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羌對於這種能知過去未來的法門極為佩服,但他見識過道啟以星盤為引,借助星辰之力施展神術,隱隱中感覺並不適合自己,便說道:
「能得到三千大道之一的法訣當然是件好事,但晚輩若是解救你出來的話,只怕瞬息便沒了性命,有功法也沒命修煉了!」張羌嘴角上翹,眼睛不躲不避地和燕如嫣對視。
燕如嫣目光微閃,道:「你我都是穆千尋的敵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為何要對你出手?」
張羌先前見對方眼中戾氣一閃而過,心中便咯登一下,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對方若是出來的話,第一件事就會殺他。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儘管燕如嫣很好地掩飾了,但張羌六識敏銳程度遠超常人,自是將這細節收入眼中。
心念微轉,張羌道:「晚輩的直覺是不會錯的,至於前輩為何想要我死,或許是因為大衍神術,又或許是因為穆千尋吧!」
「小子,你太多疑了!大衍神術本是我燕家傳承,我當年犯錯已經將其教給穆千尋,現在多傳你一人也無妨!為了穆千尋向你下手就更不可能了,我恨不得親手了結了他!」燕如嫣咬牙道。
張羌仔細回味著她的話,當再次聽到「穆千尋」三個字的時候,似乎充滿了殺氣,但仔細一體會,便感受到其中隱隱有眷戀之意,便道:「前輩想殺穆千尋卻又捨不得,不免太過矛盾了吧?」
燕如嫣神色一變,臉色先是變白,然後轉青,良久才緩緩恢復,沉聲道:「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恨不得拆了他的骨頭,怎麼可能捨不得?」
「我有個朋友曾告訴我,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心軟,更能感受『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含義。正因為如此,男人即便犯了錯,女人心底也是希望和好。願意原諒對方的!前輩或許便是其中一個吧!」不知為何,張羌心底不時會跳出一些信息,他乾脆不細想,跟著感覺隨口說出來。
燕如嫣卻覺得眼前小子太過邪門,連她內心深處的想法也能看出來,不禁犯了嘀咕,懷疑張羌具備什麼特殊能力了。
「小子,大衍神術錯過了可就沒第二次機會了!你好好考慮清楚!」燕如嫣心念一動,強制自己什麼也不再想,臉上也回歸了平淡之極的表情。
「嗯?」張羌神色一動。就在剛才,腦海中各種感覺忽然中斷,心念一動,想道:「難不成她發現我能感覺到一些東西,並且用什麼手段將我屏蔽了?心機好深。算了,若是放出來,我定不是對手!大衍神術固然好,但也沒自己的小命重要!」
張羌雙拳一握,體內精血猛然催動,發出隆隆之聲,如海浪拍岸。又如駿馬奔騰,燕如嫣愕然道:「煉體士!」
她只是一眼便看出張羌修為不過築基中期,距離後期尚且有些距離,但始終沒想到煉體士的身份,此刻不禁有些意外。
張羌雙拳揮動,速度越來越快。蓄足力後,接連不斷地朝上方擊出,一道道氣浪滾湧向上,撞擊在一道無形護罩上發出轟轟巨響。
不過盞茶功夫,小屋便開始晃動起來。張羌身周的桌椅也震顫不停。
見到此幕,燕如嫣露出火熱神色,熱切地叫道:「小子,救我出去,你要什麼都可以!這個……你想不想要?」
張羌見禁制裂隙已經打開,不由地心中一喜,朝燕如嫣瞟了一眼,登時如遭雷擊,神色一呆。
原來此時入眼一片白皙粉嫩,燕如嫣不知何時竟褪去衣衫,雖是婦人,但身材凸凹有致,白皙如玉。
張羌不由地氣血湧上腦門,只覺得頭腦有些昏沉,渾身*辣的,想要出汗。
就在此時,手腕上一道清涼之意傳入身體之中,張羌登時精神一震,這才清醒過來,不由地又驚又怒。
對方隔著屏風,不知不覺間差點攝其心魂,他竟然毫無防備險些中招!
「哼,真是好手段!」張羌雙目精光一閃,雙腳一跺,整個人凌空而起,衝向禁制裂隙之處。
「你……」燕如嫣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看著張羌身影消失,喃喃道:「怎麼可能?這一招就是元嬰修士也很難逃脫,況且他是一名煉體士?難道他有什麼寶物鎮守心智?」
過了一會兒,屏風中傳出一陣陣鬼哭神嚎、淒慘絕倫的叫聲,宛如厲鬼哀嚎……
張羌一陣眩暈之後站穩身形,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不禁臉上一喜,道:「終於出來了!」
他所在的位置正是七星峰一處低谷,聽到遠處隆隆之聲不斷,自語道:「看來江城子還在與道啟糾纏,我得設法通知他們才行!」
經過小屋一番波折之後,張羌不確定道啟是否知道他已經逃脫,左思右想,覺得先不要在道啟面前出現為妙。
「先回蠻牛峰,找名童子通知江城子好了!」張羌展開速度,直接朝蠻牛峰返回。
不得不說蠻牛峰弟子奇少,張羌從下峰趕到上峰,都一個人也沒遇到。
無奈之下,只得站在一塊巨石旁邊,一拳砸在巨石上,登時隆隆之聲遠遠傳開。
「這般距離江城子應該能聽到,或許能吸引他們回來!就算不成,蠻牛峰的童子應該也會尋過來看看吧?」
張羌揮了幾拳之後便停下來,盤膝而坐,靜靜等待起來。
可是過了一頓飯功夫,江城子他們沒一人回來不說,蠻牛峰的童子也不見一個,張羌覺得無語,歎道:「看來蠻牛峰平日也不安靜啊,不然這般動靜,早就引起注意了才對!」
聽著七星峰方向傳來的響聲,張羌道:「江城子真是賣力,煉體士的耐力果然強大!算了,看來這法子不行,我去找一名童子出來!」
張羌大袖一揮,直接凌空而起,在上峰尋覓起來。
可是無論他怎麼找來找去。都沒有發現一個童子。
「真不知道是蠻牛峰弟子太少呢,還是大家太遲鈍了!」張羌歎了口氣,聽到七星峰方向巨響不停,一巴掌拍在身側巨石之上。
這一掌乃是無意為之。可謂隨心而發,可那塊巨石莫名其妙地崩裂開,化作一地碎屑。
張羌一愕,不禁露出奇怪之色,道:「這巨石怎地這麼脆弱?」
可是他這麼一看,還沒找出巨石脆弱的原因,便呆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原來巨石碎裂之後,顯露出一人身形臉色奇怪地看著他,就知不知道對方何時躲在巨石之後的。
只見他圓臉橫眉,雙眼精光閃閃。太陽穴高高隆起,頭頂油光光的,似乎是生不出頭髮一般。
張羌道:「前輩是……」念頭一轉,當即躬身一拜,道:「前輩是柔虎師傅麼?」
「師傅?你為何叫我師傅?我何時收的你?」來人正是柔虎。只是江城子一心想給他驚喜,至今沒告訴他張羌幾人的情況。
張羌道:「怎麼江城子師兄沒告訴您老人家麼?他將我們幾個收入蠻牛峰,還代師傳藝,教了我們煉體法門。」
「是這樣啊!江城子去七星峰鬧事,你怎麼沒去,反而在蠻牛峰弄出偌大動靜?」柔虎好奇地上下打量張羌。
他練功遇到問題,覺得心神不寧。聽到外面動靜,以為江城子練功出錯,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哪想到是一名陌生弟子在此鬧騰,便好奇地在一旁看著,哪想到張羌誤打誤撞,竟讓他顯露出身形。
張羌道:「師兄去七星峰鬧事。正是為了弟子。昨夜弟子夜入七星峰被困在乾坤鎖鏈中,剛剛才逃了出來。先前弄出偌大動靜,便是想通知師兄他們我已脫身。」
「你說你的煉體法門是江城子教的?」柔虎看了看張羌眉心、神門、風池等緊要竅穴,疑惑道:「看來他教的不錯啊,你先前的凌空虛度。也是他教的?」
「是!」張羌點頭承認,柔虎瞪大眼睛道:「這可真是徒弟未必不如師傅,他實力沒怎麼樣,倒是教出了個好徒弟!」
在柔虎靠近之後,張羌發現他兩鬢斑白,不禁問道:「師傅你……身體還好麼?」
柔虎會意,指著自己鬢角道:「你說這個吧?沒事!練功出了點兒小小意外,但不妨事的!」想起一事,又道:「你剛才說江城子收了幾個人?也就是還有其他人?」
「沒錯啊!」張羌解釋道:「弟子張羌,還有錢小錢、萬懷晴和張巧碧,我們一起拜入蠻牛峰的!」
張羌抱拳行禮,道:「弟子頭一次見到師傅,這就行跪拜之禮!」雙膝一彎便要跪拜,柔虎面露不快之色,伸手一輕輕一拂,一道氣浪便擋住張羌,他說:「陳規陋俗,免了吧!我蠻牛峰沒什麼規矩,我和江城子說過,我柔虎收徒,向來亦師亦友!你說朋友之間,需要在乎禮節麼?」
張羌目露敬佩之意,覺得柔虎做事果然不走常規,便說:「那請師傅喚回師兄吧,弟子已經沒事,不想讓他們費心了!」
柔虎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反正穆千尋沒在,他們好好鬧騰下也好!至少讓其他峰頭知道我蠻牛峰的人不容欺負,你先跟我來!」
張羌心知柔虎見了他先前展示的實力,定然是想瞭解一番,便快步跟上。
柔虎同樣是住在石塔之中,並且石塔的外觀和別人一樣,見張羌露出意外之色,便道:「這裡石塔只有一處特別的,就是你們師兄的那座石塔。那外面紅色東西能夠吸納日月星辰之力,不斷改造塔內之人的體質,是一位前輩高人親自動手改造的。」
張羌道:「此塔這麼特別,師傅為何不自己住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