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亡憶。」
一道白光從天空中照射下來,照到了王憶苦的身上,王憶苦發現自己的身體恢復了感覺,一個聲音在耳朵邊響起:「醒一醒,孩子,醒一醒,都結束了,快起來。」
這個聲音王憶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為是自己的父親——拇指將軍。
王憶苦睜開了眼睛,果真看到了自己父親那張熟悉的臉。並且抓住自己的手也不是無形那雙殺人的手,而是少了一根手指,拇指將軍那雙有力的手。
王憶苦看了看拇指將軍的背後,無形依然完整無缺的站在那裡,腦袋沒有被打碎。
自己手裡還抓著槍,可是槍上面沒沾滿鮮血,只有自己身上的汗水可以證明,自己剛才經歷了一場血腥的殺戮。
這一切都是幻覺。
王憶苦只能這樣來解釋自己剛才的狼狽,也理解為什麼讓無形成為四大門將之首了。
因為就像無形的名字一樣,他能在無形之中給人製造幻覺,再強大的對手,如果沒有了意識,也就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不是所有的羔羊都是任人宰割的,王憶苦確信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因為長久以來一直如此。
就在剛才,無形完全可以在自己身處幻境的時候來攻擊自己,可是無形沒有,這是為什麼?
因為他不敢,就算他敢這麼幹,也會有人來阻止,這就是遊戲規則。這個社會由來已久,不曾改變的規則。
這個規則保護自己在身體上毫髮無損,只是在幻境裡受到點驚嚇,這樣的結果跟無形所說的「必須去死」,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所以王憶苦又得意起來。
「無形這就是你的懲罰嗎,也不過如此。」
這一次無形沒有反駁王憶苦,靜靜的說道:「我去安排人找童僕回來,先走了。」
這句話是跟拇指將軍說的,這名軍人現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毅,而是象街頭的民工一樣,臉上寫滿了沮喪.無奈.無助.絕望。
只能無力的向無形點了點頭。然後問到:「最後的時間是幾點?」
「今天晚上十二點。」說完無形就大步走開。
「無形這事沒完。」王憶苦又一次叫囂著。
他知道勝利是屬於自己的,在以後的時間裡,他有的是機會打擊報復。
剛才無形製造的幻覺沒有影響到父親,可見他的超能力還有局限性,自己完全可以多找幾個人幫忙,而自己也不是什麼武林大俠,講什麼身份,手段,他王憶苦更擅長的是偷襲。
就算你無形是超級戰士又能怎麼樣,也只能算是有點特長的一類人而已,一樣可以被打倒。
只是最後無形對拇指將軍說的話讓王憶苦感到奇怪,拇指將軍所關心的最後時間,標注的又是什麼事?
這件事情顯然非常重要,讓拇指將軍忘記了自己。長久以來,拇指將軍對兒子一是用打擊壓制的作風。可是現在,拇指將軍沒有近一步限制自己的言行。
帶著這種疑問,王憶苦看了看身邊的老父親,可是父親舉動讓王憶苦更感到驚訝,因為拇指將軍的眼睛裡已經浸滿淚水。
「呃——」。
王憶苦一時語塞,覺得自己應該寬慰一下面前的老人,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在王憶苦的記憶中,父親的臉永遠是石雕一般冰冷嚴酷,唯一生動的表情就是拍桌子罵人的時候。
在王憶苦小時候的記憶中,總是一兩個月才能見一次父親。
但是這種短暫的親近也讓王憶苦倍受打擊,因為自己總是會因為各種奇怪的理由觸發父親發怒的神經,讓父親拍桌子罵人。所以王憶苦很早就給自己的身份下了一定論,自己是一個不招人喜歡的孩子。
長大後,王憶苦喜歡跟陌生的「小姐」講述自己的童年,小時候的王憶苦像一個妓女,使出了渾身的招數想讓嫖客盡興而歸,卻總是以失敗告終。
在很多出賣**的女人看來,王憶苦是個挺不錯的人,不管「小姐」長的什麼樣子,他總是出手大方。不管服務怎麼樣,王憶苦都會給出這麼一句評價,我挺喜歡你的。
只有王憶苦自己知道,他一直在渴望中幻想,幻想自己的父親能笑哈哈的跟自己說一句話:「我挺喜歡你的。」
現在王憶苦的這個幻想變成了現實。拇指將軍抱著王憶苦表達了自己的感情。
「孩子,晚上回家吃飯,一定要回來,我在家裡等著你。」
就在這一瞬間,王憶苦心中所有的不滿和怨恨都煙消雲散。
「爸。對不起,我又讓你失望了。」
很多時候,王憶苦還是很有表演天賦的,很善於把自己偽裝成為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孩子,騙取長輩的信任。
拇指將軍悵然說道:「是我對不起你,你一直都是好樣的,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走,我們回家。」
回家!
這樣的結果讓周圍的軍事幹部都面面相覷,就在十分鐘以前,大家還在為如何保護很多人的生命一籌莫展。可是現在,這樣重要的事情被踢到了一邊,而且是被帶孩子回家吃飯這種小事擠出了日程安排。
「將軍。那童僕的事情怎麼辦?」
對於習慣服從命令的這群人來說,群龍無首是一件容易引起恐慌的狀態。
無奈之中,拇指將軍只好說道:「所有的事情都交給無形處理吧。」
這句話一錘定音,終於讓這群人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難題終於有人扛了,一群人幸災樂禍的看著無形的背影走進超級戰士的專用生活區。
現在他們要考慮的是到那個女人那裡赤膊上陣,然後交槍投降。
唯一沒能鬆一口氣的人,就是那個監守崗位的哨兵。雖然已經被人搶走了槍,可是哨兵依然目視前方,對於眼前發現的一切都只是用餘光看了看。
在他的眼睛裡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上級領導搶走了自己的槍,向那個叫無形的神秘人衝了過去,可是突然就停在原地不動了。
再然後就爬在了地上,用手抓著自己的脖子扭曲掙扎,之後又被趕過來的拇指將軍扶了起來。
從觀眾的角度來說,還沒有街頭混混打架的場景精彩。
還是拇指將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槍,才讓哨兵意識到自己也是這一出鬧劇的演員之一,是個不太稱職的配角。
拇指將軍拿著槍走到哨兵的面前,哨兵習慣性的來了個瀟灑帥氣的軍禮,可是拇指將軍的行為讓哨兵變的緊張起來。
因為拇指將軍沒有還禮,作為軍隊中最重要最普遍的禮節,受了對方的軍禮是必須要還禮的。拇指將軍沒有用軍人的行為標準對待哨兵,而是把哨兵當成了電線桿。
拇指將軍把槍掛到了電線桿上,然後拍拍哨兵的肩膀說道:「孩子,你跟我兒子一樣,不適合當兵。記住槍就是生命的保障,你必須要像抓住生命一樣抓住自己的槍。」
「是。」
哨兵表明了自己認知錯誤的決心。可是拇指將軍顯然不領情,喃喃的說道:「你不適合當兵,我早就知道你不適合當兵,可是我卻逼你走上了這一條路,是我錯了,我害了你。」
拇指將軍的這些話,是說給自己的兒子王憶苦聽的。可是王憶苦並沒有聽見。現在的王憶苦被一群軍事幹部圍在中間,享受被人呵護,被人關懷的感覺。
拇指將軍茫然的走出了部隊辦公區。
王憶苦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經離開軍區,只是和那些關懷自己的朋友寒暄著。
等到人群散去,王憶苦才發現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這才坐上了自己的專用汽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