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作為公主的質量,就是真的不怎麼好。不僅不懂得什麼是變通,甚至可以說成是頑固。而且事實好像還是這樣的,在不知道什麼是原則的時候,我就很天然地頑固了。
從前,也道,這世上有身不由己之說,可是,不知是如何的身不由己的法兒。
現在,自己身不由己了一次,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酸是真的酸,苦也是真的苦,辣就更是不折不扣的辣。唯有其中的甜,讓人琢磨不出,它到底有沒有出現在其中。著實很是隱晦。
心下現在抱怨著,腿什麼時候麻了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我還能不能正常地逃跑了。
我想,若是我說在這裡等一下什麼的,頡利就會跟我一起在這兒等著的機率會有多大呢。
咬了咬唇,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四周,「殿下如有急事可去忙,我想在這裡坐一下。」
他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不過你的腿不是站麻了嗎,我送你回去。」然後,他也不問我一下,就直接將我抱了起來。我的那一聲,「啊!」沒忍住擴散了出去。
不由自主看向他,他依舊能在一個特別妥當的時刻將我回看,也許是角度太好的原因,也許是光線太好的原因,當然也有可能是花很香的原因,他的樣子特別的好看。
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我轉頭向他,還是想勸他將我放下來,想了一下婉轉地表達出來,「殿下這樣不好。萬一,萬一,讓千言姑娘看到就……」
他向我噓了一聲,然後,另一個聲音在這個安靜的氛圍裡響了起來,「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這個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
新來的救兵是千言姑娘。在頡利懷中,這位姑娘的衣角收入我眼中半片。然後就轉入一個不能看到的方向。追了過來。
這個時候,她真的是我最後的指望了。
可奇怪的是頡利卻並沒有放手。
這姑娘跑得飛快,聲音也抖得飛快。「天風哥哥,你不是已經答應爹爹要娶我的麼,可是,你懷中抱的又是誰?」
頡利低頭看了我一眼。我一臉的不知所措,可是。我覺得他比我更不知道接下來的步驟是什麼,他不應該是放下我,然後再跟這位姑娘解釋一下什麼的。
可是他卻是這樣的,看過我一眼之後。又轉向了千言,卻一點點想將我放下的意思都沒有,「唔。她是珂兒啊,千言。你忘了麼?」
天啊,他怎麼能這麼正常地回答這個問題呢?
姑娘氣得直跺腳,她當然不可能忘得,我想起,上次她還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記得頡利的愛好的這件事。
周圍刮過一陣涼風。
我想,姑娘會生氣的。
果然,她又跺了一遍腳,「她,我當然是認識的,可是哥哥不是已經答應要娶我的麼。怎麼還可以抱別的女人,我想問的是這個。」
頡利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向前,他步子有點大,姑娘不見了,最後,是小跑著勉強跟上來的。
我真想勸千言別跑了,她的妝都花了,這樣就一點兒也不好看了。然後,她又被落下了,頡利等她再次追上來才說,「啊,她不是別的女人,她是我喜歡的女人。」
小姑娘和我的臉一起紅了,她是氣的,我這個絕對是嚇的。頡利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太過消停了,他這是想給我找點事情做啊。
千言姑娘的眼刀破空而來,我嚇得抖了抖,好像有覺得頡利將懷中的我緊了緊。
我剎時有些喘不上氣來。
千言又被頡利的步速給落下了,很快再次追上來,一直喘著氣,「哥哥你在說什麼啊,這裡面怎麼會有這個女人的事情。」
頡利估計是知道她又得被落下,所以乾脆直接等著下次一起說,果然,千言有後半句都是在頡利身後說的。
我看著頡利,「殿下,我可不是那位姑娘的對手,你這樣陷我於不義,我夜裡就睡不著了。」當然會睡不著的,看著千言的架勢,她會不分晝夜地來找我的麻煩的。
然後,我又看到了這姑娘趕上來的臉,聽到了頡利輕飄飄地說,「那樣也好啊,如果珂兒覺得害怕,我可以搬過去保護你。」
「不行。」這句,幾乎是我和千言異口同聲說出來的。
我想,我們真的是很有默契,這樣的默契不應該成為好朋友嗎,所以,衝著她想笑一下,藉以緩和一下氣氛什麼的,結果被該姑娘瞪了一眼。
說實在的,這裡的事情,都是他們造出來的,都是與我無關的。
可是,我是怎麼成了焦點的。話說,自古以來這個焦點那個地方,若不是風平浪靜,就很有可能是有更大的風起雲湧。
在頡利懷中向上看,他的表情盡收於我眼底,我一絲不落地看了個遍,他竟然全都是認真的含義。
但是,他也犯不上用這麼正經的辦法來坑我。
我想跟這位姑娘解釋我的苦衷,那就是,頡利他根本沒有可能會喜歡我,理由也很充分:我所有的缺點,他一條不剩地全都知道。我的傻氣,我的固執,還我的二。這樣的我,他是不可能喜歡的。
雖然他是突厥人,可人家也算得上是聰明的突厥人,從大家最愛的,還是自己這個角度上推斷,他那麼聰明,就一定不會愛這麼傻氣的我的。真為若
是那樣就與他愛自己有了本質的矛盾。
痛苦的是,這位姑娘根本就不讓我說話,聲音裡面已經出現了頂天立地的火苗。
我覺得,我現在要是落到她手裡,她一定會紅燒了我。
所以,我又看了頡利一眼,覺得,我今天要過這種提心吊膽的人生,完全是因為他從中挑撥。
再再次追上來的千言,終於拉住了頡利的袖子,死也不肯放開。
我想,這樣的情況,頡利一定是顯得有點狼狽,也很有可能將我放下來。
可是再用現實中的他與想像中的他做出對比,發現,事實幾乎是完全相反的。
現在的他,雖然不是我認為的最高境界,什麼仙風道骨的也是俊逸出塵的。他這麼的臨危不亂,可真的是不好。這會涉及到,我今後還怎麼能對自己看得過去的問題。
「這個臭丫頭,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你怎麼能讓天風哥哥像這樣一直抱著你呢?」千言似乎是要騰出一隻手前來抓我。只是,四周忽然起了一陣狂風,然後,千言姑娘就被吹得後退了幾步。而頡利也正好快進了幾步。
我想,這真的是一段詭異的插曲。
轉眼,就到了屋子前面,頡利快步走了進去,然後,後腳帶上了房門。我們就這麼相互地對望著,他身量極高,這樣站著的時候,直接導致了我的仰視。
然後,我想,我為什麼要這樣配合著他一起互視。
直接挪下目光來看向另一邊。只有單色的床帳,但是,我就是當成它是巧奪天工那樣地看。還催動自己的想像力,真的就將它想成是巧奪天工。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在一個頃刻之間就被眼前這人給轉換。他直接握著我的肩膀將我轉了過來,迫使我這樣看著他。
「珂兒我說的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你是該娶這位千言姑娘的,剛剛我看了一下,她家真的是很有錢,這樣的話,也會成為殿下實現夢想的青雲梯。」
我說完之後,很真誠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有多努力啊,努力讓這句話平靜得沒有一點像是嫉妒,沒有一點情感波動,也沒有一點不像是我的真心話。
但,其實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想要如何去理解。
他的目光冷冷的看著我,好像我剛剛說的話,不是一句話。當然好像也不是沒有任何的作用,而是在這個氛圍中下了一場雪,將整個環境的溫度都擷取而去。所以,這裡的溫度直接降到了一個凍人的溫度。
他扶住我肩膀的手動了動,將那種顫動傳遞給我,然後,目光中升起了濃濃的情感。
我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本能地想要向後面退一退,後來才發現,已經是坐在床上了。都已經是真正的退無可退了。
他伸出了手指,我嚇得閉上了眼睛,我看到了他的怒氣,可是,他沒有打我,而是伸出那樣指骨分明很有力量也很秀氣的手,撫上了我的眉梢,他對我笑了一下,「這個,我也知道不會有多少容易。可是,我從來都不會喪失耐心,無論是對天下還是對你。幸好,我這一生沒有什麼別的**了,所以,一切都只為這兩樁。我娶千言只是為了成大事,我可以給她的就只有名分。而我真正愛的永遠會是你。」
我又咬了咬唇,然後忍不住說,「其實,這是你的家事,可是用我的觀點來看,還是名分更實誠一點兒。」
「原來,是這個讓你不滿意了。」
我凝視著他像是找到了答案的眼睛,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到底是說了什麼,然後,真的很想給自己掌嘴。我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啊,無論是聽起來還是說起來,都像是在爭這個名份。於我沒有半分意義的東西,我又幹嘛去爭啊。
所以,我真的是要解釋的,也一定要解釋清楚的,「殿下,你聽我說,我不在意這個的,我是說,如果是別人,尤其是你們成大事的狠心腸的人的女人,她們是會在意這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