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地看向李元吉,「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這麼的人神共憤的程度的。」
李元吉,悠哉游哉地看著樓下面的人群,很真誠地說,「看來,他們是命薄之人。當然,也有可能是本身的戾氣太重。他們出門前,真應該看看黃歷的。是不是命中是二十歲之前,不能出門的那種類型。」
我迎著柔風,站在酒樓窗口,看向窗外,心情都不能用是好,還是壞來形容。那是一種,特別不切實際的感覺。總體而言,就是忐忑不安。我就是想不明白,眼下樓下這一幕,到底是李元吉早就安排好的,還是它就是這麼奇怪,還這麼巧合地解了我的圍。但是,如果是他事先就已經安排好的。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也要是說,這要是個陰謀,就絕對會是個不小的陰謀。當然這麼個吃喝不愁的王子玩陰謀也會高大上的。
可惜,我在看人這方面絕對是天分有限,所以,從這人的臉上,一絲一毫也看不到這個陰謀的端始。更加無從提及,想要將這個看得有深入的理想了。
不過,樓下的情勢,比我想像的,還要嚴峻。有越來越多的人,將那一男一女圍了個徹徹底底。不僅是徹徹底底還有徹徹底底的憤怒。
我真的是太過好奇,逼不得已只好打聽,「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卻直接拉著我的手下樓。
每一次,都是這樣迴避我的問題。可能是因為我是公主。他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騙我,都覺得是值當的。人心都是複雜的,可是複雜到他這種地步的,一定沒有太多的人。
我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如果是一個常人遇到的,級別就會輕量一點。可是,我是一個偽公主,就不能和常人一樣地生活。即使褪去華服仍舊光環自繞,遇到山河破碎還能依舊佩戴名譽。記住我是公主的人。好像永遠也不會忘記。我是與一般人不同一點的人。而對於李元吉,我也只能是看穿而不拆穿。
可是。這是與我的夢想本質相違背的事情。因為,我的最新一期的夢想,就是能夠親手拆穿這個人。而且。我們下樓之後也沒有跑路。竟然擠在人群中看起了熱鬧。我說。這個要命的熱鬧,可不是我們想看就看得了的啊。我拉著他的袖子,「殿下。我們還是快快逃走吧。」
他繼續將頭看向人群之中,然後,又轉過頭來極是戀戀不捨其中,時不時看一眼人群,抽空對我說,「雖然他們追的是我們,但是,他們身陷在重圍中已經出不來了。況且,這麼被他們追一追不是有意思麼。珂兒不是一直抱怨沒有意思嗎?遇到這樣有趣的事情,你會喜歡吧?」
我說,「殿下,對於開不開心這種事情,我很是講究隨緣並無執念。只是,如果時機也恰好開心就可以也不用……」
有人怒吼了一聲,嚇得我直接將下半句要表達的真實意思給吞了下去。
轉過頭來,正看到之前還被人團團圍住的那一男一女中的男子,正踩在圍觀人群的頭上衝了出來。而那方向,正是我與李元吉這邊。我伸出手指哆嗦著向那邊指去,「他已經衝出來了,他要衝過來了。」
李元吉一臉妥妥的表情看著他,「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我盯著李元吉,說的絕對是真心話,「這樣一動不動看著他,也是我的極限。如果我要是現在開始跑的話,也會展現出來第二個極限。」
李元吉果斷地被我逗笑了,天啊,他覺得,這個可能是一個笑話嗎?他是真的沒有聽出來,這裡面的悲傷意味嗎。而且,他也真的是笑得很開心,因為,我已經看到了他眼睛裡跳動的情緒。他的意思我有一點點弄懂了,也就是說,他不僅不覺得他這是在惡作劇,還會覺得,這是一個送給我的禮物,而且分外沒有天理的是,他覺得,我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
他顯然注意到了我不太對勁的表情,低下頭來,很是認真地問我,「怎麼,不喜歡嗎?」
我說「沒有。」說沒有這個詞的時候,我覺得我真的是太虛偽了。這麼及時,我就能虛偽一個,說明,我真的是一個虛偽的公主。都已經嚇得走不動了,都要發揮出極限了,可是,我還在想著我的面子。看來,我不是一個隨意丟臉的人。
他聽了,一臉信已為真的表情。我才不信,他是真的相信了。就算我將他否定了,他也會找出借口來,將這件事情繼續下去。可是,都這麼半天了,那人怎麼還沒有飛到我們面前呢。雖然那樣,可不是我真正盼望的。我向那個可怕的方向望了一會後,向李元吉打聽著,「他人去哪兒了啊,是不是因為速度太快飛過了呀。」
李元吉漫不經心地搓了搓手,「正相反,是沒有跳過那個龍門,所以,他們只能是條魚。」他看著不遠處的人堆,半晌,對我說,「這下沒趣了,他們沒有反撲出來。我們走吧。」
我想起,之前他偷了人家東西的那回事,決定不想再裝糊塗,「殿下用意何在啊,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頓了頓,「珂兒是在問我的用意?我的用意真的是很簡單,就是想要你開心一下。至於為什麼會選中他們,是因為我看出了他們是高手。而自己也好久沒有打過架了,所以,拿了他們身上的東西逗他們一下。不過,我也看出來了我好像還真的是蒙對了,他們此行好像真的是來看我的。不過,現在好像看不成了。幹嘛不直接跟我提要求呢,那樣的話,我就會對他們直言相告,他們要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也直言相告。」
他說的不是真話。當然也不會說真話,可是,我還是對他想要直言相告的地方比較好奇,索性也任性一把,「殿下要對他們直言什麼。」他衣袖迎風搖擺生姿,目光彎成一道溫柔的光線,「告訴他們我真的很不錯,長得很皇
家,學識也是皇家范,是個不錯的璧人。」
天風輕柔,我單薄的身體卻被吹得動了一下,一顆心很是不穩當地跳了跳。良久,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人群,「殿下所言不虛。」此時日頭躲進雲後,明亮的天氣轉為黯淡。整個事情已經變得簡單。那二人被大家揍得不輕,後來,又絞著雙手給扭送去了官府。周圍的人都在拍手稱快。明明都是些陌生人,他們反目得真的有些奇怪。
我對李元吉說,「他們這樣定然是有前仇,自他們一踏上這土地就是個不該,大大小小的麻煩遇到了這麼一堆,還不早早離去了。早該明白的。出門要看黃歷。」
轉眼人群都已散去。我們只是形同看了一場笑話。好在,這笑話雖多出了一些驚險的成分,最後的結局還是好的。其實,李元吉給出的這個理由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說,他在宮裡當皇子的時候來了刺客,他在園中獨坐,卻並不喊大叫,而是邀了那刺客與他對弈,那刺客見他棋藝特別,還與他交成了朋友。據說,那刺客也是我認識的人,就是那個一直在堅持討厭我的將軍。
我在想,看來,我與那位將軍,能不能成為好朋友,只是時間的問題。因為我的棋藝也是不錯。看在他眼中,估計我也會因為這一手出眾的棋藝,成為一個於他而言特別的人。
說我自己棋藝出眾,在準確性與真實性上,多少有一些不負責任。據不完全統計,見過我棋藝,還是真正棋藝的人,其實無多。而就我此時的心境來論,就算再怎麼無所不用其極,也沒有想要與那將軍做什麼朋友……我忽然將目光停在李元吉的手上,因為我們在街上遊蕩的時候,他隨手拈起了一隻花勝插在了我頭上,然後,又美美的姿態將我打量。就在那時,他身上獨特一隻馨香傳來。
我忽然有覺得,這樣的時光,似乎是美輪美幻的一種情境,然後猛然清醒,開始慶幸,幸好,此想法只是停留了那麼短短的一瞬之間。自己還並沒有真的陷進某一個情結當中去。不過,它已經太需要一個結束了。
偏過頭去,看那邊熱鬧的人群。他卻聲音積極地感歎著,「真的是很美,雖然是如此俗氣的東西,可是,一上了珂兒的頭,就顯然變成了另一種風格。若是讓帝都的姑娘們看了,說不定,還能成為競相效仿的頭飾。」
我轉回頭來再次對上他的眼睛,覺得,他的眼神真的是專注得要命。雖然,只是有些暗淡天光下的一個注視,卻彷彿藏著風雲幾何的追尋感覺,而此時,一直這樣專注地看著我,也彷彿是要將什麼東西真實地傳遞給我。
我像是被為樣的眼神燒了一下的感覺特別的濃郁。
我得打一個岔啊,打一個岔。總之是不能讓他這樣的眼神再繼續下去。要不然我一定就會提前崩潰掉了。「那個殿下啊,這個該給錢了吧。」
天光之下他微微向我笑著,從我頭上取下一個東西,換了那個。
我真的是對今天的李元吉很是無語。
他這是用我的東西換了這個東西。還說這個東西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