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拇指將軍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低頭玩弄著手裡的軍帽。這是一名軍人不應該有的行為,特別是對於他這樣的將軍而言。軍帽還代表了身份,還代表了權威,但是現在軍帽對於拇指將軍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他知道自己不配戴上這頂帽子,差不多時候放手了。
拇指將軍的對面坐著四個人,三個穿著軍服。但是坐在拇指將軍左手邊的人是個例外,沒有穿軍裝。衣服上的差異還算是正常,體形的上差異就讓人覺得有點誇張了。
這個人面相上看去就只有三十多歲,蠟黃的臉色,眼角的魚尾紋都證明了他並不算年輕了。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瘦弱的身體頂著個大腦袋,像一根放大了的火柴放在那裡。腦袋上沒有一根頭髮,在燈光的照耀下特別的奪目。這種奪目似乎有一種魔力,像一團光暈把人的表情都籠罩起來,讓看見他的人目光總是處於游離尋找的狀態,卻始終不能讓人確認焦距,定格目標。
五個人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嚴肅的氣氛像是在參加追悼會,他們必須要為死者默哀。
「咚。咚」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種肅殺的局面,腳步聲把一個肥頭大耳,紅光滿面的人送了進來。看見會議室裡這樣的嚴肅的表情,來人立刻感到了壓力,在門口停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喘氣的聲音,然後快步進來拉開椅子坐下。
這個人讓拇指將軍輕輕咳嗽了一聲,從嘴裡冷冷的說出一句話:「你從那裡過來的。」
「我——」來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剛從床上爬起來吧,耽擱你跟女人摟摟抱抱了,真是很抱歉了。」
來人被這句話噎的不敢說話,低頭補充說了一句:「對不起大家,我來晚了。」
這種帶有賴皮性質的認錯形式讓拇指將軍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強壓了一下心頭的怒火,拍桌子站了起來,轉過身體不去看這個讓他厭惡的人。
「一個半月以前,你帶隊參加部隊的軍演,你們團帶去了一位超級戰士,最後這位超級戰士沒有能帶回來。你的報告上說,超級戰士童僕因為訓練條件艱苦,童僕受傷。最後死在訓練場地。為了保證其他戰士的身體安全,你沒有把童僕是屍體帶回基地,而是就地焚燬了,深埋了五米。現在我只想要一個答案,你的報告是否屬實。」
來人的臉上已經冒出了汗珠,迅速回想了一下這件事情的經過,想找出其中有紕漏的地方,這樣才有迴旋的餘地。
可惜拇指將軍不準備給他思考的時間,背對著五個人的高大身影轉了過來,雙眼如鷹一樣冷峻的盯著來人看了一眼,大喝一聲道:「王憶苦,回答我的問題。」
王憶苦被逼之下終於開口說道:「是的。我說的都是事實!」
拇指將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彭」的一聲巨響,把在座的幾個人都嚇的抖了抖。坐在拇指將軍左手邊人本應該是受到震動最大的,可是這一巴掌下來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任何反映。
敢於說謊話欺騙上司的王憶苦現在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勇氣,「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把屁股下的椅子也踢到在身後。
「勤務兵,通知軍事委員會,王憶苦玩忽職守,給國家造成重大災難,立即撤職交由軍事法庭處理。」
一句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清晰宏亮,宏亮到如同一支巨錘,在用可怕的重擊擊碎人的神經。
會議室裡的其他的人都受不了強烈的刺激,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只有一個人沒有受到影響,就是拇指將軍旁邊的男人。他沒有站起來,依然隱藏在光暈裡,看著那麼多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將軍不能啊。王憶苦同志雖然有錯,但是也不至於移送軍事法庭啊。」
拇指將軍抬手揮了揮,制止了所有人的勸解,而且閉上了眼睛,拒絕看見所有人激動的表情。輕輕的從嘴裡擠出三個字:「帶下去。」
剛才提出反對意見的人現在都陷入了沉默。而這時候,剛才一言不發坐在拇指將軍旁邊的男人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將軍,請稍等一下,我想聽聽兩個月之前,實際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句話雖然輕描淡寫,卻有一股毋庸置疑的霸氣。由此可見,男人同拇指將軍不僅僅是位置上的平起平坐,在氣勢和權利上,也是不分上下的。
拇指將軍的決定因為男人的話做了改變,他睜開了眼睛說道:「王憶苦,說說吧,兩個月前你到底幹了什麼事。你們也都坐下,聽聽王憶苦是怎麼當團長的,如果以後再發生同樣的事情,我只有以死向人民贖罪了。」
幾個人終於慢吞吞的坐了下來,王憶苦可是不敢再坐了,站在那裡說起了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兩個月以前。
太陽炙熱的親吻著大地,好像兩個熱戀中擁抱在一起的情侶。在這個地方,春天總是像少男少女初戀般短暫,人們沒有來的及體驗她的意境,就悄悄的溜走了。
取代她的是熱情如火,沖滿了**和焦慮的夏天。
一輛勇士吉普車,在崎嶇不平的路面顛簸著,從車裡不停的傳來一陣陣的咒罵聲。
「他媽的,那個老瘋子,非要在這種鬼天氣搞什麼野外生存訓練。他那個石頭腦子還停留在幾十年前小米加步槍的時代,也不想想,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一支部隊要是蠢到連軍糧都無法供給,還談什麼運輸供給現代化軍事裝備,沒裝備還打個屁仗。要是提著個拳頭就能打贏戰爭機器,這個國家早就改朝換代了,還輪的到他在這裡倚老賣老。」
罵罵咧咧的人就是王憶苦,旁邊的參謀有點無奈的耐著性子聽他說話,腦子卻在痛苦的掙扎,想逃脫這種強暴思想的場景。偏偏王憶苦是垃圾中的極品人渣,強暴了別人還非得別人有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