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頡利面前,我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白,談這些關於人生的話題,那就叫做妄議啊妄議。他聽了也一定會笑話我的。現在沒有笑在臉上,也是笑在心裡的。
這個是一定的。
所以,我緊緊地閉住了嘴。
大不了,就是按他劃下來的道走。
走走看啊。一直也是在走走看啊。管它會是什麼結果呢。不走怎麼知道呢。
我說,「要不然,我還是回到自己屋子裡去吧。我看千言她娘親,好像也沒有什麼事了吧。估計一會兒她就會去找我,最近,她一直很喜歡我的樣子。」然後,我向他使用一個意味很是深長的眼色。
他就著我的眼神卻低下頭,似乎是看著地上的小花。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淡淡道,「她最近也許會很忙。」這個說法很是讓人奇怪。他對那位千言姑娘已經是這麼瞭解了嗎。連她最近將會很忙這種事情都瞭解得這麼的清楚。
我想了想說,「嗯,她說,會一直跟著我,還要陪著我一起睡,當然會很忙。你說,她不會其實是喜歡姑娘的姑娘吧?」使勁盯住他之後的眼神變化。
變化是有了,可是怎麼好像是終於忍俊不禁了這種,「可是對比起珂兒來,她好像更喜歡的還是我。」他對自己的信心是不是太多了。我想說如果我也是一個男孩子的話,會為這句話跟他爭一爭的。就只是現在的話我是有這個心沒有這個力量啊。
我委屈地看向他。「殿下真的要跟我爭這個嗎?」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
我撓了撓鼻子,「那就讓給殿下好了,好在,殿下是她的真愛。只不過,最近她曲線救國的辦法,真是讓人頭疼。我說她若然是愛殿下,怎麼能讓她更直接一點呢。」然後,我想到了什麼,「這個不會本來就是殿下做的手腳,讓她繞到我這一邊的吧?」
事情好像真相了呢。
此時的頡利。居然認真地擺弄著一株花枝。聽到我的問話,手指離開那花枝,「愛一個人,是會像這樣走很多的彎路的。因為有的時候。人們弄不懂怎麼去愛。還有那是不是愛,還有的時候,人們弄懂了這一切又變得畏手畏腳。」他怎麼一副很是感傷的樣子啊。不過他這副樣子的確是很養眼的。如果這樣子走到大街上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姑娘呢。
浮花掠動於眼間髮梢,還時而飄來陣陣香氣,這裡的秋天並不明顯。可是,我心中的悲秋之意,怎麼會變得這樣分明,我已經無心去想,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還有他怎麼樣才能走出去,迷倒一大片的姑娘了。
只是覺得,他說得很對,純然是說出了我心中所想,也在順著他的意思感歎,為什麼,做什麼都不能是簡簡單單的呢。就像是流水那樣,只要擇高而下就行。
想著這些的時候,剛剛因為千言帶來的恐懼,便開始慢慢放緩。
可是我知道,我卻並沒有真的放下心來,彷彿是沉浸到了另一段淒迷當中去了,人生自是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彷彿有的時候,真的像是他們說的那樣,只要拋到腦後就好,可是太多的時候,我們偏偏又無比清楚地知道,一切都不會是這樣簡單的。
我們看到的事實是,只有淡泊之極的時候,才能真正的過好。我說,我想要過簡單的生活,而這樣的生活,在這個塵世上本來就是不存在的,它甚至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有太多的人,也曾是這樣的找尋過的,可是,他們都失敗了,主要是我也失敗了,我才真的相信,它不是說多麼努力之後的必然成果。它甚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在害怕那些回憶。
不要說是親身經歷過,就只是看過也會留下極深的印象。又況且它們本來就會在沒事的時候,跑出來,讓我不得不回憶一下。
如果我是很忙很忙的還好。偏偏在這個時候,我還有這麼多沒事兒可作的空閒狀態,真的是不能不想起它們。
而想起來它們的時候,那種感覺又是最最奇怪的,完全是一種光怪陸離的感覺,就像我曾見過這世上奇怪的東西一樣的感覺。
有很多的時候,我甚至不敢閉上自己的眼睛,怕只要一閉上眼睛,那些猶如回憶一樣的東西,就會如一團風一樣,快速地侵到我眼前來,只在一個剎那,就盛開了一樣出現在全部的腦海裡。讓我再也看不到其它。
我一直努力盡量用最多的時間都睜著眼睛,就是想讓眼前的一切景色,將那些絕對不可能是好東西的回憶,完好地覆蓋住。就像是在它們上面加一道封印一樣的東西,讓它們不能那麼利索地跑出來。
可是,我也捨不得,真的就將它們忘記,我害怕我會永遠想不起它們。所以它們其實一直就在我心裡,我也一直是將它們深藏,有的時候只是用心偷窺著它在我心的最裡面放出白白的一道光圈。
我好像又跑了很久的神兒。
頡利叫我的時候,已經將頭上一隻有些鬆動的珠花進行了一番矯正,所以我的距離是要多近有多近。
此時我一下清醒過來是地,嚇得遠遠跳開。
我想有些事,是不是注定想不明白的。要是那樣,我就會極早地放過我自己,再也不去想了。
我本來想回去算了,這樣子也逃不了多久,進而又遺憾為什麼出來,走這麼遠還得走回去。
可是頡利去叫住了我,他對我說,「我時常想對你說的一句話,可是算起來,一次也沒有向你說過
,如果今天這樣的好天氣不說的話,我怕我會後悔一輩子。」
他這樣的狀態是並不多見的。我馬上想到了他可能要說一件我特別不愛聽的事情。有時候我們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意,並不是說我們有多聰明,而是在那樣的氛圍這下,你想不感覺得到都困難。我現在所經歷的這個感覺就是這樣的。
我覺得我很清楚他要說的是什麼。
所以我搖頭對他說,「我們回去說吧。」這並不是一個多有用的辦法,我只是多拖延一會兒。要不然還能怎麼樣呢,我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曾經為了我能平安地生活下去,我曾想了很多的辦法,可是這一次就將是最本質的失望,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再找出一個有效的辦法了,事情到了這裡猶如僵局。
沒想到這一次他很是果斷地沒有答應我,而還很有理由,「這句話的前半部分已經說出來了,後面是一定要說的,因為本來就是一句難出口的話,如果這一次不說的話,下一次的難開口又要帶上前半句,我想我會喘不上來氣的。」
我望著很有理由的他,一時間有點閉不上嘴巴。
在我面前,最近的一段時間來看,似乎大家的品格什麼的都是有改進的,大家的風格也是有一點兒共性的,就是大家普遍會讓著我的。
可是他現在的表情以及行動似乎是很不同的。當然要不是他這樣的固執,也許我就不會讓他真的有像這樣可能將一切都說出來的機會的。
四周忽然起了一陣風,看來緊張的不只是我一個人,老天爺似乎都有一點緊張了,因為他的表情,也因為他的動作。他拉住了我的手。關鍵是這實在是一個不能讓人容忍的距離,我很是直愣地杵在那裡,很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等了一會兒。他似乎是在措詞什麼的一時半會兒都不像是要說的樣子。
難道和我想的不一樣嗎?他這樣的身份真的用考慮得這麼多嗎?
他將拉住我的手又緊了緊,我差點因為此冒出冷汗來。可是還是忍住了沒有喊出救命來,因為我怕那位千言姑娘指不定是在什麼時候折回來。據我所說,那個姑娘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回馬槍了。
他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我想,他這樣越是不說就越是害怕,也就越有可能今後都說不出來了,那樣才好。我是第一次知道,我也是有威懾力的,還能什麼都沒做,就已經將人嚇成了這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什麼威力自帶的體現。
但,這一切怎麼給人感覺,就是覺得是這麼的虛幻呢,直覺上覺得,這都不是我能做出來的事啊。
本來,都要肯定他是說不出來,結果他一下子就說了出來,「珂兒,你只喜歡我一個人吧。我是他們當中最喜歡你的。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證明,現在,我給不了。可是,我的心意,我自己是知道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直想要見到你,就算是分開了那麼久,也是這樣的。在你身上,我永遠也分不出對與錯這樣的差別來。不要說讓我試圖放棄,因為,我已經試過了太多次,可是,就沒有一次是成功的。」他的表情將這句子裡面所提及的委屈,一點兒一點兒地釋放出來了。不得不說他表達可真的是好啊。李元吉什麼的都是要甘拜下風的。
啊,那個,我到底要在他說的這個信息後面,表達一個什麼信息才是天然無害的?我是真的真的很苦惱啊。
但,這一次,我又分明知道,我不能什麼都不說,也不能指著,就那麼地打一個岔,就將一切都繞過去。他那樣亮光光的眼神,早就已經提示了這一切的不可能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