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還會說話啊,不過現在沒有用了,我不想聽,也不想答。
我極彆扭地不理不睬柱子人。
哼,也就是,我現在身上沒有什麼力氣,否則,我一定會以跑的速度消失在他面前的。總之,讓人心寒的,還是劣勢啊劣勢。為什麼我總是會像這樣處在劣勢呢。人生真的是需要斤斤計較啊。我就是因為太不計較了,才活成了這個樣子。就是因為太不計較了,老天爺才會挑這些奇葩,送到我面前來煩我。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一很堅持。還很自作主張。
果然,一個轉眼,他又轉到我前面來,指了一個方向給我,「殿下上眼,要出去的話,應該是那邊。」
我不接受他的好意,折了只花,向他笑道,「那是你的方向,你可離去。」
他定定地看著我。我也接下他的目光。只是,這目光中的光線,只是簡單地來回地衝撞著,卻沒有任何的溝通。我們也確實沒有什麼好溝通的。
我看著他,時間真久,那麼努力地不動聲色,看得我眼睛都酸了。不過,我不肯讓步。要不然還有什麼樣能表現堅持的辦法呢。
終了,還是他,先行將目光向下了一點,表現出了恭謹的意思來。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樣才對嗎,雖然晚了一點兒。但是我感覺我真的是活了過來。要不然,剛剛我差點就要認輸了。
可是,他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我緊跟著愕然一驚。「殿下,從那個方向也不一定能出得去,我們已經進入了機關之中。應該在機關自動毀滅之前出去。」
他說話的語氣儘管平靜之極,但是,我還是能聽得出來一點點的弦外之音。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我聽不懂呢。想了想還是不懂。不可能懂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機關。這麼的缺德帶冒煙的呢。
這次,他倒是挺痛快地就給出了答案,「也就是說,在這裡根本找不到齊王,我們已經進入機關。而且也還沒有找到出路。」
我更加疑惑不清,「可是。我們怎麼進來的?」
他答,「在第一個機關的時候。」
原來,是出不去了,所以,他才會回來的。只是一個這麼簡單的原因。無關乎我是誰,他又是誰。這一次的事情是這樣的清楚,想找一個可疑之處都沒有。
似乎有一陣的失落,明知道這不是應該由我來失落的,但是……他那句話裡的「毀滅」是什麼意思。我用目光看著他。他很聰明看出了我看他的意思,居然自己說了起來,「啟稟殿下,是這種機關一但感知有人進入。而且突破了三層境地,就會自己摧破毀滅的機關,從而直接……」
我阻止了他的後半句。據我想。這是同歸於盡的辦法,也確實像是建成與元吉能夠想得出來的。政治鬥爭,即使是像這樣在兄弟之間,也是萬年不改的殘酷無情。因失敗的一方,注定會淒慘無比。這樣的事情已經被太多次證明,於我而言都已經沒有多大的戲劇性了。聽下去只是沒意思。
更直接的。我問,「那我們。到底是過了一關還是兩關。」
他輕聲,「一關。」
我疑惑。「就這樣?看來,本意就是想與來敵同歸於盡的吧?這個才是中心思想吧。為什麼一點也不難呢。」看起來就像是奸險的用心。
他大概是看我滿臉的心思寫在臉上的樣子,認為我是害怕了,不禁有一些惶恐,又小心翼翼起來,「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不激起機關。我們還是可以原路退出的。」
我笑,「啊?那樣也行嗎,看來,太子雖然是費盡了心機,可是還是沒有以應萬全的方法。」說完之後,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補充著,「啊,差點忘了,這也有可能是想逃出心切之後的肖想,也不一定。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他想的沒錯,這一點我已經先入為主地確認了,現在不是在問他,而是在表達我的想法。
他那個一直靜態不變的表情,有了一些無奈的情緒。這樣的他看起來有一點點的憔悴。
不過,我現在到底是在想什麼,怎麼會想起來要心疼他。真心覺得自己是閒著沒事。剛剛所有的一切不都在說明他,他只是在為他自己做一些事情,而這些都與我無關。對,根本就是無關的。這個是一定要記住的好不好。
他臉上的表情又轉成了疑惑,是因為,我對他所說的危險,並不上心的原因嗎?也是,現在的我,看起來,的確合適一個詞彙,那就是沒心沒肺啊。反正,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情,煩來何用。那是他該煩的才對。
所以我衝著他扇了扇手,「行了,不同你打啞謎了,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何不著急,是不是沒有聽懂你說的話?都不是。我也著急,此時不急,是因為急了也沒有用。這裡面只有你配得上可以著急的心境。另外,你的意思,連著言外之意,我都聽懂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不過是些爾虞我詐的伎倆,讓我這樣的身份來操心,也太看得起它了不是。」我口口聲聲跟他說話,心裡並不是真的是這麼想,而是我在氣他,誰讓他不將一切痛快地說清楚,還要讓我這麼費事地猜來猜去的。
就算我們不是熟悉的人,也不是同道中人,可是說話的時候就不能更加直接一點嗎?
他聽後,沒有什麼具體的反映,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又不反應了。再耽擱下去,天就亮了。那樣的話,我們還得被李元吉搭救上去。有點想不出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誰比較難於接受呢。是我?是柱子人?是李元吉?還
還是甜聲姐姐?總之,我被發現出現在這裡對這些人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也都是一種過火。
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內心裡的那個人,卻穿過了洶湧的心事一直向我走來,總是無法預見,會在何時這樣深刻地想起你。
可是,這時的時光沒有濃淡相宜,我們的心卻貼得這樣的近。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回神時發現,柱子人正在一棵樹上畫著什麼。真正吸引我的,是他格外用心的樣子。
我很不計較自己之前對他的舉動,會給他留下什麼再難以親近的印象,直接湊上去觀察他在搞什麼鬼。
他畫了一個圈。用力很深,似乎是在留作記號。
這是在做什麼?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問他為什麼,反正,他也不會回答我。我這站在這人無視慣了,果然也真的習慣了。
他說的是最嚴重的情況吧,是為了嚇唬我的吧。反正,就算不是為了救我,他也總要救他自己的吧。那樣,我就可以順路出去,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沒良心。可這也不是講良心的時候。
於是,我很自然地站到他身邊,等他也自然地將我帶出去,沒有道理,這麼容易的事情都不做吧。
然後,還要時不時地催催他。我的作用不就是這樣的嗎,傷及無辜。但,他到底是不是無辜呢,為什麼,偶爾也會覺得,傷害起他來這麼的順手呢?沒有道理啊。不是一般的順手。
他一定是個心清神定的人,也是,當了那長時間柱子的人,還有什麼是不能等、不能奈的事情嗎?可是在別人的焦急中,優的他,不是犯罪嗎?這樣下去,我恐怕要先去睡一覺了。覺得實在是不能再沉默了,於是說,「我們已經闖過了一關,算是不容易的了吧,況且這個機關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啊,當然這個也是對你來說的。高手就是這樣的存在,一切都不算事。而且,你一定是知道底細的吧。如果你能幫我一次,就一次,我一定會感激你的,當然也會報答你的。也不枉,你每天喊我那麼多遍公主。」
他沒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退了一步,做出一個請我先行的姿勢。我盯著他的手,可是怎麼也不願意,就這樣從了他的意思。誰知道。他到底是要將我請去哪裡。所以,才說他是根柱子嘛。真的沒有冤枉他半分啊。
驀然,在我身後發出的奇怪聲音,可將我嚇得不輕。
一開始我覺得是我聽錯了,這裡沒有什麼其它的東西,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聲音呢。
細聽,真的很奇怪,就像是一種冥冥中騷動的聲音。我的心上一下子長毛了。向著他伸手的方向跑的狀態空前的速度。無法說清,這種奇怪的恐慌是什麼,總之,這樣的聲音總像是能讓人感覺到什麼,可想要用語言明確,又特別的難。
他似乎已經覺察出我的種種不對。順勢向著我身後看了一眼。我一邊緊緊摀住胸口,平復著自己的心跳,一邊在等待著,他自己說出什麼。可是,他只是那麼極其簡單地瞧了一眼,然後就很沒有結果地又低下頭來繼續保持他的姿勢了,我就直接給他指那聲音的方向,「難道,沒有聽到嗎?似乎是有什麼聲音的。你再仔細聽一聽啊。不可能聽不到的啊。」
然後,我緊握著雙手,盯著他的眼睛,等著他回應,沒有理由聽不到的啊。那又不是什麼小聲音。