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羌見對方面露獰色,心念一動,回味著對方口中的「穆千尋」三個字的語氣很特別,喃喃道:「原來是她?」
這才想起自己在跟蹤姚百浪的時候,對方悄悄拜訪了一位婦人,聽著口音,似乎就是眼前之人,說道:「前輩莫不是穆千尋的夫人?為何會在屏風之中?」
燕如嫣臉色一白,淒淒然一笑,道:「夫人?夫人!沒錯,我就是穆千尋的妻子!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怕了我?」
「前輩這小屋四處都有禁制波動,只怕晚輩想要出去都難吧?只是晚輩不明白,以前輩的地位,為何會被困在屏風之中?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前輩身在屏風內的獨立空間之中而不能出來吧?」張羌看了看周圍環境,瞇起雙眼問道。
燕如嫣道:「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我是被穆千尋困在這裡的!並且他在我身上動了手腳,導致我的實力根本發揮不出來!」
「我信!」出乎燕如嫣的預料,張羌點頭說道:「晚輩曾見過穆雲龍一面,穆千尋對他的兒子尚且那般,對妻子不好也就沒什麼奇怪了!」
「雲龍……」燕如嫣神色複雜,道:「你當年寧可信穆千尋也不信我,現在終於後悔了麼?」深深地看了眼張羌,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張羌道:「只是被穆千尋的人帶走了,我想穆千尋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會傷害自己的兒子吧?」
「哼!你要這麼想可就大錯特錯了,世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穆千尋,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就是什麼事情都能趕出來的!」燕如嫣道:「現在他的大衍神術更加精深,只怕道衍聖地已經無人能限制住他了吧?」
「我聽說蠻牛峰柔虎很厲害。又和穆千尋過不去,或許能勝過他!」張羌注意觀察著燕如嫣神色變化,只聽她說:
「柔虎的確算是天生奇才,現在的實力應該也很強了。不過他永遠不可能勝過穆千尋。倒是可惜了!」燕如嫣歎了口氣:「穆千尋惡行纍纍。偏偏沒人能收拾他!」
張羌皺起眉頭問道:「晚輩聽說柔虎前輩力量感悟極其高深,我倒是覺得他能勝過穆千尋。我曾見過道啟施展大衍神術。覺得此術雖奇,但威力卻算不上太強。」
「小子,你知道大衍神術為何能夠加上一個『大』字麼?你見過多少功法敢以這個字開頭的?『大』代表大道,乃是有資格成為三千大道之一的道術!道啟施展的威力不強。是因為他天賦有限,而不是這功法弱!」燕如嫣有些生氣地看了眼張羌,又道:
「我看你小子聽順眼,不妨點撥你一二。你說柔虎厲害,這是事實,我也承認。他當年進入道衍聖地之時,乃是凡人。竟能靠著天賦肉身輕易戰勝元嬰修士,這的確駭人聽聞。若是他修煉得當,超過穆千尋那是必然的,可問題就在於他沒有合適的功法。天賦再強也是徒然!」
張羌道:「柔虎前輩感悟出了九龍煉體之法,而此法乃是神龍寶典正宗煉體法門,名氣似乎還在大衍神術之上呢!晚輩認為,若是動起手來,柔虎前輩會贏。」
「他的九龍煉體是殘缺的!當年龍族奇才龍延庭現身時我也見過,若是他肯將正宗煉體法門傳給柔虎的話,穆千尋自然不是對手!可惜的是龍延庭並未接納柔虎,並且柔虎體格太過陽剛,自創功法時又全走純陽之道。你知道這會導致什麼麼?」燕如嫣問道。
張羌沉思片刻,道:「純陽之道威力奇大,但大道講究剛柔並濟,陰陽調和,所以他的功法不如大衍神術?」
燕如嫣面露讚賞之色,說:「你這小子倒有見識,難怪能看出這屏風的特別之處。你說的沒錯,至剛則易折,柔虎早晚會毀在自己手中!」
「至剛則易折?」張羌陷入沉思,想起江城子雙眼凹陷,太陽穴卻隱隱外凸,這些都是精血潛力透著的現象,沉聲道:「前輩的意思是柔虎的功法會過度發揮自身潛力,而殘缺的功法又無法提升血脈力量,最終會因為身體無法支撐純陽之力而崩裂?」
「沒錯!柔虎這個人也過於狂傲,對自己的信心太滿!當年我好意提醒過他,他卻以為這是穆千尋借我口打壓他,始終聽不進去!哼哼,算算時間,他現在的身體只怕已經出問題了!」燕如嫣道:「穆千尋修煉大衍神術不斷精進,只怕這次祭龍大典,他便要有所行動了!」
「有所行動?前輩是指什麼?穆千尋在道衍聖地位高權重,會有什麼行動?」張羌不禁好奇起來,燕如嫣笑道:「位高權重?他這個人永遠不會滿足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道衍聖地的聖主已經不見了吧?」
張羌心念一動,想起江城子的確說過此事,眉頭皺得更緊,道:「難不成聖主落入穆千尋的手中了?堂堂聖主,實力應該在穆千尋之上吧?」
「小子,要戰勝一個人,需要實力比他強大麼?世上手段諸多,除了增強自己,還可以削弱對手,又或者請幫手來,隨便哪種方法不都可以戰勝對手麼?」燕如嫣道。
「前輩的意思是,穆千尋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可是道衍聖地那麼多峰主,其他人會坐視不理麼?」張羌覺得此事太過匪夷所思,難以相信。
燕如嫣嘴角掛著冷笑,道:「手段沒有光明和不光明的區別,戰勝對手不就行了?十八峰主早已心懷鬼胎,穆千尋更是這方面高手,況且他十年前就開始做準備了!」
「十年前就在準備今日的事情?」張羌倒吸一口冷氣,覺得此人心機果然很深,竟然謀劃了十年才動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燕如嫣道:「他想要將整個道衍聖地控制在手中,想要所有人都聽命於他!當年我意外地發現了他的計劃,雖然覺得驚訝,但並未打算揭發他,甚至還願意幫他!一個男人,有野心沒有問題,作為妻子,我特意將大衍神術精要都交給了他!可是他,他竟敢背著我找別的女人,被我父親發現之後,還設計害死自己的岳父!」
張羌有些同情地看了眼燕如嫣,對此事不好多說什麼,便默默地聽著,這時燕如嫣又道:「從那天起,我才真正認識這個男人!我每天詛咒他,希望他不得好死!哈哈,他困住我,無非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大衍神術的最後一層,休想!」
聽到此處,張羌只覺得脊背發寒,本以為穆千尋是念在夫妻之情將燕如嫣軟禁的,沒想到卻只是為了得到大衍神術最後一層,沉聲道:「難不成為了這門法訣,他真會向你動手?」
「小子,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唉,算了,我和你講這麼多有什麼用?入了這木屋,你連出去都做不到!」燕如嫣深深地歎了口氣,張羌卻道:「前輩就那麼肯定我無法出去?」
張羌瞧著木屋斜上方,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掌感應一番,發現此處的太陽之力比別處強盛,露出一絲恍然之色。
燕如嫣道:「你看出屋內有禁制之力波動,可看出這陣法名堂了?」
張羌面露古怪之色,道:「似乎是將陰陽之道運用到陣法之中了,感覺和乾坤鎖鏈的禁制有些類似。」
「沒錯,穆千尋覬覦三寶峰的道統,私下一直在研究,此處禁制,便是他從乾坤鎖鏈悟出來的陣法。」燕如嫣道:「太陰太陽,天乾地坤,一陰一陽,儘是大道根本,這種禁制最難破除。你呀,安心在此等死吧!」
張羌笑道:「晚輩有緣和三寶峰師兄接觸過,他親口告訴我乾坤鎖鏈有一絲裂隙,此處既然是仿造乾坤鎖鏈,想必也是有漏洞的了?既然有漏洞,晚輩便有機會出去!」
「是三寶峰阿寶告訴你的吧?這話雖沒錯,但道衍聖地這麼多人,至今還沒找出乾坤鎖鏈的裂隙在哪裡。所以說三寶峰至今地位依然尊崇,就是穆千尋,也忌憚得很啊!」燕如嫣道:「小子,你要是真能幫我出來,我便將大衍神術最後一層傳給你!」
張羌心想此人既是穆千尋的妻子,想必實力不低,若是救出來還不知是福是禍呢!便說:「大衍神術固然好,但晚輩卻沒有多少興趣。不過晚輩曾有幸從乾坤鎖鏈逃脫過一次,現在還想試試!」
「你從乾坤鎖鏈逃過過?」燕如嫣臉色一變,熱切地盯著張羌,道:「你真能看出這陣法的缺陷所在?小子,你可不要騙我!」
張羌見識了乾坤鎖鏈的乾坤之道,又看出屏風上的日月輪轉天象,再結合燕如嫣說此處禁制是從乾坤鎖鏈悟出來的,早已心中有數。
先前抬手感應一番,已經確認出破綻所在的位置,此刻笑道:「成不成試試不就知道了?」
燕如嫣急道:「小子,你先將我從屏風中放出來!」
張羌搖頭道:「屏風太過奧秘,晚輩可參不透!」
「你!」燕如嫣臉色一沉,面露慍色,然後又擠出笑容道:「我就喜歡爽快的人,你說吧,想要什麼?大衍神術的全本我都有,完全可以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