被王飛摔了出去,人剛好跌落在剛才破碎的玻璃杯子上面,鋒利的玻璃鋒刃輕易的就劃破了白無常的衣服,刺進了白無常的皮肉之中。
「哈哈。」
白無常只是一個已經瘋狂的人,聽不出來他喉嚨發出來的聲音是在呻吟,還是在嘲笑。
一個在處在憤怒之中的人,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白無常的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抽搐,又爬了起來。而他的肩膀和後背上面,鮮血從撕裂的傷口上面湧出,迅速染紅了白無常的白大褂。
站在王飛和悅結面前的白無常,現在就像一個從地獄之中跳出的惡鬼。而且這個惡鬼還帶上了牛頭馬面,在需要的時候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
剛才還在旁邊如同石像一般的兩個士兵,忽然變成了反應敏捷的牛頭馬面。「嘩啦」一聲就拉開了手中的自動步槍,擋在了白無常的面前。而兩把黑漆漆的殺人工具,對準了王飛和小招娣。
王飛知道,兩把槍隨時可以毫不顧忌的開火。自己和小招娣兩個弱小的生命,在絕對的強權和暴力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曾經有很多時候,王飛都想去痛打這些拿槍的士兵,然後讓自己死在他們的亂槍之下。那樣的話,自己臨死之前,也算是英勇無畏了一次。
可是那種幼稚無知的想法,一次又次的被自己扼殺了。
因為悅結,因為小招娣,她們的存在,讓王飛有了活下去的勇氣。讓王飛努力的去執行自己的諾言:好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為了要活下去,王飛並沒有繼續暴揍白無常,而是把小招娣擋在了身後,讓自己去面對兩把步槍凜冽的殺氣。
此時,白無常已經扶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臉上的眼鏡已經摔碎,白無常抬手把眼鏡摘了下來。
這個動作讓白無常手上的血跡流掉了臉上,白無常的面目更加的恐怖猙獰。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白無常叫囂著走到一個士兵的旁邊,搶過了士兵手裡的步槍。
王飛的心中有了一絲恐懼,白無常是真的瘋了,就算自己不反抗,也同樣會被白無常打死。
既然無法逃避,那就只能勇敢的去面對。
「招娣快跑!」
王飛推開了身後的招娣喊道,整個人已經向白無常衝了過去。
不讓小招娣受到傷害,讓小招娣好好的活下去,就是王飛最後的要求。
以前的王飛,一直還在糾結,自己還是一個處*男呢,死不瞑目。
可是在昨天晚上,悅結已經幫助自己完成了成人的洗禮,就算現在自己死了,也是死而無憾。可以高高興興,面帶微笑的去迎接死神的到來。
這個時候,王飛想到了董存瑞,想到了黃繼光,這些傳說中的英雄人物,在等著自己。
很快的,自己就能見到他們,雖然自己臨死之前,沒有喊出「為了新*中*國前進」這樣的豪言壯語,但是也算是死得其所。
王飛之所以還能有這麼多的想法,是因為子彈還沒有打進王飛的胸膛。王飛還活著,只是變成了白無常的一個活靶子而已。
面對衝上來的王飛,白無常用槍托砸了過去。
之所以沒有開槍,並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不會。
白無常的為人向來孤傲,在白無常看來,用槍械來殺人,是無知的莽夫才做的事情。
作為一個知識型的人,完全可以用腦子來殺人。
加上悅結一直都厭煩士兵身上的土匪氣,整天就會喝酒打,順便也一起討厭上了槍械這種屬於士兵的武器。
因此一直以來,白無常都沒有學習過怎麼使用槍支。
先進的自動步槍拿來當棒槌用,雖然有一點大材小用,卻也是很有攻擊力。對於王飛這樣手無寸鐵的人來說,一個鐵疙瘩硬生生的打到身上,也是難以承受的。
白無常只是用了一擊,就把王飛打倒在地。因為王飛用胳膊護住了自己的頭部,所以才沒有被白無常一槍砸暈。
只是王飛的胳膊上面一陣劇烈的疼痛,已經無法活動了。
白無常,還是在瘋狂的述說著自己心中的壓抑。
「這就是命運,你無法改變的命運。你只是這裡用來試驗的老鼠,而我是解剖老鼠的人。所以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裡,這就是你無法改變的命運。
你這隻老鼠利用了悅結的善良,利用悅結的同情心,騙取了悅結的身體,今天,你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