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想了想說,「這個可能要是喝上一些酸梅湯會好一些。」
我一拍桌子,說,「對。就是這樣的,我這不正是想要找一個得體又解渴的東西嗎?你快去取一下吧。」
她爽快點頭,跑到一半又回轉過身來,我正長出著一口氣,見她又轉了回來,果斷地嗆住了。
本來都以為是機會大好啊。剛剛消失了這麼一會兒,她就想明白了我的意思?這意味著,接下來我要拿出更加高難的騙術來。
姑娘啊,我實是受不了了,這是對人徹徹底底的智商考驗啊。我真像是那麼有智商的人嗎?
小婢以為我被嚇到了,是回來的速度太有些如風的意味了,其實不是這樣的。不過,她能這麼想,我很是欣慰。
我保持著很是單純的目光,注視著她回來之後的一舉一動,覺得,她像是在一瞬間長出了什麼心事。
起初,我還以為,如果我能持續不懈地看一下的話,我是能夠看出來的。可是看了半天,她如果不說話,我真的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還是與之前一模一樣的我,一分也沒有進步。這會讓人覺得之前的努力是痛苦非常的。
可如果大家覺得,只是這樣,我就會徹底放棄,那可就是真的不瞭解我了。我其實是這樣的一個姑娘,本來是一無所有的,後來看似有了一個很大的東西,但是從實際一看,它其實還是什麼都沒有。
有時候,我想,我這樣的公主。是不是也可以求史書裡這樣寫一下我的遭遇,我是一位不世的公主,因為鮮有幾位公主,會是我這樣經歷,也不會有鋪天蓋地的公主操著我這樣的提著腦袋的心,卻只是想單純地混一口飽飯吃。
那個留了紙條出現在我面前的怪人,給我的說法。現在想想真的是讓人不得不動心。我當時沒有及時動心。很可能是反應慢的原因。他是讓我直譯一下公主的人生,就是不可能是平凡的一生,那個就是公共的主人的意思。
我這樣呆呆地看著這小婢連眼珠都不曾轉一下的專注。也不知道是多久,後來覺得,日頭的位置都是有些換了,她好像一直就垂著首。是在等著我就某個問題做出什麼裁度。其實問題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也還不是一個新問題。可是是反我遇上都能成為一場麻煩。我也是無地喊冤。
只是就算我能習慣,我其實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真正公主,我也不能習慣,以這個名義做出什麼裁度。
但是。我現在也該有一點點公主的自覺了,就當這個公主是一種人生的創新也好啊。這樣的生活過得久了,我也想搗一個亂出來啊。
我說。「你還跟這兒杵著什麼,不是說要去取酸梅湯嗎?」
小婢將身體縮了縮。「公主這個是飯後食酸才會好一些。」
我瞧了一眼桌上只動過一點點的桂花糕,「知道了,我會跟那個同食的。」
然後,我開始硬撐著,我自認為那絕對是公主氣質的東西。分毫不動目光地看著他。
她不甘願地又轉身了。
直覺上,覺得她好像還是會轉回來。至於到底是為什麼,真的是說不清。這次,我不打算那麼看著我的願望了,那樣子,好像一直就都是失望,彷彿它們只是習慣在我沒有注視的時候變好,這個可不是一好習慣。憎恨什麼的也談不上。能做的就只有一個眼不見心不煩唄。
我拈起了一塊桂花糕,向一株開得燦爛的花枝前面挪,也不知道這是一朵什麼花,在這個亂糟糟的開滿花的花園裡,竟然還能讓人一眼就看見它這是一種功夫,也是一種奇跡。明晃晃地在那兒開著呢,讓人覺得,不去近前看看有一種吃虧的感覺。最近得失之心怎麼這麼重啊。我是被墨黑了嗎?
我心中對於走過去,看看它的呼聲,還是很高的。走了過去,被一種香氣吸引,天空中驀然飄起了小雨,這種氛圍真的是一種極致。雖說秋雨總是纏綿一系,但也有幾分俏皮。
再回頭,身後已經是純正的沒有雜眼。
我在袖子中一撓,撓出了那張紙條。抓住了放在手心裡,稍稍做了一個猶豫,四周還是靜得如凝住了一般,反而是這滿園的花香成了是動態的。
我將將要展開那紙條再上自己的目光時。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不是很急,但是,步步都是靠近的節奏。我歎了一口氣,假意賞花,又將這紙條慢慢地送了回去。
我轉過身來看向又一次轉回來的小婢,有些抑不住地悲傷心情,「你又不想取了嗎,難道我與這酸梅湯是相剋的麼?」
小婢被我這個轉身嚇得止步,「奴婢只是放心不下公主一個人在這裡。近來這府上事多,一路上想著這個,才不得不回來了。」
我看著她的目光,轉得有些沉痛,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她的意思是讓我回房間等她,可是我心裡明明知道,我很有可能還要出來,而且這裡光線這麼好,也有利於我好好看一下這張紙條,這人可真是的。
我想了想,不準備屈服於什麼道理,公主不是用來不講理的嗎,今天,我也享受一下公主的特權,所以我說,「正因為這府上亂得歡實,才沒有人有功夫來煩我,你不見嗎,從前日日在我面前轉得我眼睛暈的那位千言小姐,也不來了嗎?」
小婢似乎是為我這話所動,愣了愣。其實,她是在心裡面轉主意呢。在頡利身邊服侍了那麼久的人,不可能不會他的一、二技法的。要不然,他還不會看著彆扭嗎?
可是,他怎麼不看著我彆扭呢。好像我在每一個人眼睛裡,都是一個可以另當別論的姑娘。難道這就是身為一個公主的唯一好
處。怎麼不覺得是好處呢?
想到這個,我真的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我又是如何得知,他在看我的時候沒有彆扭的呢。他就是一直都那麼的能裝相。我一定要時時刻刻都提醒自己這一點的。
後來,她給出的理由是,這裡日光有些大了,她說的是秋老虎,其實,我也有些感覺到。這不正是苦苦地忍耐著呢。可是她偏偏就要跟我較這個真兒啊。啊啊啊啊啊!我是有苦說不出啊。
若說,我想以公主的威風壓她屈服,也不是不行。從一開始到現在我的臉色也還算管用,連著頡利也要讓我幾分。可是,我若真是那麼表現得過於積極了,她一定會疑我,做了他想。如此想想,委實是不合適得狠,日後也會因為此生了許多的麻煩事來。
想了半天,也就只有點頭。主要是這個小婢確也不是一般的姑娘,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地將我望著,一臉懇求的意境做得真的是地道之極。我很快被打動,由著她送我回去。而且還要裝成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終歸是專業裝傻本身還有些傻氣的底子,是以我這一次的樣子做得真的是像極。
小婢一將我送回到屋子,帶好門,才轉身放心地走了。
我趴在門邊上,仔仔細細看了幾遍,才拍了拍胸口安穩了一下氣息,第二次從袖子裡撓出那個紙團。都能感覺到手有些小抖。
展開到一半,又支起耳朵聽了一下四周的動靜,果然是四下無人的感覺。這張紙條的手感也有些不同,我覺得,現在它透露出來的一切氣息,都是在顯示著它必定是一張與眾不同的紙條。在它背後隱藏的一定是非凡的東西,這也是能讓人確定的。
可是,再一看這張紙條上,也確實是什麼都沒有了。不免心上一陣失落。我在想,這世上存在過的東西,就一定會留下什麼痕跡的,就這個紙條來說,這人是不是用我屋中的筆墨寫的呢,這樣的話……
想到這一節,我飛快地跑向了書案,開始四下翻找,可是,一點一點的跡象也沒有啊。案上的東西並不多,需要尋找的時間自然也不多。我馬上失落,但也馬上又起了積極的心態,鼓勵著自己又找了一遍。
結果依然同上。
納悶啊納悶,從我獨自一人回到這個屋子開始,我一直在希冀著兩種情況:一種是我自力更生,找到能讓這張紙條恢復字跡的方法。二是,那個人一看到我身邊無人,又會主動來找我一下,那樣,有些事情,我們正好也可以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現在,我等得已經是這樣的心急了,可是,那人還是不肯現身,是不是,連之前的那些說法,也就是他個人版的癡人說夢啊。
結果,現在倒好,他說著說著自己的夢醒,還留著我,仍是一片糊塗。
左右想想,真的是沒有所謂。
可能是這家從老到小都並不喜歡喝酸梅湯的緣故,這個酸梅湯取得有些慢熬啊。
看來,小婢也是不小心給自己挖了個坑,自從她出去給我取這酸梅湯,便是一去不回頭。我覺得之後有很長時間還得這樣的格式。
最近幾天,我可是很少有機會享受到這樣的清靜。就只是,過了一會兒的功夫,恍然感覺到了幾分淒涼的感覺。即便是這園子外面,是大好的世界,這事我也知道,可是,我更知道,那是與我格格不入的世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